那人回頭,鳳舞依全身一震,分身上前,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爹爹,你怎么,怎么,頭發(fā)?”
鳳將苦笑:“是我害了他,也差點害了鳳家。”
鳳舞依哭著:“爹爹,這不怪你,只是,只是這時代,這制度,你不能怪自己,我們去報仇,殺了那狗皇帝好不好?”
鳳將摸著鳳舞依的臉,為她擦著眼淚:“如今,舞兒你說什么,爹爹都會答應你,爹爹真的很后悔,沒有聽你的,告老還鄉(xiāng)。”
鳳舞依吸吸鼻子道:“爹爹,大哥有個心愿,將這烏托邦變成真正的烏托邦,我們便幫他完成,一邊幫他報仇,我要那些人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鳳將想到那日在馬車上看到的那個紅衣少女,心悸了一下:“舞兒,先把仇放放,我們得緩緩,好嗎?”
鳳舞依笑道:“好。”
鳳將頓時松了口氣。
鳳舞依可不這么想,緩緩可以,這期間的事情也不能少做。
出了鳳如軒的房間,鳳舞依召了武道夫:“你去,把那洪公公殺了。”
武道夫一愣,點頭遵命。
鳳舞依看了眼世風:“不必擔心我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嗎?”
世風淺淺一笑:“是,離宇墨在外等候多時了。”
“進來吧。”
離宇墨瞇眼打量鳳舞依:“全好了?”
“什么?”鳳舞依一頓。
離宇墨笑道:“心情?”
“還好。”鳳舞依嘆息。
“鳳家鐵將的將軍令被,慕靖凡拿走了。”離宇墨皺眉。
“呵,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拿到的?”鳳舞依冷眼看著窗外。
“以姑爺之名。”
“哼。”鳳舞依握著拳頭,“這個時候他就沒失憶嗎?”
“他是失憶了,否則現在不可能在準備婚事。”離宇墨看著鳳舞依突然轉身,滿眼疑惑。
“龍邵寧召他為駙馬了。”離宇墨笑著,“哼,眾人在說他當真艷福不淺,甩了假公主,娶了真公主。”
鳳舞依一怔,坐了下來,拿起杯子,淡淡的喝了口茶。
“你,還愛他?”有些顫抖的問話,離宇墨心是緊的。
“自然不愛。”鳳舞依放下杯子,“我沒那么閑,對他的感情也沒那么深,當初為我而死,我很感激他,我便當他死了,無礙的。”
離宇墨笑著:“想不到鳳舞依竟然如此冷血薄情?”
鳳舞依也笑道:“我只愛愛我的人,只護會護著我的人,你太高估我了。”
離宇墨苦笑:“有人愛你,你也不會愛呢。”
“那要看嘛,愛我我才可能愛他,不愛,我便也不愛,我的愛情就是這么市儈現實。”鳳舞依瞇眼,想到那個月光下對她許下諾言的男人,果然,她遇到的男人不會都是好人,像塵天,那是脫俗的,而慕靖凡,表面脫俗卻未必脫俗,便當她瞎了眼睛,男人可以再找嘛,況且她有沒有時間去談情說愛還不一定。
離宇墨呵呵一笑:“還真是奇怪的思想,人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鳳舞依抬眼看著他:“是不能控制,就像我對塵天,我始終不可能忘記我愛他,而且始終愛,即使我曾經那么喜歡慕靖凡,可惜在我深愛他的邊緣,他推走了我,所以,我可以不再愛。”
此時的天龍皇宮,龍邵寧出嫁,她美麗的臉上綻放著如花的笑意,她竟然可以如愿了,她真的嫁給慕靖凡了,那個醫(yī)神,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花轎一路去了丞相府,如今已經張燈結彩,紅色滿滿。
眾人起哄的迎著新娘子拜堂,慕靖凡每一鞠躬都仿若敷衍,輕微的低頭,連鞠躬都沒有,眾人不敢喧囂,只得看著,龍邵寧的陪嫁丫鬟七彩見了,看了看龍邵寧,皺眉,從一年多前公主偷偷出宮,便開始整日魂不守舍,后來她知道是因為這個男子,知道他失憶了,公主高興了半天,想著法子去見他,終于似乎打動了他的心,如今,他連鞠躬都沒有完整,似乎,并沒有真心實意啊,臉上更沒有當新郎該有的幸福溫柔,真看不懂這種人是怎么想的,也許,四神都很古怪,這只是性格使然?
慕靖凡謝了眾人,臉上無半分笑意:“我進去陪我的娘子了,各位隨意。”
眾人見他那么嚴肅,他現在可是萬人之上,還是不要得罪的好,自己喝好玩好就好,便都紛紛回禮,坐下各自玩樂去了。
慕靖凡一身紅裝,更透的他肌膚如玉,緩緩走進新房,慕靖凡瞇眼看著紅蓋頭,想到那下面如果是鳳舞依,那么該是多么幸運?可惜不是,不是她,他與她可能終生陌路了。
退了下人,看了眼旁邊盤中玉如意,用手掀開了紅蓋頭,那張美貌的臉錄了出來,滿臉的驚訝。
“不必驚訝。”慕靖凡淡淡的說,“你要去告訴你皇兄也好,不說也好,我對你無意,你執(zhí)意嫁我,我便娶,對我沒有什么損失。”
“為什么?”龍邵寧滿眼的不敢置信。
“因為我始終愛的只有她。”慕靖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早點休息。”
說著起身,往外走去。
“你沒有失憶?”龍邵寧起身,看著那抹孤獨的背影。
慕靖凡沒有回話,也沒有停頓,只是向外走去,仿佛要走出這個世界,走到他的世界。
龍邵寧癱坐在床上,看著這滿室的紅,像是嘲笑她,扯緊床單,咬牙道:“鳳舞依,我一定要殺了你!”
“主子。”黑衣閃現,慕靖凡看著來人,“準備好了?”
“是,明日就可以出發(fā)。”
慕靖凡點頭:“去通知夫人,明日一起出發(fā)。”
獨自走在回廊,慕靖凡看著那綠色的枝頭,重重嘆息一聲,皺眉:“舞兒,你可知,即使失憶,我也沒有忘記你。”
一早,龍邵寧就笑著立在書房門口,看著走出來的慕靖凡:“夫君,我已經準備好了。”
七彩看著慕靖凡,滿眼的不滿意,新婚之夜,新郎竟然睡在書房?一早還叫新娘子準備好,出遠門!三日后的回禮呢?不要了嗎?
“嗯。”慕靖凡點頭。
上了馬車,龍邵寧端出點心:“夫君,我們這是去哪里?”
“烏托邦。”
手中的點心掉落,龍邵寧圓目怒睜:“為什么!”
“你不想去炫耀你嫁給我嗎?”慕靖凡冷笑的看著龍邵寧。
龍邵寧看著他唇邊的冷笑,她以為他溫潤如玉,以為他溫和似春風,卻不想對著她,他從來都是這幅冷漠的姿態(tài)。
兩人沉默,一路向烏托邦出發(fā)。
龍邵寧一路上想過千萬種嘲笑鳳舞依的說辭,沒想到,在那粉色花瓣漫天的樹林,一個男子彈著琴,她一身紅衣,血紅,像是精靈般,舞蹈,那是她這個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女子無法比較的舞蹈,那舞看著會讓人悲哀,讓人凄涼,讓人無奈。
聽得慕靖凡嘆息一聲,轉頭看著他,那眼里臉上充滿著她夢寐以求的溫柔,龍邵寧皺眉,別過臉不想再看那為別人的溫和,那為別人的柔情。
舞停,離宇墨笑著:“舞兒的功夫真是漂亮,這樣的功夫去殺人,真是可惜。”
鳳舞依笑著:“我可覺得,這樣的舞蹈用來殺人,才更漂亮。”
“啊……”龍邵寧突然跪倒在地,手握著脖子,痛苦猙獰的表情讓人見了心慌不已。
鳳舞依聽到聲音看向樹林外,一身白衣依舊,淡漠似仙的表情依舊,溫潤如玉的氣質依舊,連眼里的柔情都依舊,這不是她的慕靖凡嗎?再看他身邊的女子,一身黃衣,卻面目凄涼的看著慕靖凡,瞬間的,鳳舞依清醒了,她的慕靖凡絕不會如此冷漠。
離宇墨瞇眼看著兩人:“舞兒,那女子是邵寧公主吧?”
龍邵寧抬眼環(huán)視三人,竟然沒有人搭理她嗎?手已經全黑了,嗓子說不出話來。
鳳舞依看著龍邵寧:“醫(yī)神不為自己的夫人看看嗎?”
慕靖凡嘴角勾笑,邪魅瀟灑,鳳舞依皺眉,果真不是他。
“進入尸林你沒有給她吃解藥?”離宇墨看著龍邵寧的病態(tài),那是中了瘴氣而生。
慕靖凡冷笑,蹲下身,看著龍邵寧,拿出一顆藥丸喂她吃了下去:“不好意思,夫人,我忘記了。”
龍邵寧滿眼的悲涼,忘記了?如果此刻不是和他在一起,她豈不是毒發(fā)身亡了?眼里含淚,不可置信的看著慕靖凡,這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醫(yī)神,絕不是,他怎么可以那么冷漠?
慕靖凡看著她欲哭無淚的臉,小聲道:“乖乖的演場好戲,夫人。”
在那兩人看來,這是何等的親密,耳磨私語,新婚燕爾。
鳳舞依的心依舊是痛的,可是如她所想,并不是那么痛,至少,比知道他死了的時候少了那么些窒息。
“夜魂知會我,你請我來?”淡漠的話語,讓鳳舞依清醒的知道,眼前的他并不是她喜歡的慕靖凡,他的慕靖凡。
“是。”鳳舞依淺淺淡淡的回答,“聽說你拿了兵權,是給了天龍的狗皇帝,還是給了你自己?”
慕靖凡勾起笑意:“天舞小姐覺得呢?”
一聲天舞小姐,已經劃開了他們似有若無的那么點點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