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還傳得沸沸揚揚的關于任雪若的父母親的車禍的新聞,現在似乎一切都回歸于平靜了。
任雪若上的是貴族類的中學,家庭的變故讓她一下子從公主變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灰姑娘。她在心里不禁感嘆這個世界的現實和冷漠。
“老師,真的不能再給我機會了嗎?”任雪若捏著自己的衣角看著班主任問道?!斑@個學期上完,你必須要離開這個學校?!卑嘀魅瓮屏送谱约罕橇荷系难坨R說道。
“難道不能申請補助嗎?”因為是貴族學校,所以以任雪若現在可以負擔的經濟能力根本無法支付起高昂的學費。父母親去世之后,父親的公司也落入別人的手里了,所以她現在是跟著姑姑生活。姑姑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可是這里的學費的確不是一般的家庭可以承擔的?!把┤簦愕某煽兒芎茫嘈拍闳テ胀ǖ闹袑W也同樣可以做到很出色的,但是這個學校真的沒有任何的助學補貼?!卑嘀魅我仓廊窝┤艏依锼l(fā)生的事情,所以即使她很舍不得任雪若的離開,她也無可奈何。沉默了片刻之后,任雪若艱難地開口說了句謝謝然后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她剛剛走出辦公大樓,顧煜城就不知從哪里跳了出來:“任雪若!”
“干嘛?”任雪若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理會任何人,所以她的語氣顯得有點不太耐煩。
“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的幫助?難道你真的打算在這個學期結束之后離開這個學校嗎?”顧煜城從初一年開始就喜歡任雪若,他怎么可以看著她離開卻無動于衷?“顧煜城,我們只是同班同學的關系而已,我有接受你的幫助的理由嗎?”任雪若好面子而且自尊心強,她不會輕易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顧煜城的臉上滑過一絲憂傷,任雪若的心突然無端地顫了一下,可是任雪若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神傷的顧煜城然后繼續(xù)說道:“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施舍,我也知道,我現在是全學校最不堪的人了?!薄叭窝┤簦词箾]了錢,也并不代表一個人就要因此而放低姿態(tài)?!鳖欖铣强粗J真地說道?!胺诺妥藨B(tài)?我有放低姿態(tài)嗎?”任雪若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因為她覺得顧煜城的這句話是荒繆的。她覺得,顧煜城根本就不了解她,何來的資格對她評頭論足呢?可是她卻不知道,其實顧煜城比她還要了解她。
“如果不是,你為什么要把別人好心的幫助當做是施舍呢?為什么你一看見同學們成幫成對地聊天,你就默默地躲開了?”顧煜城問道?!澳愫芰私馕覇幔俊比窝┤舯凰麊柕脽o以應答,所以匆匆地問了這么一句話之后就落慌而逃了。顧煜城沖著她的背影喊道:“女王并不是以金錢塑造出來的!任雪若,我不會讓你就這么離開的!”他在心里暗自告訴自己,任雪若是個活在堅強外殼下的一個脆弱的人,她其實需要一個懂她,守護她的人。任雪若聽清了他的話,她在嘴里輕聲重復著:“女王并不是用金錢塑造出來的?!笨墒侨魶]有錢,她該如何在這個社會立足?如果要成為站在最高處的人,她就必須要成為一個冷血的人,她要讓自己變得堅強而完美,她終有一天要拿回屬于她任家的一切東西!操場上原本茂盛的樹,在入冬之后也掉光了葉子,此時此景,讓任雪若的心里更添了一份感傷。
“雪若,還有一個月就要放假了,下個學期你真的不來了嗎?”對于任雪若這個朋友,單君是格外珍惜的。
“不然呢?”任雪若的手指劃過樹干然后無奈一笑?!拔抑烙行┰捘悴粣勐?,可是我還是要說,雪若啊,你就接受我的幫助,大不了你寫張欠條給我?!眴尉粗f道,雖然已經被明確拒絕過很多次了。“單君,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是去是留,命里都已經安排好了。”任雪若在單君的旁邊坐下然后就低頭開始擺弄自己的手指?!澳闶悄欠N會認命的人嗎?”單君仔細地看著她,生怕露過了一絲一逝而過的表情?!坝袝r候,是你不得不認。就像我爸媽的突然離世,即使我無論如何都還不相信這是真的,那又如何?我還是要認這個事實,不是嗎?”任雪若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那,你是怎么看待這個意外的?”單君總覺得這場車禍并沒有那么簡單,這場車禍后面一定是藏有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的。
“我爸爸當年的好伙伴李忠輝,雖然一直和我爸交情很好,可是我知道,他一直盯著我爸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而且如他所愿,我爸的股份現在已經是他的了,他現在是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的大股東了,所以理所當然地就被推舉為新任董事長了。”因為從小粘在爸爸身邊,所以對公司的事情她很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懷疑李叔叔嗎?”單君一直覺得李忠輝是個親善的人。
“我不是懷疑,我是百分之百地肯定?!比窝┤舨唤雌鹆艘荒ǔ爸S的笑容,沒有想到,自己信任了十年的叔叔竟然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你為什么可以這么確定?”單君覺得任雪若好像對她隱瞞了一些什么。“我會讓你明白的,但不是現在,現在,我會盡一切努力讓自己成為一棵永遠不會掉葉子的大樹?!比窝┤艨粗赃叺倪@棵已經沒有了葉子的陪襯的大樹說道。
單君默默地看著任雪若,沒有說話。她們的未來好像在任雪若父母親去世的那一刻就已經悄然偏轉了方向,有時候一個很細微的變化,卻成了至關重要的轉折點。說實話,她很擔心帶著仇恨的任雪若。墓園。
任雪若去墓園的時候,恰好看見了李忠輝,李忠輝在看見任雪若的時候,立刻露出了和藹而親切的笑容:“雪若啊,是來看看爸媽的嗎?”
“李叔叔,在墓園這樣一個嚴肅而悲傷的地方,應該不太適合露出這樣的笑吧?”任雪若冷冷地看著他說道。
“雪若,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為什么對我的態(tài)度突然變了……”李忠輝一臉的迷茫和不解?!罢`會?難道李叔叔沒有很開心嗎?因為我父親的離開,你覬覦了半輩子的旭天集團現在終于劃入你的名下,不是嗎?”任雪若冷傲地看著他。
李忠輝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立馬露出了錯愕和委屈的表情:“雪若啊,你,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呢?李叔叔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李叔叔以前是怎么對你的,你都忘了嗎?”
“就是因為不清楚你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我爸才會遇到這樣的不幸!”任雪若憤怒地吼道。做了壞事的人通常都不會承認,而且撒謊的時候也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跳。李忠輝深嘆了口氣:“你不信我,我也無可奈何,對于連平的死,我也很難過。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愿意看見它發(fā)生,不是嗎?”
“一個對好朋友的死訊很難過的人,卻在好朋友的死訊被公布的第二天奪走了好朋友的住宅和公司,這樣的難過究竟是什么定義?”任雪若最恨心口不一的人。如果李忠輝會大方承認他自己的所做所為的話,或許她對他還會存有一份敬重之心,畢竟他還可以算是一個敢做敢當的人?!澳撬≌菍iT提供給公司的最大的股東居住的,所以我并非有意拿走你爸的房子的。”李忠輝皺起了眉頭,好像蒙了很大的不白之冤似的。“李叔叔,你沒有必要和我解釋,因為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會成為仇人,好好享受你還在擔任旭天集團的董事長的時間吧。”任雪若說完之后就繞過他離開了。李忠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淡笑了下:“呵,小丫頭還想和我斗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看旭天集團究竟是姓李還是姓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