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東街，到了人多路雜的地方，馬車七彎八拐進了一個小巷。

估摸著前后無人了，唐雙拉停了馬，崔九快步走到簾邊，悄聲：“姑娘，人已經甩掉了。”

“照我之前與你說的去做，我在南街城門處等你。”

“是。”

唐雙駕著車，不一會兒又從一個巷口駛了出來。

他狀似不經意間朝左邊看了一眼，立時便有個小廝打扮的人垂下頭裝模做樣地看面前小攤上的東西。

眼瞧著載著崔嫵的馬車踢踢踏踏又走起來，那小廝立馬又悄聲跟上去。

到了南街的時候，崔嫵的馬車又一次停了下來，那小廝立刻警惕起來。

不一會兒，崔九再次出現，小廝遠遠瞧著崔九將一包糖炒栗子從車簾里遞進去，心下才松了一口氣。

眼瞧著馬車出了城，小廝才又折返回崔府。

“稟夫人，大姑娘沒什么異樣，只是中途崔九離開一次，去買了栗子。”

滿皇城中，也就順義街的糖炒栗子最是香甜可口。

崔府上下皆知，大姑娘崔嫵最是喜愛這個。

這只是個小插曲，曹氏并未在意。

“叫外頭的人繼續盯著。”

“是。”

素言不解，“主子怎么疑心起大姑娘來了？”

除了主子剛進府那兩年叫人盯著大姑娘和兩位郎君，以便知曉其喜好，這些年，可是再沒有過。

“也不是疑心，近些日子我心里總有些不踏實，”曹氏捏了捏眉心，“前些時候她突然與我對抗起來，雖說只是兩個小侍女，可我總是不放心。”

“自打那年大姑娘生那場大病得您悉心照料后，這些年她便很敬重著您。”素言給她捏肩膀，“想來是沒什么。”

“我倒是不怕她對我有什么壞心思，”畢竟這些年她也下了好大的精力才有了如今這樣的好名聲，崔嫵對她也是畢恭畢敬，“就怕正院，還有晉國公府的，攛掇著她來壞我的事。”

崔嫵的生母榮氏乃是晉國公獨女，其上還有兩個嫡親的哥哥，榮大爺和榮二爺膝下兒子不少，女兒卻一個都無，因此國公府上下一個個都視崔嫵為眼珠子，極盡疼愛。

“還是警惕些的好。”曹氏往后躺著，素言爺知曉了她的打算，不再多言，只更賣力地給她捏肩。

“對了，瞧著這個季度的錢銀也該收回來了，告訴他們，行事都小心著些。”她微瞇著眼。

“主子不說，他們定然也是知曉輕重的。”

*

皇城外，丹翹驚詫之余又氣得不行。

“主子您出門都有人敢跟著，真是膽子不小！”她氣憤不已，“就該叫崔九去將那人抓了來嚴刑拷打！”

紅茗拉了拉她，“主子都沒說，自然心里是有打算的。”

這點上，她絕對信得過自家主子。

崔嫵臉上沒什么憤怒的意思，倒像是早有所料的樣子，“叫你們知曉是讓你們有個防備，切忌打草驚蛇。”

“可是姑娘，到底是誰這樣放肆？”丹翹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