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說完,沈言宗臉色終于變了。
“陛下,他不會再有殺你的機會了。”沈言宗沉聲道,似乎很有誠意的看著林微。
但是林微只覺得手腳冰涼,為沈言青,也為沈言宗。這宮中處處殺機,原來最等不得的卻是沈言青,最具有欺騙性的也是沈言青。
但是沈言宗這個哥哥,未免太過于涼薄。不是為了他,僅僅是為了這種可悲的感情。
林微知道自己不應該太不給他留面子,但是心中一股怒氣卻是無法發泄,“閣下辛辛苦苦的鏟除了他的爪牙,他自然沒有機會來殺朕了。你說是不是?”
沈言宗臉上也閃過一絲怒意,但是很快就掩去了。道:“陛下,我今日來既是給陛下一個交代,也是望陛下看到我的顏面上,留舍弟一命,難道還錯了?”
林微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是一個好哥哥。”
沈言宗搖了搖頭,道:“陛下明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哥哥,否則當日也不會送他進宮。他離開之后父王便傷心過度而去,但就算我不念著手足之情,也絕不會看著他去死。如果放之任之,難道不是死的更快么?”
林微一聲嘆息,這話真假參半,誰又知道?
“這東西你們帶回去,有些話也不防明說。”林微道,她不相信,沈言宗來僅僅是為了這件事。
沈言宗看了看林微,忽然示意身邊的人出去。銀面男子轉身就走,路過林微身邊時似乎還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好不恭敬。林微皺眉,也示意卞滄海出去。
沈言宗臉上的表情變的凝重,道:“只望陛下能承認冰國的屬國地位。”
林微一震,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沈言宗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竟然有點低聲下氣的意味在其中:“只要能成為天朝屬國,不但會每年進貢,一旦陛下需要,也定當竭盡全力。希望陛下能給在下一個機會。”
他為什么要這樣?林微忽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細細想來,又好像沒有錯。以冰國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和大楚抗衡,西越也在旁虎視眈眈。她想起了釋云飛之前說的話,他好像真是料事如神呢。成為屬國,聽起來是不錯,但是好處和壞處總是并行的。
大楚享受了利益的同時付出的就是責任。
“西越那邊出事了?”林微想明白了這些,也不急著給答復,反而不疾不徐道。
沈言宗沉默半晌,終于神情一變,鄭重的看著林微道:“聽聞陛下失憶之事,之前我還有些許懷疑。不過如今看來,陛下終究還是陛下。”
然后他轉顏一笑,道:“其實西越確實有事,但對陛下而言不是壞事呢。不知道陛下可還記得多少西越的事,宣墨侯重出了。”
“哦?”林微道,其實她沒有什么印象,只知道西越皇室姓即墨。宣墨侯貌似是一個地位比較特殊的王侯,但是更多的她也沒有了解,兩國多年沒有往來了。
“這宣墨侯在西越地位特殊,可惜多年前就已經斷了香火。如今卻冒出來一個嫡系子弟,權利分配自然是難事。西越皇室也是為此大動干戈呢。我以為,這對陛下而言是好時機!”沈言宗沉聲道。
林微此刻已經有些麻木了,這沈言宗,公然挑撥兩國關系!可惜她現在沒有這種心理準備,真的戰爭來了,生靈涂炭的是誰?損失的又是誰?何況自己現在身邊也不安分呢……
“攘外必先安內。”林微道,微微冷笑,“你和朕說這些,未免逾越了。”
沈言宗臉色一變,終于還是道:“是我失言了,只希望我之前的請求,陛下能夠應允。”
“朕自會考慮。”林微說完站了起來,笑道:“你且放心便是。”
她可不敢在這里給肯定的答案,談話進行到這里也差不多應該結束了。
沈言宗自然沒有挽留她的意思。起身送林微出門,卞滄海等在外面,而那個銀面男子也在,夜色中,兩人一個如同飄渺欲飛的仙子,一個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
“陛下,我就不送了。”沈言宗走到門口,笑道。
林微拱拱手,倒還算瀟灑,笑:“不必客氣。”
“不如我送陛下一程。”那銀面男子忽然出聲,聲音低沉沙啞,“希望能為玄衣衛大人分憂才是。”
林微有些驚訝,主人都說了不送,這個屬下未免有些逾越?但她也只是驚訝而已,并沒有說什么。倒是卞滄海,冷冷開口,道:“不必。”
林微見卞滄海已然表態,笑道:“確實不必麻煩了,告辭。”
卞滄海臉色微微緩和,回頭深深看了那個銀面男子一眼,轉身和林微走了出去。
終于離開了那個院子,林微在卞滄海行動之前及時開口:“我們還是走回去吧。”再坐一次云霄飛車她會受不了的,林微覺得自己膽子很小,從來不喜歡玩太刺激的游戲。
卞滄海微微一怔,點點頭。林微見他還是聽自己的話,頓時大感欣慰。笑道:“既然沈言宗能找到你,你定然也是知道以前朕和他有過些什么約定吧,說來聽聽。”
“陛下懷疑屬地藩王有不臣之心,于是許以利益讓沈言宗配合你,欲請君入甕。”卞滄海緩緩道,一句話說的清清楚楚。
林微倒吸一口涼氣,心跳也猛的快了一點。難道左閑庭他們真的打算造反?
如今大楚帝國國富民強,雖然也有一些自然災害,但是根本動搖不了根基!如此太平盛世,有人愿意造反么?在林微看來這并不是明智的決定,左閑庭也不像是個被沖昏了頭腦的人。
帝王既然無失德之處,到最后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況且藩王終究處于弱勢。林微搖了搖頭,與其說左閑庭他們不安分,不如說白景熙野心勃勃。她怕是大傷元氣也要斬草除根,容不得有人安臥在側……但是這樣無疑又會掀起腥風血雨。
白景熙利用沈言宗來算計左閑庭他們,沈言宗也是利用白景熙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防止外敵的入侵。而左閑庭入宮未嘗不是想牽制白景熙,況且他和沈言青似乎關系匪淺,也是不簡單,這樣互相牽制,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也許一步之差就萬劫不復了。
林微非常痛恨自己此刻居然如此的清醒,也許糊涂一點未嘗不是福分。釋云飛和卞滄海倒是毫不隱瞞,可見是忠心護主的。能想明白這些也得益于他們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也許,這個身體里是誰無所謂,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帝王。至少在卞滄海看來便是如此,釋云飛恐怕也是如此,他的心中就算有人,也是帝王終于所愛。
帝王業,古今又有幾人能名垂千古?代價未嘗不是太大。
輕輕的嘆息一聲,沈言青連殺她三次,三次都沒有成功。但可謂是算盡心機,第一次林微頂替了白景熙,第二次不過是試探,第三次才是殺招,可惜林微終究沒有看。
正是因為林微和白景熙不同,才救了她一命。
很多事情果真是沒有表面那么簡單,那個人頭和一堆手指讓林微臉色發白,現在回想起來剛才沒有大吐特吐真是不容易,這要得益于蕭家滿門抄斬那一次給她打了預防針……
老天,林微真想仰天長嘯。不要讓她再增加仇人了,否則就算她平平安安活到了一百歲,死了也會有人挖墓鞭尸的……
林微邊走邊想,忽然感覺一陣涼風吹來,額前掉落一縷發絲。林微一怔,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覺一道大力將自己猛地后拉,夜色中劍光一閃!
驀然明白!又有人來殺她了!不是這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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