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那好，如果我輸了就從此退出江湖，不再過問你黃瘸子的任何事情，你也一樣。
他說他若輸了自然在道上消失，若是贏了，我就得給他當軍師。
除了師父，從來沒人敢在我面前如此說話，倒想見識一下這位師弟的手段到底高明到了什么程度，竟敢狂妄到了這種地步。
結果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他就在一大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順了27個錢包而不被發現，其中幾個錢包還是公安的，證件都在里面。
從那以后，我便心甘情愿的入了伙。不得不說他還真是有能力，很快就將北邊的朋友組織了起來，自己號稱天下第一偷，南邊有不服氣的過來跟他比試，最終也灰溜溜的從哪來回哪去。
我們又訂了一系列的紀律，和規章制度，你先別笑，我們所說的紀律可和相聲里說的大不一樣。
我們干活看人，社會最底層的窮人和孕婦不偷，病患和傷殘不偷，如果有人違反了這個規矩，被大家知道了，輕者斷指，逐出隊伍，重者三刀六洞，拋尸荒野。就好像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條好漢似的……
我們這些人終究是見不得光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那段日子確確實實給我留下了最快活，最瘋狂的回憶。那時候的我們當真是風光之極、不可一世……”
說到這里，老胡頭的嘴角微微翹起，面泛紅光，好像回到了那個無限風光的年代……
“后來呢？”張闖忍不住弱弱的提醒了一下老胡頭。
老胡頭苦笑道：“后來他又一次沒聽我的勸告，帶頭干了一票大案子，回來就跟我說，這次恐怕好日子到頭了，咱們這伙人被政府盯上了。
我安慰他，咱們跟公安打交道又不是一天兩天，你怕個鳥，以后小心些便是，實在不行就避避風頭好了。
他說，這次不一樣，他們個個都有不一樣的本事，已經有好幾個弟兄都栽了。
我就問他什么不一樣的本事，這么厲害？
他這才跟我說實話，原來自從拜入師父門以后，無意間發現自己竟然有了短距離隔空取物的本事，這才目空一切，自高自大起來，沒想到這次遇到了高手，在人家面前所有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干了一樣，若不是躲在車里，恐怕已經伏法了。”
說到這里，老胡頭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好像眼前浮現了什么恐怖的事，
喃喃的接著說道：“他被抓的那天，我就在屋頂曬太陽，突然發現有幾個陌生面孔沖進我們的院子，沒等我給下面作出警示，就看見一個身影動作快的跟鬼一樣，也不走門，生生從墻壁間穿進屋里，然后就聽見瘸子的慘叫聲……
此后不久，我們這伙人果真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我那瘸師弟也成為建國以來首例因為盜竊而槍斃的罪犯。只有我靠著另一手化妝的本事東躲XZ，再也不做那雞鳴狗盜之事，直到五年前才算在這個破爛地方落了腳，干起了收破爛的行當。嘿嘿……不過今天算是破了戒啦！”
張闖不由得跟著嘆了口氣道：“他可真傻，錢夠花就好，當什么賊頭啊！就算沒遇到高人，挨槍子也是早晚的事，你也不必太過介懷了。”
老胡頭嘿嘿冷笑道：“名利、酒色，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放得下，只不過我那師弟身有殘疾之后，生怕矮人一頭，性情太過偏激了些。”轉而又道：“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張闖呵呵一笑道：“明白明白，你是說做人要低調，做事小心些，不能走那黃瘸子的老路對吧！”
老胡頭點頭道：“不錯，我正是想勸你莫要辜負了大好年華，干這不光彩之事，否則總有一天，后悔莫及。”
張闖心里一熱，笑道：“這話我記下了，以后堂堂正正做人，絕不在做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情。”
轉而又好奇的問道：“那你為啥已經收山了，還去偷人家的保險柜呢？”
老胡頭翻了翻白眼，很是惱火的說道：“所謂盜亦有道，也不知為什么，我今天收工回來，遠遠的就看見一伙人要砸我的房子，還吵吵嚷嚷的要派公安過來拿人，跟十年浩劫那陣抄家似的，
老頭我不敢靠前，遠遠看了下車牌，心里還納悶呢，這些年來我一直遵紀守法，怎么就得罪人了？
我這身份哪里經得起這幫人的推敲，這才決定最后做一筆生意，然后遠走高飛……”突然咬牙切齒對張闖兇到：“沒想到在那兒又碰到了你小子，你說，今天的麻煩是不是你鬧出來的？”
張闖暗恨自己嘴欠，心里頗為過意不去，訕訕的解釋道：“老糊涂，這事兒還真是因我而起的，我和那個人有過節，沒成想他家還沒完沒了了，就把我堵在家門口，我怕驚動家里，就把他們引到這兒來了，我不知道你是那個啥，害得你又要搬家，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這些錢都給你吧！當我給您賠不是了。”
老胡頭不怒反笑道：“原來是這么回事，罷了罷了，這個破爛攤子我也呆夠了，早就想換個地方享享清福了，我不怪你就是，那錢你也全部拿走，不過一定要過了這一陣兒在慢慢的花，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張闖不禁更加感動起來，起身來到桌前，打開包裹，將里面的金條掏了出來道：“那你把金條留下，反正也不占什么地方，當是留個念想吧，不然的話，我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老胡頭呵呵笑道：“你這娃子還蠻有情意的，那好，我就拿出一根做個紀念。”轉而從懷里取出一把金鑰匙又道：“我也送你一把鑰匙作為交換，不過我可不希望你用它去開別人家的鎖。我有些累了，你也回吧。”
張闖從新將包裹系好，扛在肩上，剛走兩步，
“你等一下。”老胡頭沒好氣的瞥了張闖一眼，轉身出屋，片刻又拎了個箱子回來放在桌上道：“放你自己家房梁里，這個箱子是合金的，不怕老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