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洛福說著,就要去抱韓老爺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韓老爺子偷偷瞄了一眼蘇寒月和韓洛殤,明顯是想犧牲蘇寒月救韓洛福。
蘇寒月一點都不意外,她畢竟和韓家沒什么大關系,韓洛殤又不受重視,韓老爺子最在乎長房,自然打算成全韓洛福的算計。不過,她可不會讓韓老爺子如愿。再發一道雷鳴術,窗外響起隆隆雷聲,韓老爺子頓時蔫了。
“作孽呀!”
韓老爺子信鬼神,今天王氏和宋濤都被雷劈傷,他心里剛動念頭,外面又響了雷,難道老天怪罪韓家嗎,再看看滿臉鼻涕淚的韓洛福,心里是失望至極。
“老三,去叫里正,分家。”
“爹!”
“爺爺!”
大房一家在地上猛給韓老爺子和吳氏磕著頭,韓倩娘轉著眼睛,似乎在算計什么。
“奶,您原諒爹吧,他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小姑啊,當了刑名師爺,日后孟家為爹捐官,爹就可以直接做縣令老爺,縣令比縣丞高一個品階,縣令老爺的妹子到底比縣丞老爺的妹子有地位,更能嫁進好人家啊,奶,你原諒爹吧。”
韓倩娘在地上給吳氏磕頭,還偷偷瞥了一眼蘇寒月,她總覺得今天的蘇寒月比過去性子強了些。
合了韓倩娘的心,吳氏心里又打起來小算盤,韓清菲雖有大富大貴的命,但是沒個好娘家,就算嫁進大富大貴之家也是沒有底氣的,她本就是個地主的庶女,自然知道在豪門中娘家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
“哼!反了天了你,賣身契你說沒效就沒效,誰知道你這蹄子是不是在騙人,就算不是,我們韓家也不留你,救了你的命你還跑來當鬧家精了。”
吳氏說的義憤填膺,韓清菲則在一旁看好戲的樣子,但她眼里的貪婪依舊出賣了她。
蘇寒月現在簡直是哭笑不得,都到了這份上,吳氏還打她的主意,那她也只好當一下壞人了。
“半月不見,倩娘可真是變得會說話,不知倩娘是否知道,拐賣人口,按大明律,罪當如何,清菲本就是富貴之命,若是你父親犯法被責,清菲以后如何嫁人,就算嫁人,在夫家怎么抬得起頭呢?”
蘇寒月朝韓倩娘微微一笑,韓倩娘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半月不見,蘇寒月明明就是在警告她,她還記得大房在縣里過的是什么生活,而這些要是被吳氏知道,后果就對不輕,吳氏一向狠心,一定會毀了自己和孟家的婚事來報復自己,然后就是狠狠地折磨自己,最后嫁個老鰥夫或者是個老棺材瓤子了事。
“我,我沒這個意思。”
韓倩娘諾諾的低下了頭,吳氏冷哼了一聲,掐起胳膊轉身面朝炕里坐著,韓清菲的婚姻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行了,老三,去叫里正吧,老大,你也別跪著了,拉著你媳婦回屋去,大郎,你去拿紙筆,寫分家文書。”
韓老爺子說完便點起旱煙坐在炕邊抽了起來,大郎二郎過去扶王氏,卻有些無法忍受王氏身上燒焦的氣味,韓洛福在離開的時候狠狠瞪了一眼蘇寒月和韓洛殤,韓洛祿和李氏見沒好處可撈甚為不甘,但老爺子發話分家也只能在一邊呆著。
沈氏和若娘軒娘打掃了一下屋子,沒多會兒,里正就來了。
“不知韓老哥找我有何事啊?”
里正剛進屋就覺得氣氛有點怪,作為韓家最有地位的大房整房都沒在,韓老爺子也有些無奈,吳氏像是背氣似的在炕里坐著,韓洛殤和蘇寒月坐在一邊沒什么表情,這屋子里還有股燒焦頭發的味。
里正是個很聰明的人,他馬上就聯想到剛剛村民散后的雷聲,心里也就有了點譜,“看樣子,韓家是要分家啊。”
“呵呵,請里正來,是想里正做個見證,我家今兒分家。”
韓老爺子陪笑道,韓洛殤和韓家的人不怎么親近也不是什么秘密,這次分家只要別壞了名聲什么事都沒有。大郎從屋外進來,拿著文房四寶,笑著跟里正打了個招呼,然后打點了一下衣袖坐在凳子上。
“好說好說,那,怎么個分法?”
韓老爺子瞅了瞅,又抽了一口煙,心里盤算了一下。
“老四那屋的家伙事,就全歸老四吧,現在家里人多,也住不開,村尾那,家里還有一間小土房,就給老四吧,老四是個能打獵的,現在還要養活他媳婦,老四媳婦還小,也干不了重活,我和你娘以后跟他大哥過,家里的地,就不分給他們了,至于孝敬,三節節禮是要有的,看著給,然后每年給老宅······十兩銀子吧。”
韓老爺子再說十兩銀子前瞄了一眼韓洛殤,蘇寒月也發現韓洛殤臉色不大好,里正也有一瞬間的驚訝。
“爹,一年十兩銀子,太多了,我恐怕不吃不喝才能攢夠。”
韓洛殤皺著眉頭,眼里有惱火有失望。
韓老爺子也不應聲,大郎眼里滿是戲謔,里正也不搭話,屋子里頓時有點尷尬的安靜,誰都沒出聲,吳氏在炕上卻又拍起了巴掌。
“我就是命苦,生個兒子差點把命搭上,一年還只給我十兩銀子,還嫌多,這打獵一天就是一錢銀子,一年三百多天,三十多兩銀子啊。真是,我命苦啊。”
吳氏在炕上拍巴掌,韓老爺子有些掛不住臉,就搥了吳氏一下,韓洛殤臉色更加難看,抓著蘇寒月的手微微的收緊。
“娘,打獵是賺錢,可也不是天天能進山的,冬日大雪封山,夏季多雨,再加上春秋時候也時有壞天氣,一年也就有一半的時間能進山,我那小屋里都有啥,您和爹不是不清楚,以后我和月兒一起過,家具什么的都要填,我不可能一輩子靠打獵養家,也要攢錢買地,再過兩年,我和月兒有了孩子,這家里也是要填花銷的。”
韓洛殤的意思很明確,以后兩家分開過,打獵賺不了太多,他也要攢錢,韓老爺子孝敬銀子要高了。
聽韓洛殤這么說,吳氏顯然很不高興,但里正在,卻又壓著不能罵,眼睛直轉,最后定在蘇寒月身上。
“你媳婦不是也會武嗎?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能賺錢,十兩銀子,少一文都不行。”
吳氏眼里有著戲謔,似乎韓洛殤并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無關的人,一個肥羊。
韓老爺子依舊不說話,他雖然在乎名聲,但也在乎銀子和韓洛福的前程,他心里很清楚十兩銀子韓洛殤要打多少東西,他們又沒地,一年剩下的銀錢,也就將將夠兩人吃個飽,還得是粗茶淡飯,但這十兩銀子也夠韓洛福考一次縣式了。
里正在一旁靜靜看著,他今年已經五十多了,村子里的人都是什么樣,他比誰都清楚。
蘇寒月看著在炕上昂首自得的吳氏和韓老爺子,心中不禁感嘆這二人的極品,“嗨,你們兩個真是逼我。”蘇寒月心中暗想,她雖然不是奴籍,但除了做韓洛殤的媳婦,她別無選擇,她沒瘋的事,遲早會被蘇家知道,一旦她離開韓家,蘇青峰就會以長輩的身份把她抓回蘇家,而在韓家,她至少還可以用私賣人口來要挾蘇青峰,而且韓洛殤也是個好男人。
輕輕褪下韓洛殤的手,蘇寒月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小步走到炕邊,吳氏正傲然的瞧著她,眼里滿是不屑,蘇寒月輕笑,眼神瞬間化為一片冰冷,俯首靠近吳氏耳邊。
“韓吳氏,你別逼我報官,我不好過,我就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比我難過千倍萬倍。”
說完蘇寒月笑瞇瞇的瞅著吳氏,但眼神還是一片冰冷,吳氏做慣了高高在上的老太太,被蘇寒月這么直呼“韓吳氏”頓時火冒三丈,剛要發作,卻看見蘇寒月正冷冷的看著韓清菲,韓清菲可是她的命根子,家里的名聲一旦壞了,別說嫁進大富大貴之家,就算是普通農戶也是不愿娶一個家中名聲不好的媳婦的,吳氏滿臉氣憤地盯著蘇寒月,如果目光能殺人,蘇寒月一定已經死了幾百次了。韓清菲也嚇了一跳,朝吳氏背后縮了縮。
“你想怎么樣!”
吳氏壓低著聲音,但話語中滿是氣憤。
“一兩,我和相公分出去,每年只給你們孝敬一兩銀子,而且不得有其他名目向我們要錢。”
蘇寒月把聲音壓得很小,小的只有她和吳氏能聽見,韓洛殤與韓家二老的關系很特別,特別到蘇寒月根本不可能和吳氏做普通婆媳,而在這種情況下,對待吳氏這種不講理的婆婆,蘇寒月只能比她更不講理。
一聽每年只有一兩銀子吳氏一口黃牙咬的死死的,但卻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小賤人,你有本事就去報官好了,你在這呆了這么多天,我看你以后怎么嫁人。”
“切,我還以為你笑什么,我有手有腳,武功雖然不高,但比你那個秀才孫子強得多,大不了本姑奶奶離開這汀州,你別忘了,我還是完璧之身。”
蘇寒月對吳氏不禁嗤笑,想用這種事來壓她,想得美。
“而且,就算我嫁不出去,拉著韓清菲一塊當老女人,我不算虧,到底想怎樣,你看著辦。別跟我提名聲,姑奶奶不在乎。”
蘇寒月又給吳氏補上一記,不僅絕了吳氏一名聲相要挾的路也把韓清菲牽扯了進來。,吳氏不在乎別的,但她不會不在乎韓清菲。果然,一牽扯到韓清菲,吳氏就有些投鼠忌器。
“一兩銀子太少了,五兩銀子。”
吳氏還是不死心,又開始想要討教還價,蘇寒月懶得跟她廢話,轉身就朝門外面走去。
“你給我回來,我同意!快回來!”
見蘇寒月要走,吳氏馬上驚慌了起來。挺住懸在半空的步子,蘇寒月回頭看著吳氏。
“那就按您說的辦吧,婆婆。”
蘇寒月特意在婆婆兩個字上加了音,吳氏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爹,老四也不容易,再說了,咱這么大個家還缺那幾兩銀子嗎,要不,每年就一兩銀子吧。”
吳氏背對著里正看著韓老爺子,以致里正看不到她此刻的怨毒,而韓老爺子和吳氏做了四十幾年夫妻,自然懂得蘇寒月剛剛是在要挾吳氏,而吳氏也一定有什么事被蘇寒月捏住了。
“呵呵,老嫂子說的是,咱們村里別的人家分了家一年也就一兩銀子的孝敬,十兩銀子,韓老哥實在要多了。”
里正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韓老爺子,韓老爺子自然知道里正的意味,連忙賠笑道:“老四呀,快謝謝你娘和里正。”
“謝謝娘,謝謝里正。”
韓洛殤起身朝吳氏和里正做了個禮,里正不大會兒就寫好了分家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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