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冕的胸口被薩德爾扎出了一道傷口,正是那血激起了星火神劍的憤意。而要說為什么扎到星冕胸口能讓星火神劍有反應,那是因為星火神劍正在狂吸星冕的血!
只見星冕的血順著衣服的紋理一點一點移向星火神劍,最后在袖口化為血珠融入劍身。
該死,讓我找劍譜,我搶回來了,讓我奪寶劍,我也幫星冕弄到手了。可是這劍入了魔,又要我如何是好?
懷里微微發熱,我趕忙把醒事本從衣襟里取出翻開,只見上面寫道:
星火絕脈,虛魂魔成。附注:卡巴卡那老頭在拖時間,你要想辦法用寒泉斷了星冕與劍的心脈聯系。
拖時間?暈了,以我的智商實在是不能了解卡老頭的舉動深意。趁著他們還都顧及不到我,趕緊蹲下來找寒泉!
“一個蘿卜八個坑。”我話音剛落,眼前便瞬間清晰一片。是非果將我的眼睛變為了可夜視的碧瞳。話說山洞地面上烏七八糟什么都有,散落的矮人尸體四處橫仆著,腳手架的碎片散落滿地,到處都是干涸的血跡。寒泉基本上灑的灑,澆的澆,傾的傾,倒的倒,讓我去哪里找?
努力地收集一些蠱的碎片,把里面剩余的寒泉陰水集中在一起,林林總總,也算是湊出了一瓶蓋的泉水,我把它們倒在一個還算完整的小蠱里,小心地捧在手里——好冰——慢慢向臺風中心靠近。
怎么樣把泉水潑到星火神劍與星冕相連接的地方?看看前方那火球與冰柱亂飛的場面,我真的很懷疑,以我的本事能不能到他們身邊都是個問題。
把手變長?手斷了怎么辦!思來想去,我實在考慮不出個周到的辦法來,最后一咬牙一跺腳,在心里使勁想著能防御身體的變形,說道:“花貓喜歡吃甘蔗皮!”
身體一沉,我感覺自己險些墜向地面,是非果竟然把我的皮膚裹上了一層石頭!
不是辦法的辦法。感覺象是身體時間裹了一層水泥,悶悶得,有點透不過氣,走起路來也非常沉重,根本邁不開步,我現在完全就是挺著兩條腿在地上拖行。速度雖然慢點,動作也笨拙,但我最終成功地擠進了那個滿是刀光劍影與冰火雷電的小圈子,在卡巴卡驚詫的眼神中,硬挺住他瞬發的幾個雷電術,把寒泉潑上了血紅血紅的星火神劍!
呲啦啦一陣怪響,我清楚地看到星火神劍上冒出的蒸騰白氣,隱約好象有一縷紅光從星冕的身體里躥到了劍身上,星冕立即軟軟歪倒,星火神劍被卡巴卡一個雷電擊了出去!
先管人,還是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扶起了星冕,隨便扯下一塊衣服布……扯下一塊星冕衣服上的布(你不用解釋我們也知道!),給他簡單地包扎一下傷口。星冕臉色慘白,緊閉著雙眼順氣,看來傷得不清,按理說被吸了這么多血星冕早該支撐不住了,他居然能挺到現在,真是奇跡!
那邊卡巴卡已經撲向了星火神劍,只見他一把捧起劍,興奮得臉上的菊紋道道開花!看著那拔地而起的黑氣,我清楚地意識到,代表著正義與光明的星火神劍,已經不在了。
現在存在于這世上的,只有一柄蝕人魂魄的太虛魔劍——虛魂劍。
卡巴卡得意地狂笑起來!陣陣寒意從虛魂劍上向外擴散,彌漫了整個山洞。身旁左右一陣又一陣陰風掠過,我突然意識到,那些陰風,正是這山洞里死去的矮人的魂魄!
他們都被吸進了虛魂劍之中!
卡巴卡一聲呼嘯,石縫外倏地闖入數只獨角碧瞳的怪物,邁著八只毛茸茸的黑腿,緩緩逼近。我心里一急,趕緊搖晃星冕,可是他身子一歪,又軟軟地癱在我胳膊上。該死,怎么辦!難道我們今天要死在這里了嗎?
如果我死了……會是真的死嗎?還是會回到書外,被羅耶再送進來?
心里有點惴惴不安。來到這個世界以后,這么多鮮活的生命,有血有肉的人和物,多彩華麗的景象,讓我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沒有人會去用生命做實驗的。我也不是個樂天小白,而是個逃命黨。話說那些長著蜘蛛腿的怪物真的很讓人惡寒啊……就算我在這個世界死不了,也不要被它們送回去……
“卡巴卡!”我鼓起勇氣挺著僵直的身體大喊道,“你這么費勁心機煉制至魔虛魂劍,就不怕被它吸去魂魄嗎!”
卡巴卡從鼻子里冷哼一聲,臉上出現迷醉的神情,嘿嘿奸笑道:“魂魄?它不需要我的魂魄,因為我會帶著它吸盡這世間反抗者的魂魄!”
“現在,我就用你們的鮮血,來慶祝一下虛魂劍的新生吧!”
卡巴卡一手揮舞著魔杖,一手顫巍巍地握著虛魂劍,鬼魅般直飄而來。他的神情扭曲而狂熱,象是中了魔障一般,整張臉青筋直爆,手往前一送,虛魂劍直插向我的胸口!
崆!
虛魂劍被我身體所化的石膚阻了一阻。卡巴卡愣住了,顯然是想不通無堅不摧的虛魂劍竟然會刺不穿我的小小肉身。我也沒興趣給他解釋是因為我對是非果要求的防御是專門抵擋魔法和虛魂劍的所以即使一個錘子能敲破我的防御虛魂劍也扎不透,趁著他還沒有下一步動作,抓緊時間高聲喊道:
“王八會寫毛筆字!”
右手倏地化為一柄長長的尖槍,瞬間穿透了卡巴卡的身體。我感覺到從手上流過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粘稠的冰冷的古怪液體。
一股股綠色從卡巴卡嘴里涌出。我看得心里發寒,待要把手抽出,卻又奈何身體沉重使不上力,只得在這兒與垂死的卡巴卡面對面互瞪,場面實在詭異至極。
“即使殺了我……你們也改變不了什么……”卡巴卡斷斷續續地冷笑著,“虛魂劍已大成……這世間的魔鬼……都會跟隨它而來……”他說著,扔掉法杖猛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血,抹在虛魂劍上,點點綠色立即滲入劍中。
“本巫士今日中了你的陰謀……生魂必會化為厲鬼……永世跟隨……額——”卡巴卡突然雙目暴睜,身體軟軟地癱了下去。卻是我實在聽不下去他的墨跡,用力向后一縮,將手臂長槍從他身體里抽出。
卡巴卡一死,蜘蛛腿怪物立即瘋狂起來,在山洞里亂跑亂躥,有的撕咬起那些呆立不動的矮人,有的則飛身撲向我們。我當即命令是非果變成一只大雕,用爪子抓著我和星冕向石縫飛去。結果中途是非果嫌我石化了太沉,把我扔地上抓著星冕飛出去了。
有這么對待主人的嗎?!!!!!!該死,我怎么會帶了個這么不爭氣的果子闖蕩世界!
在蛛蛛腿怪物們的抓撓下拖著一桿手臂長槍費力地鉆出石縫,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棺材里挪出去的。不過總算捱到差不多可以解除石膚狀態的時候,我發現是非果不在我附近解除了也無法變身!嗚嗚~~~~~我怎么這么倒霉……
不知道守在棺材口用長槍干掉了多少跟出類似的蜘蛛腿怪物,是非果總算飛了回來,在天空中不斷盤旋。直到我咬牙在蜘蛛怪物的抓撓下解除了石化,才俯身兩爪一伸抓起我騰空而起。
是非果飛得很快,其速度強到待我回到星冕的小木屋時已經淚流滿面。(風吹的,大家都知道有強風吹眼睛是會流淚的。)
盡管與當初的目標有所逾距,但劍,總算是拿回來了,可以說基本上完成了黨和人民交給我的任務。只是現在覺得身體好痛,全身都疼,衣服也破得不成樣子……可以說,我長這么大,今天是頭一回如此狼狽。
如果是在家里,我會好好地洗個澡,躺到我柔軟的小床上睡一覺。可惜現在,我只能往身上撲一疊稻草,瞅瞅躺在是非果牌小床上熟睡的星冕,哀怨地閉上了眼睛。
一直都昏昏沉沉的,身體好象很熱,全身的骨節又酸又疼,隱約感覺是感冒的癥狀,我便迷迷糊糊地喊小貝給我拿藥來。呵呵,其實真是難為它了,那兩只爪子總是被我逼迫來做本應該是手做的事,很辛苦吧?
那么多年,一直是它在照顧我呀……沒有父母,一個人的生活,真的是很苦的……唯一能得到的,只是銀行帳戶里那冰冷的數字……
連名字,起的都是那樣的不堪。那里承載的不是濃烈的愛,而是刺骨的恨。
可是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那些痛苦,為什么要轉嫁到我身上!
不要相信,不要期待,不要再懷著那些可笑的希望了吧。
醒來吧,小貝不在這里。你需要努力地爬起來,自己去找藥,自己去燒熱水,自己去……
臉邊有著騰騰的熱氣。
我睜開眼,發現橫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破舊的湯碗,而湯碗上方閃爍的,則是一對亮閃閃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