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火舌就要向我的衣服卷來,我趕緊讓是非果變為一個透明的防護罩,實實地包裹住我,懸浮在空中。火焰迅速襲向了鏡子們。
界靈們不甘的哀嚎聲在鏡室內此起彼伏,可是它們沒有能力挽救什么。在柑油的助燃功能下,整間鏡室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連石壁都被灼燒得大片大片地向下淌著石汁。
這當然不是普通的火。我對是非果所提的要求是:能融化鏡室內所有鏡子的火焰。
即使有是非果罩的防護,我的身體依舊被烤的赤紅,呼吸也有點滯,氧氣似乎越來越稀薄了……
我突然意識到,因為沒有到一刻鐘時間,自己的右手還在以火把狀態燃燒著。小罩子內本來氧氣就不多,再加上火把的消耗,搞不好鏡子還沒融完我就先憋死在這里了!
我命令是非果從防護罩外面吸些氧氣進來,結果某果一下子把防護罩解除了!我嚇了一跳,趕緊在身體墜到地面前扯著嗓子告訴它只要變罩子就可以,這才避免了直接掉進火的海洋的悲慘命運。
唉,我算看到了,這就是守護者贈予我的所謂的防身寶物。搞不好哪天我沒死敵人手里反倒死它手里了。別人養只普通的狗都還知道在遇到危險時保護主人乃至用自己的生命換得主人逃走的機會,我手里這兩位一個動不動埋怨我辦事不利跟我生氣,另一個素好打太平拳,一旦危機來臨十回里有八回撇了主人逃跑,我怎么就這么倒霉!
抱怨歸抱怨,被是非果這么一拋一接,罩子里倒是又充滿了空氣。火把也夠了收回的時限,變回了手掌。
鏡室內的火焰燃了有半個鐘頭才慢慢熄滅,滿地都是融化的黏稠的鏡汁,咕嘟嘟地冒著氣泡。
沒有了鏡子作為媒介,界靈們的迷術也無從施展。一扇石門不知什么時候已出現在南墻處,被大火燒得呲啦呲啦地往下直淌石汁。
室內熱度還是很強,我也不敢出罩去推門,我怕自己的手給燙熟了。
低念了句“這屋子真冷,都可以當冰箱了”,我將身體變為了可以穿門而過的體質。醒事本說這里的墻有著很奇怪的特性,如果是利用穿墻術通行會被傳送到其它的古怪空間,只有門才能正常通行,這也是我之前并沒有用穿墻術逃走的原因所在。
墻不能穿,門總是可以穿的。由于地上還全是能煮沸活人的汁液,我的腳并不能觸地,是非果便在飛近石門的一瞬間把我拋向門,并變為發夾附在我頭上。我接著被拋的沖擊力穿過了門,身體落到了鏡室外面,連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抵消了勁道。
我感覺自己的行為越來越有特工的潛質了,可是卻并沒有特工的身體素質,于是——我的腰扭了。
是非果很不情愿地變為按摩器幫我按摩了一會兒傷處,我也很不情愿地捂著腰眼一拐一拐地繼續往前走。已經過了鏡室,前面要闖的是另一間密室——字堂。
我一直不明白“字堂”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什么含義,難道因為屋子里全是書?可那就應該叫書堂而非字堂。我本以為等我進入房間后就能明白,可是待步入其中后,反而更加迷糊了。
這間密室里根本連一個字都沒有!
同鏡室一樣,石門在進門后就消失無蹤了。字堂里空蕩蕩的,三面墻壁都是平滑無物的大青石,只有南面是一塊塊拼接的足有兩張豎接的攤開的試卷紙那么大的石塊,在四角處各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圓鈕。
我盯著那些圓鈕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它們像是在拼出什么字,當然一定硬安的話,也可以說它們拼的是十幾個巨大的“口”字。
不過沒道理啊。拼那么多“口“字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寓意。
管它呢。反正正常的話出口也是在南邊,索性試試破墻尋門的路子。
欲破門,請看夏姑奶奶左手——開山斧!
轟!
額,石壁巋然不動。
那么,請看夏姑奶奶右手——通天鉆!
吱——
鉆尖折了啊啊啊啊!
我的手沒斷吧?……
用了兩次變身,再加上還未回復的穿門體質,我的變身就此告一段落。最后一個辦法是……
——翻醒事本。
萬象字堂,其形暗合周天之數,以字符為引,擬態萬物,緣法自……
“再廢話我就讓是非果變成打火機燒了你!”
在我的怒視加威脅下,醒事本告訴我只要任意按動四個黑扭,石板上就會自動現出字來,到時候出現什么字,密室里就會同時出現那個字所代表的東西。“字堂”之名,由此而來。
意思就是如果出現了“門”這個字,我就能順利通過了,對不對?
是這樣,你可以試一試。醒事本道。
搞了半天是要寫字,居然不早告訴我。嗯……點哪幾個好呢?仔細想了想,我干脆就在正對面的四個角用右手的鉆頭尖顫巍巍地各點了一下。
四道詭異的綠色從四個角處緩緩滲出,在石板上蜿蜒爬動,它們迅速地交織,錯結,最后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鬼”字。
……鬼!!!!!
怎,怎么會是個“鬼”字,我只是點了四個角而已,我……
背后的石墻“轟隆隆”顫動起來,我的心瞬時繃緊了。我試探著說了句謊話想把身體隱形,結果穿門體質還是沒有到時間,我根本無法變身!
該死的,我為什么要在剛才把變身機會全用了啊!
我慌亂地翻開醒事本,結果某本的紙頁上一片空白,任我怎么搖也沒有字符顯示。
鬼……
連界靈都沒怎么害怕的我不知為何對“鬼”這個字充滿了恐懼。有些東西你親眼見到也許就不覺得怕了,但對于未知的詭異事物,人們永遠是懷著莫名的恐懼心理的。
我最后的掙扎是讓是非果變為了一柄桃木劍。據說鬼都是怕桃木劍和黑狗血的……
石墻的震蕩越來越大,最后轟隆一聲整塊地向上抽了去,我用鉆頭和斧子高高地夾著一柄桃木劍,瞪大了眼睛望向了石墻的后面。
在那里,站著一個臉帶鬼面的年輕人。他身著一身雪白的法師長袍,及腰的深紫長發無風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