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我道:“可是,是什么樣的動力能讓她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去傷害一個女孩呢?就算再大的仇恨,劉大娘她也是一個女人啊。”
歐陽擺了擺手道:“誰知道呢。別以你那小雞肝腸去衡量別人強大的內心。”
我道:“也許吧,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歐陽道:“現在想想,鄒衛洪之所以要困死我們,可能就是大概猜到鄒芹的死是因為劉大娘復仇而我們從劉大娘那知道了他父輩們的惡行,所以殺人封口,以免罪行敗露,影響到現在的他們。”
我喃喃道:“果然是罪惡基因的傳承啊。”
短暫的相對無語之后歐陽突然哦地一聲道:“對了,這是你的錢。”他拿出一個信封,里邊是幾萬塊錢。
我莫名奇妙,他又說道:“我拿了你幾幅畫去賣,也就這么點錢了。”
我一聽火就上來了:“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
歐陽馬上擺手:“先別急啊,最近發生這么多事,要錢的地方很多呢。”
我居然無言以對,歐陽又道:“好吧,其實是鄒南要買去收藏的,他說那至少是他妹妹……的寄體。唉,說得好惡心。反正他就是讓我好好跟你解釋,還說等你出院之后一起去他的古玩店坐坐,想挑幾件送你。”
我道:“他邀請我們?”
歐陽點頭。
第二天上午,我和歐陽一同來到鄒南的古玩店,當第一眼看到招牌的時候,我只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很大的黑色木板招牌上三只書法大字非常奪目:方奇軒。
鄒南見到我們的時候神情復雜,難以言表。
他道:“歡迎歡迎,請進。”
歐陽道:“節哀順便吧,你堂弟的死我也很難過。”
鄒南道:“唉,這么大的人了還能摔著,不說他了,你們請進吧。”
我忘記了寒喧,直接問道:“為什么叫‘方奇軒’?”
歐陽也覺得疑惑,點頭表示同問。
鄒南道:“呵呵,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一個名字而已。哦,要說出處到是有的,它是源自《后漢書·西域傳論》里邊的字句:自兵威之所肅服,財賂之所懷誘,莫不獻方奇……方奇,就是各方奇珍的意思。”
我本來還在懷疑這個方奇軒跟張成宇是不是有什么關系,看來不是了。當下又想到鄒家父輩的罪行,如今的家業明顯沾滿了劉大娘一家的鮮血,深感這世道的不公,不禁對鄒南頗有點厭惡。
鄒南見我的態度,把我們讓進客廳便問道:“如果李先生舍不得那些畫,那我只能怪自己無緣了,還你就是。”
原來他以為我是為這事不高興,于是馬上陪笑道:“哦,你誤會了,我那些破畫,有人看得上,是我的榮幸才對。”
歐陽剛才有些郁悶的神情現在也消散了。鄒南開懷笑道:“哈哈,李先生,那些畫我是向你購買的,但,我這店里啊,都是些俗物,有哪件喜歡的,還希望笑納。”
我擺手道:“古董我一點也不懂,不過有什么古人字畫,我倒很想借來欣賞下。”
鄒南道:“哦,有,有。”
說完領我們到后室,那里掛滿了古今中外各種畫作,我目不暇接。
看完了掛著的所有字畫,我意猶未盡,無意間就在一個堆滿雜物的貨架上看到還有幾幅老舊塵封的絹本國畫,就問答:“這些是什么?”
鄒南道:“這幾幅啊,也是民間流傳下來的古畫,年代是有的,也絕對是真品,但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匠畫的,沒人要,也不值什么錢,就隨意放著了,李先生要是有興趣啊,全部拿去。”
拿不拿是一回事,但看是肯定要的。
于是我抽出所有的畫,看樣子少說也有幾百年的古物了,泛黃的畫面依然清澈可辯,山水蒼勁出奇,鳥獸栩栩如生,梅蘭似有暗香,其中最吸引我的卻是一幅仕女圖,畫的是一個貴族婦女。
不過,不是因為畫的是仕女才吸引我,而是,那畫上的女人,居然和鄒怡,我那苦命的妻子有著分相似之處。
世間真有這么巧的事嗎?
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我看向了印章和落款。
當看清那個落款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頓覺頭暈目眩,心中的疑惑瞬間漫延。
那落款處赫然是三個字:梅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