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依舊下著,沒有停歇的意思。
路邊的水溝中不時傳來的蛙鳴和“嘩嘩”的雨聲混合成了一片,天空中一道道的白色閃電,照亮了這個漆黑的夜。
我撐著雨傘,盡量的將傘移向胖丫所在的那一邊,不讓雨水淋在她的身上,胖丫沒有拒絕,只是笑了笑,往我懷里靠了靠,抱緊了我的胳膊。
雖說我和胖丫算得上是熟悉無比,兩小無猜,可這么親昵的動作,聞著她那身上的體香,還是讓我的身子有些僵硬,動作有些不自然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之間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心也跳的厲害,似乎我都能聽到了那“砰砰”的跳動聲。在那一刻,周圍的雨聲,還有蛙鳴,似乎全都不見了,只留下了我的心跳,還有胖丫那輕微的呼吸。
似乎此時此刻我應(yīng)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來掩飾我動作表情上的不自然,我內(nèi)心想著,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因?yàn)椋也恢涝撜f些什么,做些什么。
問楚行義的事情嗎?
胖丫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甚至,我問的話,有可能她還會哭,我不想看到胖丫哭,一看到她哭,我的心里就會難受,我想沒人喜歡找罪受,我自然也是如此。
要說些分別的話嗎?
一想到分別這兩個字,我的心里就有些茫然,到現(xiàn)在父親和楚行義也沒有告訴我要去哪里,也沒有告訴我什么時候走,沒有時間,沒有地點(diǎn),只有一個口頭上的說法,這樣的事情,讓我無從談起。
而我本就不是一個矯情的人,說些膩歪的“保重,小心”之類的話,我還真說不出口。
胖丫一直抱著我的胳膊,低著腦袋走路,偶爾遇到一些積水的小水洼,就像是木偶一樣隨著我的動作趟了過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這樣,我亂七八糟的想著,胖丫低著頭,兩個人一路無話,沒過多久,便到了胖丫的家門前。
大門是敞開的,屋子里亮著燈,我看到根叔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抽煙,根嬸則站在門口的位置上往外面瞧著,滿臉的焦急,似乎是在擔(dān)心著胖丫。看到我和胖丫走進(jìn)來,根嬸一邊和我打著招呼,讓開了屋門的位置,讓我們兩人進(jìn)去。一邊數(shù)落著胖丫的不是,諸如“這么大個人了,下雨不知道帶傘,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來吃飯”什么的。
聽著根嬸那熟悉的嘮叨聲,我想到了母親,每個做母親的人,都會擔(dān)心自己的孩子,根嬸如此,母親也是如此。
回到家的胖丫似乎忘記了先前的事情,依舊撅著小嘴撒嬌頂嘴,一會兒就將怒氣沖沖的根嬸哄的臉上笑開了花。
根嬸根叔熱情的留我在他家吃飯,我笑著拒絕了,說,家里來客人了。根叔根嬸也沒強(qiáng)留,囑咐我路上要小心些,送我出了家門。
我點(diǎn)頭答應(yīng)著,和根叔根嬸打了聲招呼,就要回家。
而這時,恢復(fù)了往日活潑調(diào)皮的胖丫卻突然從里屋跑了出來,看她那副慌里慌張的模樣,我有些驚疑的站住了身子。
原本,我是想到胖丫可能要告訴我什么話,可沒想到的是胖丫跑到我的跟前,讓我低下了頭,我不疑有他,乖乖的低下了頭,可胖丫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呆在了原地。
胖丫踮起了小腳,嘴巴一撅,我只感覺一股微涼,麻酥酥的感覺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是的,我被胖丫親了一下。
我一個大老爺們,被一個丫頭片子親了。
而且,還是在根叔根嬸的注視下,被胖丫親了。
在那一瞬間,我看到根叔根嬸的眼神變了,變的有些冷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要委屈的告訴他們,我是被胖丫強(qiáng)吻的嗎?
根叔根嬸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估計(jì)還有可能要打我一頓,告訴父親母親。
一想到父親那嚴(yán)厲的眼神,還有那寬厚的巴掌,我的冷汗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在我還在后怕尷尬的時候,胖丫這個始作俑者卻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良子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楚行義!”
“我會等你的...”說完,胖丫“咯咯”笑著跑進(jìn)了屋子里面。
“小心楚行義?”我重復(fù)著胖丫的話,心里卻不知道怎么卻回想著胖丫剛才親我的那個感覺。
“哼!”根叔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了屋子,而根嬸也緊跟著走了進(jìn)去。
我聽到根嬸進(jìn)了屋子以后,就開始訓(xùn)斥胖丫了:“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你剛才那是干什么?跟誰學(xué)的?這么大個姑娘了沒羞沒臊的!”
“娘,你都說我那么大個姑娘了,我有自由喜歡別人的。”胖丫不服氣的頂嘴。
“再大我也是你娘,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
胖丫和根叔根嬸還在屋子里爭吵,我卻沒有心思聽下去了,我尷尬的回想著胖丫的話,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父親和楚行義等人已經(jīng)喝的滿臉通紅了,見到我回來,母親招呼了一聲,拿了一副碗筷讓我坐下吃飯。
被胖丫那么一鬧,再想到以后要面對根叔根嬸的尷尬,還有父親那未知的巴掌,我忽然之間有些氣惱起來,這事兒,要說起來都是楚行義的不是!
這貨自從出現(xiàn)之后,我就沒遇見過好事(我先前的不算,自己自動忽略了),先是被父親母親責(zé)罵,然后是被這貨一下放倒,最后是胖丫受了委屈,大哭不止,到了現(xiàn)在弄的我里外不是人,我的惱火可想而知。
自從我畢業(yè)之后,還是第一次沒走過一個照面,就栽在別人的手里。論打架我不是他的對手,可這是到了酒桌上,山里寒氣比較重,畢業(yè)之后,因?yàn)槲乙菜闶羌依锏膭诹Γ饺绽镉袀€什么活,我都能幫上手,練了一把子的力氣,更練了一肚子的酒量,心里有了計(jì)較,我便想要用酒把楚行義這王八蛋灌倒。
母親見我要喝酒,本來想要制止我的,可看到父親點(diǎn)頭后,便嘮叨了幾句,不再勸阻了。
而楚行義一直笑著旁觀,見我敬酒,他也不拒絕,一杯接一杯的來者不拒,似乎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一樣。
我沒想到楚行義的酒量那么大,只是,心里有些憋氣,有些不服氣,一個勁的想把楚行義灌倒,可到了最后,我的腦袋卻疼了起來,胃里也是翻涌不止,暈暈乎乎,不知不覺中我就趴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