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輕視與張狂令“哀傷”難以忍受,他所散發的強大威懾力,凸顯出了無與倫比的戰斗潛力。兩敗俱傷?這不是“哀傷”需要的,他本意只想以資格來壓制“憤怒”,沒想到“憤怒”根本不吃這套,竟然對他做了戰斗警告。
萬不得已,“哀傷”只得任他離去。
“這個,畜生!”“哀傷”看著“憤怒”的背影,忽然飛起雙臂一震,揮動翅膀。無數的藤蔓“長矛”飛離他的身體,飛向四周,但凡目力所及的“藤狗”、“樹行者”都在瞬間被“亂箭”射殺。
沒有人能看我出洋相,沒有人能侮辱我,總有一天你也會是這個下場!
“哀傷”無憐憫!
他惡狠狠看著遠去“憤怒”的背影,他忽然伸手從后背上扯下一團球狀藤蔓丟在地上,那東西墜地之后立即裂成五個蘋果大小的藤球。其中一團迅速撲向一具尸體,那團藤蔓附著尸體之上迅速生長,當藤蔓密集覆蓋之后,那尸體也緩緩站起。其他小團的藤蔓紛紛爬上那尸體上,頗有“搭載”之意。
“去跟上他,如果遇到強大個體就寄生上,隨時向我匯報!”“哀傷”看著那站起的尸體說,那新生的“手下”聽完后迅速向著“憤怒”離去的方向追去。
“我是女王之下唯一能產生次生寄生體的存在,沒道理輸給你!”“哀傷”陰冷地看著遠處,詭笑著喃喃說,“總有一天,如果我能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即便是女王,也要臣服于我的腳下!”
“哀傷”冷笑著沖天而去,向著另一個方向飛離。稍后,遠空中又傳來他幽冷的長嘯。
隨著“哀傷”尖嘯的擴散,在暮光鎮中的“藤狗”、“樹行者”紛紛停止動作轉向聲音的方向。這是一個撤離的“指示”,那些“藤狗”和“樹行者”開始有序撤離。
暮光鎮漸漸歸于死寂,到處都是尸體,完全沒了活人的氣息。
但事實上,暮光鎮并非真的連活人都不剩一個。
譬如某一棟建筑的某層,陳一正站在那里。他以殘破墻體為掩蔽,靜靜看著那些兇殘的“怪物”離去。
“我知道的東西,只有這么多。”陳一忽然轉身,對著里面的陰影說,“沒想到在這里突然遇到那些生物的襲擊,唉,暮光鎮慘遭屠戮,我們卻無計可施。他們的人也死了兩個,接下來對我們算是有利。”
“人算不如天算。”角落的陰影里,有人低低嘆息,“不管事情怎么發展,在你眼里都能變成機會,這也是我欽佩你的地方。”
“這么多年沒見,你還是這么會說話。”陳一轉身對那人一笑,“我該慶幸你不是個沖動的人,不然我或許冤死在你手里。”
“你這種人死了也就死了,也不算冤。”黑影里的人笑著嘆息,“我們哪一個不是早就該死的人!”
“這不是你以往的人生觀,在這兒,你學會了絕望。”陳一豁達的一笑。
“以前不是,現在不知道。”黑影輕聲說,“時間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我現在唯一沒變的似乎只剩下信念這東西了。”
“足夠了。”陳一點點頭,懇切地說,“足夠了。沒有信念,我根本活不下去!”
“是嗎。”黑影輕聲說,開始沉默。
“最后幫我一個忙吧。”陳一忽然笑著說,“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件事。”
“沒問題,但你完全不必那樣。我可以……”
“不。”陳一打斷黑影的話,“我知道你有那個能力,但是那件事必須要我自己來做。你只要幫我做到我說的那些,就請離開吧。如果我失敗,死就是我選擇的歸宿。這么多年,說實話我累了,現在我想結束,以戰士的身份。至于成敗……生死有命,成敗在天!”
“生死有命,成敗在天!”黑影喃喃念了一遍,忽然認真地說,“好,我尊重你!”
“他們來了,我要走了。”陳一左眼的瞳孔里出現著兩個飛奔的人影,那是高空飛行的偵察器捕捉到的目標——克里安和彼女。
暮光鎮主街的一處,大片青褐色的藤枝交錯,空氣中依舊飄散著粉末和奇異的味道。克里安和彼女站在那片藤蔓之外,彼女一眼看到被藤蔓穿刺倒地的韓秋水,不由得神色凝重地低聲和克里安描述:在那里,韓秋水一臉猙獰扭曲,茫然睜大雙眼,眼中空洞毫無神采。他裸露的皮膚失去蒼白之色,顯露出死氣沉沉的淺灰。
克里安面色陰沉,皺著眉頭聽著彼女的述說。
“你不想說點什么嗎?!”克里安忽然陰沉著聲音說。
彼女轉回身,看到陳一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后不遠處。
“我看他要好好解釋一下了!”彼女憤怒地瞪著陳一,她抬起手,手心里閃爍一絲黑色光亮,“希望你說得我們能接受,你要為秋水的死負責!”
“想看看么?”陳一面無表情淡然的說。
“什么?”彼女一怔,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克里安皺著眉,但是他相當有耐心地等待著。
陳一伸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一拽,揪下一顆紐扣,然后拋到他和彼女之間。“吧嗒,滋。”那紐扣掉在地上,立即在空中顯現一幅全息景象,那正是韓秋水和“哀傷”對戰的一幕。
影像很清晰,彼女靜靜看著,克里安認真傾聽著。那段影像截止于陳一離開,但足以說明問題,是韓秋水促使陳一離開。
“哼。”彼女看著影像消失,冷著臉放下手。
“這么說你并不知道秋水之死的詳情。”克里安問。
“不知道。”
“天意!”克里安幽幽嘆息一聲,轉身離開。彼女狠狠瞪了陳一一眼,跟上克里安。
陳一再看了眼倒在藤蔓叢里的韓秋水,眼神中竟也流露出惋惜之色。有時候一個能力者的死亡,并不是他本身不夠強大,而是他不能妥善的利用自己的能力。
有風拂過,攪動起陳一的風衣下擺。
陳一最終邁起腳步,緩緩走向遠去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