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斯小隊,暮光鎮入口。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成群的黑蠅“嗡嗡”飛舞。大片廢棄的汽車查堵在公路,也阻斷了當時人們逃生的唯一通途。從車隊到鎮子口幾百米的距離,貝斯帶著幾個人步行過去,他越走臉色越難看。他身后大衛、小衛、亞修、沈莫手持槍械默默跟著,這四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子護衛著同行的蘭溪和與綠蘿。兩個女人手里拎著醫療箱,她們的臉色鎮定中帶著蒼白。
歡迎來到人間地獄,死城暮光鎮——沈莫心里默念。
“這里應該沒有活人了,但是說不定有怪物。”沈莫扭頭悄聲對綠蘿說,“所以跟緊我,我會保護你。”
“嗯。”綠蘿應了一聲,輕輕說,“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里好熟悉啊。看到這景象,我心里好難受!”
“確實太慘了,你不要四處看或許會好一點。”沈莫憐惜地說。
“嗯。”綠蘿柔聲應了一聲,心里卻依舊沒有釋懷。
走在前面的貝斯忽然停下腳步,不遠處一只“藤狗”被一根細長的藤枝釘在地上。其他人圍攏上來,看到這個情形都是一愣。
“怎么搞得,這些怪物難道不是一家子的,這算是自殘?”大衛撓撓頭,粗聲粗氣地說。
“自相殘殺。”小衛側過頭糾正,大衛不屑的瞪他一眼。
“查一下。”貝斯向蘭溪和說,后者蹲下身仔細檢查一番。
“是一擊致命,也沒有任何躲閃的痕跡。穩、準、狠,一般人不會這么了解藤狗的致命處,更不容易做到一擊必殺。而且擊殺的武器的藤枝,入地起碼一尺,和襲擊我們的怪物如出一轍。”蘭溪和嘆口氣站起身看著貝斯說,“確實蠻奇怪的,真有點‘自相殘殺’的意思。”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怪物都開始自殘了!”大衛喃喃說。
“自相殘殺。”小衛側過頭再次糾正。
“走吧。到鎮里看看!”貝斯說著邁步先行,其他人默默跟在后面。
暮光鎮入口處由鋼筋拒馬、沙袋墻、水泥碉堡構筑的防御被正面突破,舊型號的裝甲車和武裝機械人被玩具一般碾碎。那些武裝守衛只留下殘缺的槍械和大片黑褐色的干涸血跡,偶爾還能見到一兩頂頭盔,尸體卻被拖走。
“這里的防御體系還是相當出色的,對付小股生物入侵完全有能力防御。”貝斯走過的時候嘆息說,“現在這樣的景象,我真沒想到。”
“看樣子是受到大規模進攻,鎮口也有相當數量的藤狗尸體被槍械射殺,樹行者也有。他們組織了還擊,可惜的是,終究沒有抵御的了。”沈莫嘆口氣說,“讓我奇怪的是,為什么‘藤狗’和‘樹行者’會這么大規模襲擊這里?它們的目的是什么呢,這么有組織的進攻難道它們也能協作?”
“你問的很好,但是我回答不了你。”貝斯向鎮子里揚了揚下巴說,“也許里面有答案。”
“我就看不出里面有答案,有也是那些瘋狂的動物。”大衛一旁嘟嚷。
“確切說是植物。”小衛側過頭糾正。
暮光鎮已死。
真正踏入暮光鎮,走在暮光鎮的主街上,每個人心底的感覺忽然一致起來:這里是座死城,是一座墳墓!
車隊抵達暮光鎮外,時間已經不早。走到現在天色已近黃昏,昏黃的陽光,給暮光鎮鍍上一層凄冷。晚風吹著紙屑和一些碎物在腿腳處打轉,街道兩邊的建筑的門窗變成大片大片的黑洞,從里面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聲音似乎極輕卻讓人聽得無比清晰。殘破的建筑里有著深邃的黑暗,黑暗里似乎什么都沒有,空洞、虛無,卻又似乎隱藏著什么,以至于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每個人的神經,輕微的異樣都能被極其真切的感知到。
一些干癟蘋果在街邊滾動,一些破舊的衣服鉤掛在高處獵獵作響。
破爛地提箱翻滾在街邊,曾被當做寶貝的照片、鈔票和其他的小玩意,散落得到處都是。
一大片一大片的暗色圖案被涂在街邊、街角、門口、墻壁,呈現出的是形狀奇異的黑褐色,那是干涸的血液。
一處樓房,一扇打開的窗戶,一個身體半身探出窗外軟噠噠垂在那里,雙臂在風中搖曳。
一輛汽車,打開的車門被風吹動,“啪嗒、啪嗒”的拍打著卻無法閉合,因為車門處耷拉著半邊身子。
一段街邊,一個孩子保留著爬行的姿態,身后拖著長長的血跡,他的下身留在幾米外。
慘烈、殘忍,當任何能想到的詞匯都無法表述時,地獄一詞,便出現在每個人的腦海。
暮光鎮已死。
“嘔。”綠蘿挪開目光,有些干嘔。不光是她,誰都想嘔吐。
“鎮中央那有個避難所,或許還有生還者。”貝斯說,他抬起頭看了眼百米外高聳的石碑,石碑上端沉浸在夕陽最后的光輝中,給那被釘刺在上面的尸體鍍了一層凄冷。
那是誰,他為什么被釘在那里?又是如何被釘上去的?那代表了什么?
其他人也都仰起頭去看那石碑上的尸體,每個人心里都有著一些疑問。
只有亞修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哀傷,一閃而過的哀傷,僅存片刻。
“出于安全考慮,我們不妨先撤離吧,入夜對我們不利。”小衛建議說。
“唔。”貝斯點頭表示認同,揮手剛要招呼眾人離開。
“滋,滋,嗡。”
一陣電流聲忽然在黑暗里響起,仿佛同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在這幽寂陰森的環境里,那電流聲顯得極其突兀、詭異。與此同時,四周的路燈、霓虹燈箱以及其它照明、裝飾的燈光都在一瞬間亮起。
“啊!”
“怎么回事?!”
“真他媽的見鬼了!”
“嘩啦!”
眾人驚慌中各自咒罵,大衛、小衛、沈莫和亞修幾乎同時降低身姿抬起槍,各自瞄準一個方向。貝斯也抽出防身的手槍,加入警戒行列。然而過了許久,并沒有什么東西跳出來襲擊他們。
半晌,只有一兩盞路燈閃了又閃,最終熄滅。
“真他媽邪門,怎么回事?”大衛開嚷。
“難道這里還有活人?”沈莫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