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丌被“樹墻”后的景象所震懾,眾人心有好奇,紛紛繞到“樹墻”后面。率先到那里的人倏然站住,眼睛慢慢瞪大,后面來的人跑得過急撞在前面人的身上,剛想罵也都看到了前面的景象,當即和先到的人變成了一副摸樣。
就這樣一整隊人都瞠目結舌地站在那里,活脫脫像是被定了型。
貝斯、阿萊娜、理查德擠過人群來到前面,他們身經百戰見過識廣,竟然也被眼前的東西驚在那里。
該怎樣形容眼前的景象呢?
震撼還是悚然?
“樹墻”后是直徑達六七米的深坑,或者叫做洞穴更準確一些。黑漆漆的孔洞冒著森森涼氣,向里一望深不見底。深坑的邊緣有一步寬的螺旋狀的“通道”盤旋向下延伸,隱沒于黑暗之中。這洞穴仔細看并不是直上直下,而是口小腹大的形狀,能看到的洞穴兩壁都是蜂窩狀的凹陷格子,白花花的鋪著一片片卵石樣的東西,極其規整。
“這是什么地方?”沈莫走過來結結巴巴地問。
“某種遺跡?”
“不像,我看是矮人的窩?!?/p>
“見鬼,哪兒來的什么矮人!”眾人低聲辯駁,但沒人說得清楚這地穴究竟是什么。
沈莫小心翼翼地湊近一些,探頭向下看,黑漆漆仿佛是直達地心的深淵。陣陣陰冷的氣息讓窺探的人立即打個寒戰,從洞穴深處似乎還飄散出陰腐的氣味。
“這也太瘆人了?!卑仓裂柿丝谕倌囂街鴣G下一塊石頭,久久沒有回音。
“嘭!”
忽然一只蒼白的手沖破地面,一把攥住安之亓的腳踝。那只手白皙中帶著血污,青筋暴露,安之亓“啊”的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瘋狂地踢著那只手。旁邊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瞠目結舌地看著。
那只手青筋暴露,沾染著沙粒和血跡,手勁十足毫不松懈。
大衛率先反應過來,一槍托狠狠砸下,卻正中安之亓小腿。安之亓殺豬一般的慘叫,其他人見狀想動手也不敢亂動。
那只手腕周邊的沙土迅速陷下去,忽然一個人頭鉆出,大聲呼叫,“是我,別瞎踢,別踢!”
眾人嚇了一跳,端起槍就瞄準那個鉆出來的東西。老酒鬼看著那個頭一愣,忽然摸出酒壺喝一大口上去噗地噴了那個人頭滿臉酒,然后扯起袖子給他擦了擦既而喊出聲,“是葫蘆,衛尉!”
衛尉?沈莫仔細端詳,還真是失蹤的衛尉。他一臉的狼狽相,眼鏡片都裂了。貝斯趕緊叫兩個人把他拖出來,衛尉似乎在下面憋得快喘不過氣了,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我操,**有病是吧!沒事鉆地里去玩,還有,扯我干什么!”安之亓拍著胸口憤怒地嚷著臟話。
衛尉虛弱的無力辯駁,蘭溪和給他稍稍檢查一番,對貝斯點頭說,“沒事。”旁邊有人遞過水壺,衛尉“咕咚咕咚”喝了一氣,又待了十多分鐘才恢復神色。
“怎么回事?”貝斯問指著那洞穴,“你下去了?”
衛尉看了一眼旁邊的洞穴,苦笑著無力地點點頭。
“我原想弄一塊樣本,沒想到掉了下去。不過幸好滾落在內壁上一處土縫里,不然一直摔下去恐怕必死無疑。我順著土縫才爬上來,沒想到你們就到了這里。”
“你真是命大!”
“嗯,不算。剛出來,就挨了一頓暴踩!”
“我應該踩死你!”安之亓依舊怒氣沖沖。
“行了,行了!”貝斯拍拍安之亓的肩膀,轉向衛尉,“有沒有點收獲?”
衛尉艱難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枚潔白光滑的“石子”遞給他。貝斯接過石子放在掌心端詳,那大概有鵪鶉蛋大小的一顆,光澤瑩潤質地堅硬、觸及冰涼,外壁有淺色花紋。
“是鵝卵石?”旁邊有人驚奇地說。
“見鬼,沙漠里哪來的鵝卵石?!?/p>
“難道是什么化石。”
“哈,那我們可發財了。”
眾人議論紛紛,貝斯拿著這東西看了看又對著光照了照,然后遞到沈莫手里,綠蘿扒著沈莫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下:“真好看!”
“你覺得這像是什么?”貝斯問衛尉。
“科學不能武斷臆測。”衛尉扶了扶眼鏡,躊躇片刻說,“如果非要說,我覺得像是,某種卵!”
他說的很不確信,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遲疑。
綠蘿臉色微變,默默地攥住沈莫的衣角將手使勁的蹭了蹭,其他人聽了衛尉的話也都嚇了一跳,紛紛再去看那深不見底的洞穴。洞穴幽深,內壁滿滿地嵌著這些個“石子”。這要是卵的話,真夠讓人起雞皮疙瘩的。
而且這是卵的話,那豈不是,這洞穴里滿是蟲子?!
很多人想到這里,都難免激靈靈打個寒戰,下意識后退幾步。
“你說這一層層的都是卵,這也是?”那潔白的“石子”正傳到蘭溪和手里,她把玩的正興起,聽這話頓時嚇一跳,一下子就把那“石子”丟回衛尉懷里,“咦,太惡心了?!?/p>
“哦?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的卵?”貝斯皺著眉頭繼續問。
“這都是我猜測的?!毙l尉扶了扶眼鏡說,“我不能確信,如果這真是某種卵的話。在這里我竟然沒有看到成蟲,連成蟲的尸體都沒有,似乎又不太可能?”
“嗯,你說的也對。”貝斯點點頭,看了眼理查德,“這兒不能久留,不管是什么東西都不會是好玩意。那些‘藤狗’、‘樹行者’惶然逃竄不會沒理由,你先封上這洞穴,我們立即離開!”
“嗯?!崩聿榈曼c點頭,招呼眾人讓開。他蹲下身雙手按住地面,這巨大的洞穴居然開始緩緩縮小。有人看得清楚,洞口處的沙土層開始不住的增多,逐漸地封閉洞穴。
片刻后,這洞穴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有人試探著踩了踩那里的地面,似乎比其它地方還要堅硬許多。
“總之這不能久留,我們得馬上離開?!必愃挂姶蠡锒忌癫皇厣幔挥傻么叽倨饋怼?/p>
二十來人的隊伍在貝斯等人的組織下,迅速集合少有的積極前進,都想趕緊離開這里。這片奇特的“樹林”面積確實大的驚人,整隊人馬不停蹄地走了有兩個小時才走到盡頭。
期間,貝斯始終有些急躁,甚至心緒不寧。
奇特的“白樹林”,神秘的洞穴,以及“藤狗”、“樹行者”的詭異舉動,無不昭示著這里帶著的危險氣息。這種氣息一旦被人覺察,不論看什么都會覺得不正?!,F在快速的離開,是最正確的選擇。
然而,這種危機感似乎是多慮了,整隊人平平安安無驚無險地穿過“白樹林”,連個活物的影子都沒有遇到一個。這片神秘的區域仿佛真的是死去多年的秘境,那些所謂的洞穴里的“卵”也真成了化石,帶來的是詭異而非危險。衛尉小心翼翼地將帶出來的唯一樣本封存在一個小巧的玻璃器皿中,以備今后研究。
總之,隊伍一路太平的走到“白樹林”的邊緣。
再遠望,前面又是無盡的沙漠,沙丘起伏,熱浪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