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有意識的第一感覺就是喉嚨里干的發裂，百爪撓心地想要喝水，奇異的是一股清涼立即出現在嘴唇上。似乎，是水？水！沈莫條件反射地張大嘴，一股清涼的水流進他的喉嚨。

“沈大哥、沈大哥，你醒了！”耳畔忽然傳來綠蘿急切的呼喚。

綠蘿！

沈莫驟然睜開眼，光線不是很好，好一會兒他才適應。綠蘿俯視他，破涕而笑，挪開手里的水壺。

“我是在做夢嗎，真的是你嗎。”沈莫稍微一動就覺得渾身散了架子一樣，疼痛無力，“我們在哪？”

“這里是個洞穴。”綠蘿看了看四周說，“我醒來就在這兒，你就在我身邊。”

“咝。”沈莫吸了口氣，疼得咧嘴。

“你還好嗎，沈大哥。”綠蘿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我只是太累了。”沈莫掙扎著想坐起來，卻一點也動彈不得，綠蘿急忙扶著他讓他靠在一處巖石上坐起來。

這樣沈莫終于看清周圍的環境，這里還真的是一處山洞。四周全是青褐色的石頭，整個山洞呈現“瓢”形，瓢把子的位置有石門封著。這里面積不算小，頭頂距離巖石頂也有兩米多高，上面的巖石有通氣孔，碗口大的孔里透進光，能讓他們看清這里。

另外四周還有一些裝著干糧和水的桶，這里似乎是牢房。

“你什么時候醒過來的，有沒有受傷？”沈莫無力地看著綠蘿問。

“我醒了好一會兒，我很好，沒有受傷。可你怎么了，怎么成了這樣。”綠蘿心疼地看著他說，她的關切和傷心的眼神讓沈莫頓時覺得之前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

“我沒事。”沈莫心里一暖，繼而看了看周圍，嘆口氣說，“可惜我沒用，不能帶你出去。”

“沒關系，貝大哥他們一定會找到我們。”綠蘿安慰他。

“是啊，他們會找到我們，會救出我們。”沈莫沮喪地說著。

綠蘿聽出沈莫的語氣不對，她不禁暗暗自責自己不會說話，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這樣，兩個人沉默下來。

“對了，你見過那個馬路多了沒有？”沈莫打破沉默。

“啊，我沒有看到別人哪。”綠蘿一驚，“是他帶我們來的嗎？”

“嗯。就是那個混蛋，馬路多！”沈莫咬牙切齒地說。

“咯吱吱”，石門一陣摩擦的響聲，沈莫和綠蘿都是一驚，扭頭看向那里。

石門外，馬路多悠然地走進來，陰惻惻的僵尸臉上綻放不懷好意地笑容。

“你們醒了，正好，那老夫可以開始了！”

馬路多從石門之外慢悠悠地走進來，他蒼白的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在這洞穴幽暗的環境下更顯得面目可憎。綠蘿還是第一次看清這個人的相貌，馬路多僵尸一樣的臉十分嚇人，當他死魚眼突然轉向綠蘿的時候，還真是把她嚇了一大跳。沈莫覺察到了綠蘿的恐懼，見馬路多陰笑地走過來，當即極力掙扎著想站起來。

遺憾的是，他現在微微一動渾身上下就一陣劇烈刺痛，根本連動彈都費力。

馬路多笑呵呵走過去，一腳把沈莫踹倒，然后蹲在他面前看著他的臉。

“嘖嘖，老夫還以為你多了不起呢，就這副慫樣嗎。”馬路多冷笑著拍打著沈莫的臉，沈莫怒目相向。

“住手！你想怎么樣？”綠蘿抱住沈莫的頭，憤怒地瞪著馬路多。

“喲喲，你生氣的小模樣，真好看！”馬路多伸手撩起綠蘿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嗅著，表情陶醉。他的神情讓綠蘿既感到惡心又有些害怕，沈莫憤怒的在綠蘿懷里掙扎。

“你這么有味道的女人，不應該跟著這種廢柴的。”馬路多惋惜而傷感地說，隨后輕蔑地看著沈莫，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盒子。馬路多輕輕打開那個盒子，拇指和食指捻著，似乎猶疑不定，最后他從盒子里捻出一顆藍色的藥丸，有花生米大小。

“把嘴張開！”馬路多冷冷地看著沈莫，用陰沉的聲音對他說。

“住手，這是什么東西？！”綠蘿大驚失色，用身體護住沈莫。

馬路多的死魚眼轉向她，陰笑著說，“毒藥啊，姑娘。你放心好了，吃了這個他會死得很舒服，沒有痛苦。之后就由我來照顧你，怎么樣？”

說完，馬路多把那藥丸抵到沈莫的嘴邊。

“不要，求求你別這么做！”綠蘿可憐楚楚地看著馬路多，哀求他。

馬路多無動于衷，伸手拉住綠蘿稍一用力就將她拉開。他另一只手掌心里握著盒子，拇指和食指捻著藥丸要硬塞進沈莫嘴里，沈莫則憤怒地瞪著他。旁邊的綠蘿瘋狂地想掙脫抓著自己的那只手，可是馬路多的手就像是鐵石一樣堅硬穩固，任她怎么努力都撼動不了分毫。

沈莫心里憋屈的要死，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要死在這種人手里，真是極度不甘心。

“吃了它！”馬路多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沈漠說，緊跟著還嘲諷他，“讓老夫看看你還是個男人。”

沈莫忽然冷笑，他毫不遲疑的張大嘴等待著。

忽然，旁邊伸過一只手。綠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竟然奪下那藥丸，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你干什么？！”沈莫大驚失色，看著綠蘿驚叫，后者神情安詳。

“這可是毒藥，你就這么想死嗎？”馬路多奇怪地看著這個女人。

綠蘿毫不理會馬路多，而是安靜地看著沈莫。沈莫神情悲戚，嘴唇動了動終于哀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綠蘿平靜地說。

馬路多表情像是索然無味，他推開綠蘿站起身，隨手又從盒子里拿出一顆同樣顏色的藥丸扔到沈莫旁邊的地上，方才冷著臉轉身離開。不待綠蘿反應，沈莫毫不遲疑地撲倒下去，連泥帶藥丸的抓起塞進嘴里。

馬路多走出石門，站在門口回身看著那兩個人一眼，才冷笑一聲關上門。

綠蘿走到沈莫的跟前把他扶起來，依靠著他坐下，認真地擦掉他嘴唇上的泥土。沈莫專注地看著綠蘿，似乎看一眼就少一眼，他艱難地抬起手抓住綠蘿的手。

“你太傻了……”沈莫才一張嘴，嘴唇便被一根纖細的手指擋住。

“我們不說這個話題好嗎？”綠蘿笑著說，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難過或者后悔的神色。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沈莫點頭，“那時候，你穿著一條咖色的粗布裙子，卻漂亮的像個仙女。”

“撲哧，沒想到你夸起人來這么肉麻。”綠蘿笑了起來，繼而搖了搖頭，“你錯了，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啊？”沈莫一愣，詫異地問，“難道我們以前還見過？”

“沒有。”綠蘿笑吟吟地說。

“那我真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樣了？”沈莫苦笑著說。

綠蘿仰起頭，微笑著沉浸在回憶里。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啊，你還在昏迷。當時你整個人都好緊張，臉上的表情很可怕，死命地握著拳頭，任何人要靠近你你都會無意識的劇烈動作。”綠蘿笑著看著沈莫，“那天晚上我照顧你，那天的月色很好，照在你的臉上，我發現你的眼角居然有瑩光。在那個安靜的夜晚，你居然哭了，淚水就順著你的眼角滴下來。當時我很震驚，我沒想到還能看到一個大男人有那樣的表情。我給你擦淚，擦著臉上的、手上的污垢，你安靜地像個孩子。”

沈莫怔怔地看著綠蘿，忽然想起那個遙遠而迷離的夢境。夢里似乎有位溫柔的仙女和他輕聲說話，安慰他狂亂的內心。于是那晚上他睡得很好，清晨起來的時候就遇到仙女一樣的綠蘿，于是他當即對她產生了好感。以至于后來聽綠蘿的身世，他萌生了想保護她的極度渴望。

原來，那并不是夢啊。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已經見過面，還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