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長老置身的綠色球體緩緩移開，那洞穴逐漸顯露出來，里面傳出“嗚嗚”的低鳴和陣陣陰涼。

“進去吧。”大長老在球體中轉回身，平靜地對沈莫和綠蘿說，“去那個地方，這是上天注定，希望你們能不辜負我的期望。”

沈莫咽了口唾沫和綠蘿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遲疑。

這老爺子居然在屁股底下藏了一個洞，誰知道有沒有危險，下去了會不會出事。

大長老看到他們的猶豫，也沒有催促，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一副“任由你們自己決定”的表情。綠蘿最先下定決心，她向沈莫點了點頭，向著那洞穴邁出一步，但隨后就被沈莫一把拉住。

“我先去。”沈莫說著看了眼大長老，先于綠蘿走過去。他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高矮不一的石筍叢，來到洞穴的邊緣，綠蘿緊隨其后站在旁邊。

沈莫打量著腳下的那個洞穴，目測那直徑也就一米五六。洞穴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有一定的傾斜，能清晰地看到斜向下的坡道。由于這里的光線本來就暗，因此那洞穴里的坡道只能看清兩米不到的范圍。再往里，就黑乎乎地看不清楚。沈莫蹲下身看著里面，只覺得從深處冒出來的氣流陰冷帶著潮濕。他伸出腳試探性地踩了踩那坡道，感覺很堅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的滑。

沈莫抬頭看了眼大長老，大長老沖他淡然一笑，屈指一彈。一小團“綠光”飛過來，輕飄飄的飛到沈莫跟前。這簡直和魔法沒有什么分別。那小團“綠光”，像是能散發光芒的水母，飄在空氣中上下左右輕微晃動著，也不飄走。

沈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那團“綠光”，那東西向一旁飄了飄又停了下來，始終保持著相似的高度。

“拿去吧，可以用它來照亮你們的前路。”大長老向他們揮揮手，然后緩緩閉上眼睛。

沈莫與綠蘿對視一眼，看她輕輕點了點頭。沈莫才伸手抓向那團“綠光”，等真正抓在手中才發覺那東西輕盈柔軟、觸手清涼，握在手里就像是捏著一團有彈性的水球。他心中驚奇，小心地端詳著這團東西，里面波光粼粼，散發出的光輝柔和穩定。

在那團“綠光”的照耀下，兩人沿著洞穴的斜坡慢慢地走了下去，一點一點的向著洞穴內的黑暗走去。走在斜坡上，沈莫才發現這段斜坡雖然沒有臺階，但是表面凹凸起伏，有很好的防滑效果。他用“綠光”照著腳下，每站穩一步就扶著綠蘿下來一點。

就這么走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段斜坡并不長，只走下去大約十多米，竟然就到了坡道的盡頭。

斜坡的盡頭是個相當局促的洞窟，高不過兩米，沈莫、綠蘿兩個人站進去都稍顯擁擠。四周的黑暗似乎是涌來的墨汁，格外的“濃”。沈莫手中的“綠光”只能照出臉盆大小的一片空間，拿著它在眼前映出兩人綠燦燦的臉，顯得有些陰森。這里四周靜寂，耳畔是低低的風吟。沈莫感覺著風的流動，他試探著伸出手臂，用綠光去照那里：在前面的石壁上出現一個喇叭口一樣的洞，陣陣涼氣正從中涌出。

那洞更小，他們要進去只能弓著身子爬。

一旁的綠蘿忽然拉了下沈莫的衣襟，湊到他的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聽！”

沈莫一愣，立即屏住呼吸傾聽。

四周更加安靜，倒是心跳聲“咚咚”像敲鼓一樣的響。沈莫在這寂靜中有些恍惚，忽然聽到一種極細微的聲音，像是溪水的沙沙聲，又像是落葉窸窣，反正裹在這洞穴里的風中吹來。

“你在這里等，我去看看。”沈莫用極輕的聲音和綠蘿說。

“不，我跟你走。”綠蘿細聲回答，態度堅定。

沈莫知道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姑娘一旦打定了主意，就犟得像頭牛，也只好說，“跟緊我，小心點！”

黑暗中綠蘿輕聲應答，沈莫轉身哈著腰鉆進那個喇叭形的洞穴。

那洞穴格外陰冷，石壁潮濕滑膩似乎長了些苔蘚。沈莫小心翼翼向里面挪動著，檢查著洞穴的巖壁。

這應該是人工開鑿的洞穴，可它通向哪兒呢？不會是能通到外面的吧，難道當初瞿青瞿靈兄妹說的逃生密道是這個？不可能吧！如果這真是通向外面的逃生通道，那大長老還會困在這兒嗎？難道這老爺子有這種癖好，甘愿自我犧牲，就為了留下來一波又一波放走被馬路多抓來的人？這也太荒謬了！

沈莫邊想邊往里面走，豈料這個洞穴越往里越窄。他心不在焉地先是弓著腰走，之后是蹲著挪，最后索性就俯著身子向里鉆。這種變窄的幅度極小，再加上黑暗的掩護，沈莫心里又想著事情，直到后面綠蘿喚他。沈默才發現自己已經卡進了窄洞，連翻個身都很困難，向前還勉強可以，向后卻極其的困難。而且他身后還跟著綠蘿，要退也得綠蘿先往后退。

“綠蘿！”沈莫在這狹窄的空間喊，只覺得聲音嗡嗡帶著回音。

“我在。”沈莫身后傳來綠蘿飄忽的聲音，“怎么了，沈大哥。前面沒有路了嗎？”

“歇一歇再走。”

沈莫艱難的舉著手里那團“綠光”伸進前面的黑暗，前路茫茫如墨，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再往里的話萬一要更狹窄，說不定真會把他們卡在里面，那樣的話豈不是只能等死。

果然還是不能相信那個死老頭子，沈莫心中懊惱，思尋著對策。

“我們還能向前走嗎，沈大哥？”綠蘿在后面諾諾地說，“我、我退不回去。”

綠蘿的聲音里帶著不安，沈莫聽出了她的恐懼，艱難的拿著“綠光”伸向后面晃了晃。

“別怕，前面有出路了！”沈莫寬慰著綠蘿，“你先等在這里，我去前面看看。”

“我、我怕黑。”綠蘿急忙說。“我跟著你！”

“別怕，我在這兒。你跟著我！”沈莫急忙改口。

沈莫心里有些自責，他很后悔讓綠蘿下來。現在這地方，這狹窄陰冷的黑暗空間，自己一個男人都覺得難受，何況她一個女人呢。

沈莫又安慰了她幾句，繼續開始艱難地向前爬。每次十多米遠沈莫都會停下來，和綠蘿說一聲。

“還好嗎？”

“嗯，還好。”

這簡單輕聲的一問一答中，兩人得到力量，開始不斷前進著。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這里似乎被拖長。

值得慶幸的是這洞穴總算沒有再次變窄，非但如此，還有變寬敞的趨勢，這讓沈莫欣喜不已。與此同時，正前方還出現了碗口大的白光，是出口！沈莫心中興奮起來，那簡直就像是神光的指引。沈莫急忙告知了綠蘿，兩個人開始加速向前面爬。

出口越來越近，白光也越來越明亮。甚至不用“綠光”也能勉強看清通道，沈莫呼喚著綠蘿，爬過去，爬進白芒的光中。

他沒有等待眼睛適應光線，只覺眼一花看不清東西，但腳下卻踩著的是實實在在的土地，這足夠了。沈莫急忙回身摸索著拉出后面的綠蘿，當綠蘿撲進沈莫的懷里，兩人心里都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

“沈大哥。”綠蘿笑著抱住沈莫，呼喚著。

然而，綠蘿的笑容在臉上僅僅存在了兩秒。之后，她的瞳孔放大，微笑變成了惶恐、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