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年前麻子的那家醫館被砸，麻子變成了瘸子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在集市開醫館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冒出了一個不怕死的來。”田掌柜臉上露出一絲獰笑，落在帳房先生眼里，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讓他渾身發冷。
“沒你的事了，回去吧，順便把海子給我叫來。”田長老重新在老爺椅上坐了下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對帳房先生冷冷地說道。
“是的，掌柜。”帳房先生彎腰行了一禮，轉身就離開了，直到走到醫館外面，才敢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而后背早就已經濕透了。
田掌柜喜怒無常，也心狠手辣，‘仁心醫館’的帳房真不好當啊，時刻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什么事情，然后莫名其妙丟了性命，不過已經上了這條船了，想要下去，除非死了。
“海子，掌柜讓你進去。”帳房先生平復了一下心情，對守在醫館門口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說道。
海子的職責不僅守護醫館，震懾著想來醫館鬧事的人，另外還要幫田掌柜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比如說讓某些人徹底消失，又或者逼人還債等等。
“掌柜，您叫我？”海子走進田掌柜的房間，問道。
“嗯，集市東面新開了一家醫館，讓我們的收入大減，你找些人去處理一下，重手一下，至少也要讓他斷手斷腳。”田掌柜語氣雖然比較平淡，但內心卻非常的憤怒，才離開半個月都不到，醫館的生意就被搶走了一大半，這讓他怎么忍受的了。
田掌柜不是第一次讓人做這樣的事情了，不過以前一般都是砸了醫館，毆打大夫一頓就算了事，只要對方是上道的，就不會再追究，卻從來就沒試過一開始就要斷人手腳這么狠的。
“好的。”海子點了點頭，跟了田掌柜多年，對他的性格比較了解，既然強調了要下重手，就說明田掌柜真的很怒，對方這次是要遭殃了。
……
……
“甘草半斤，當歸一斤半，茯苓一斤，總共算你一百文錢吧，你覺得怎么樣？”
兩天后的一個中午，正值是午飯時間，‘方氏醫館’內的病人不多，而住在山村的一些采藥人送來了一些草藥，方天宇正在跟他們收取。
在陳有才通知了那些采藥人之后，就陸續有人送草藥過來，因為方天宇給的價錢會稍微比‘仁心醫館’高一些，所以他們都愿意賣給方天宇。
“行，這個價錢比‘仁心醫館’的要多出十文以上了。”采藥人笑呵呵地接過方天宇遞來的銅錢，滿意地說道。
因為‘方氏醫館’給出的價格比較實在厚道，也不會故意壓價，所以越來越多的采藥人都愿意把草藥送來，這也解決了醫館草藥不足的問題。
“啪、啪、啪……”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從南面傳來，方天宇抬頭一看，十幾名青壯男子正從街道那頭踏著大步走來，來勢洶洶，一看就知道不會發生什么好事。
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閃避，來‘方氏醫館’送草藥的人也趕緊離開，因為從那些男子的目光可以知道，他們是沖著‘方氏醫館’來的。
不少人都在搖頭，暗暗可惜，這么好的一個醫館，就要被那個吃人肉、喝人血的‘仁心醫館’掌柜砸了。
“把你們醫館的掌柜叫出來。”十幾名青壯年走到方天宇的面前，當中那位穿著粗布背心，露出粗壯黝黑手臂的男子冷聲說道。
這是集市的一群苦力士，只要給足夠的錢，除了燒殺搶掠，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砸別人店鋪毆打他人的事情常有發生，不過一般不會死人，也就是給個教訓，這個是苦力士的原則。
方天宇掃了一眼十多名男子，放下手中的草藥，淡然地說道：“我就是掌柜，你們是來看病還是來治傷？”
男子望著方天宇略帶嫩稚的臉龐，皺了一下眉頭，說道：“立即把醫館關了，否則我們不僅砸你的醫館，還要斷你的手腳。”
這些人是海子按照田掌柜的吩咐找來的，也開出了田掌柜的要求，不過這位領頭的男子見到‘方氏醫館’的掌柜是一位十歲大的孩童，還真下不了斷手腳的手，所以他僅僅是要求關閉醫館而已。
“憑什么要我關閉醫館？”
“就憑我的拳頭夠大。”領頭男子旁邊一位略為消瘦的青年冷笑著說道，往前跨出一步，碩大的拳頭對著方天宇的面額就是一拳錘去。
“呀～”
圍觀的人發出了一聲驚呼，如果方天宇被對方錘中，鼻梁肯定會被打斷，鼻子會被錘扁，說不定還會把眼睛打瞎了。
在別人眼中快速錘出的拳頭，在方天宇看來，就像蝸牛爬行一樣，他的視力和反應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樣的速度在他看來慢的可笑。
方天宇的頭往右一偏，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拳頭，往前踏出一步，右手大拇指重重按在青年胸口的檀中穴位，然后右肩對著青年腹部用力撞去。
青年只覺的眼前一花，拳頭就打空了，緊接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然后腹部又遭到重擊，立即‘噔、噔、噔’連退幾步，腳下一軟坐倒的地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嗯？”領頭男子眼睛一瞇，兩道精光從眼中射出，盯著方天宇說道：“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有兩手，不過你認為能斗得過我們十幾個人嗎？”
“確實斗不過，不過，放倒幾個卻不成問題，并且我可以保證，你們拿到的錢絕對不夠你們付治傷的費用。”方天宇顯得非常隨意，沒有一點的畏懼慌亂，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歲孩子面對兇徒應有的表現。
領頭男子沉默了，也有些猶豫，剛剛方天宇的出手非常快速輕巧，他不是以力取勝，而是以巧制敵，在一按一撞之下就讓青年瞬間失去了戰斗力。
如果真要打起來，還真會被他放倒幾個人，而如果下手重一點的話，有人可能會傷得比較重，最后花費治療的費用將會比這次的酬金要高，那么不僅白干了，還得倒貼。
不過苦力士既然來了，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就離開的，否則會被人笑話說怕了一個小孩，是一群不戰而退的懦夫，以后就沒人再找他們干活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想試試。”領頭男子捏住鐵錘一樣的拳頭，手臂上強健的肌肉一塊塊突起，顯示出強大的爆發力。
“黑狗，住手。”正當領頭男子舉起拳頭準備向方天宇出手的時候，身后傳來一聲大喝。
“石頭哥？”黑狗收回拳頭，扭頭往后一看，看到一個強壯的青年正一臉怒容地向著他走來，有些疑惑地說道。
石頭以前也曾經跟他們一塊做苦力士，并且還是他們的領頭，這一幫苦力士還是由他組織起來的，不過后來為了照顧父親，他就離開了集市，回到了山村去生活。
即使石頭已經離開了，但是在這幫苦力士心中，他還是他們的大哥，仍然是他們的領頭，所以他們一直都很尊重他。
“你們在干什么？”石頭來到黑狗面前，怒聲問道。
“石頭哥，我們接了田掌柜的活，要砸了這家醫館，打斷醫館掌柜的手腳。”黑狗雖然身材壯碩，力量巨大，是現在苦力士的領頭，但在石頭面前，卻像一個站在哥哥面前的小弟一樣。
他們這幫苦力士在組建的初期，曾經遭遇到其它苦力士的阻撓和打壓，甚至還相互火拼過，不過在石頭的帶領下，頑強地擋住了，在這個過程中，石頭抗住了大部分的壓力，才使得大家能夠團結凝聚在一起。
“當初跟你們說過什么的？不欺壓弱小的人，不做昧良心的活，只賺干凈的錢，難道都忘了嗎？”
石頭揾怒而洪亮的聲音在醫館門前和大街上激蕩回響，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眼神在十幾名男子臉上掃過，讓他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石頭在組建苦力士的時候，就曾經強調過他們的原則，說明了什么活可以接，什么活堅決不能接，要賺錢也不能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這就是他們與別的苦力士的區別。
“石頭哥，最近活少，賺點錢很不容易，所以我們才……”黑狗在石頭面前低著頭，低聲地說道。
自從石頭離開之后，他們接的活越來越少，最近更是沒有一文的收入，他們要吃飯，要養家，所以當海子找到黑狗給出一筆不小的酬金，在掙扎了一番之后，黑狗將活接了下來，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遇到石頭的。
“錢不好賺也不能干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有，這位小大夫是我爹的救命恩人，你們誰動他一根寒毛，我絕對不會放過。都散了，趕緊離開。”石頭向著十幾名男子揮了兩下手，將他們全部驅趕離開。
雖然現在領頭的是黑狗，但是卻沒有人敢不聽石頭的話，包括黑狗自己，立即轉身離開，向著南面走去，他們的活沒有干成，酬金就得退回給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