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四周一片漆黑,詭譎的寧靜感讓人毛骨悚然。
翡翠屏住氣息,從靈魂深處感到不安與畏懼,她知道有什么東西在靜靜潛伏,雖然看不到它的存在,但感覺到它帶來的壓迫與威脅感。
「人類,是妳召喚我來的嗎?」嘲諷又帶著怨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打破沉寂,就像春雷乍響,震耳欲聾。
「你在哪?」翡翠皺眉,看不到對方人影,讓她覺得很不安。
「小鬼,妳沒資格看到我的真身,還是乖乖把妳的靈魂奉獻給本大爺,要是聽話,本大爺開心就一口把妳解決,不然少得妳折磨。」
聽著大言不慚的話,翡翠往上翻個白眼。
「你當我白癡嗎?」
「妳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聲音夾帶著絲絲不解,照理來說遇到他的人類,不是嚇的皮皮挫,就是屁滾尿流,而這名小的不能再小的人類,口氣有點囂張兼無禮。
「你叫我乖乖送死就送死,不是當我白癡嗎?」翡翠撇撇小嘴。
「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犯本大爺。」怒吼一聲,一陣狂風吹過來,刮的翡翠細嫩小臉蛋生疼。
「好了,別叫了,你是我召喚來的魔寵,乖乖跟我訂下契約。」她沒有忘了正事,可是她也知道要叫惡魔乖乖聽話,根本是難上加難。
「妳這個卑賤的人類,本大爺出來現身已經是給妳面子,不趕快獻上妳的靈魂,還大言不慚說我是妳的魔寵!?」眼前的黑霧似乎變得更加濃稠翻滾,咆哮聲帶著氣急敗壞。
「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須乖乖聽我的話。」翡翠俏臉一沉,板著臉孔高聲怒斥。
面對惡魔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比他兇、比他還大聲,讓他有所忌憚、有所忌諱猜疑。
「我要把妳的骨頭給拆了,還要把妳的頭擰下來掛在樹上,讓眾人看到妳冒犯到本大爺的愚蠢行為。」惡魔的怒吼聲夾帶著捉狂,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人類小孩欺負,真是丟盡惡魔的臉。
「好呀,我等你。」翡翠悠悠哉哉扔下這句話,那團黑霧卻突然沉靜下來。
「你怎么安靜了,不敢付出行動嗎?」她話里有著濃濃挑釁意味。
「人類小鬼,難道妳不怕死?」惡魔聲音似乎帶著不解。
「廢話,當然怕。」翡翠沒好氣道,沒有人是不怕死的。
「既然怕,為什么不乖乖奉獻妳的靈魂,讓本大爺大發慈悲一口把妳給解決,這樣妳也用不著害怕。」
「以為這樣能讓我愚蠢到放棄自己的生命,你也太小看我了。」翡翠猜測道:「我猜你現在不敢攻擊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只要堅持下去,不放棄任何機會,你就算攻擊我也會元氣大傷,甚至會被我趁虛而入,進而簽定契約,所以你打著鼓吹要我放棄的念頭,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完全喪失信心,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樣你可以飽餐一頓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話說完,接著是一片詭譎的沉默。
「該死的人類小鬼,妳到底幾歲?」為什么他反而有種她才是惡魔的感覺?
黑霧不停的翻騰,似乎遲遲沒有做下決定,為何面對這名小鬼,他會有種很不詳的預兆?
「你管我幾歲,難不成你想一直耗下去?」翡翠悠哉道:「我是有時間跟你慢慢耗,但是你時間不多了吧,從被召喚出來,消耗的是你的魔力,如果你沒辦法把我吞噬的一乾二凈,你就乖乖成為我的魔寵吧。」
「本大爺是不會給卑賤的人類當魔寵,我要把妳一口給吞了。」她的話刺激到他,惡魔發出怒吼聲,頓時一陣腥風迎面撲來,翡翠感覺到一股徹底的寒意幾乎凍結身上的血液。
「哈哈,人類小鬼,妳還是放棄吧,把妳的靈魂給我,妳就不需要再忍受痛苦。」
「閉嘴!」翡翠感覺前所未有的疼,就像刀子在凌遲著每塊肌膚,刺骨的疼痛讓她牙齒緊咬著唇瓣,冷汗不斷滲出,沾濕了整件衣服,就像浸入冰水中。
「受不了了吧,人類,只要妳放棄,我可以讓妳不感到任何痛苦地走,妳應該感謝我的慈悲。」
「你說的都是一些廢話……」一陣陣的刺痛從骨子里鉆出,小腦袋彷佛頭痛欲裂,但她還是忍不住諷刺幾句。「要是我想尋死,早就找條河跳一跳,找上你干嘛?」
「所以人類……這是妳的愚蠢,還是趕快臣服我的腳下,乖乖把妳的靈魂奉獻出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嬌斥打斷。
「你想也別想,我要跟你一起比看看,到底是誰撐到最后。」翡翠咬著唇瓣,嘗到一絲絲血腥味,但也只有如此,她才能保持清楚,而不是被疼痛所擊敗。
「妳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惡魔怒吼,突然間像一只手掌將她凌空捉起。
「痛!」翡翠忍不住輕呼,倒抽口氣,卻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感,四肢使不上力氣。
「妳再不放棄,我就要讓妳生不如死。」
「咳!」她咳出血絲,眼神散漫,嘴角卻諷刺微勾起來。「你是不是著急了,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流失?」
「人類小鬼,我或許沒辦法讓妳死,但比死還要恐怖的折磨,妳會知道死還說不定是個解脫。」惡魔怒吼,隨著時間愈久,魔法陣消耗他的魔力,進而把契約刻在他的頭頂上,在此之前,他必須說服……或是折磨人類放棄生命,不然失去自由的人會是他。
翡翠感覺到每根骨頭都在發出刺痛,惡魔似乎折磨上癮,將她的身子扭曲彎腰,脊柱幾乎要斷成二半。
「快點放棄,妳沒有必要承受這種痛苦,只要眼睛一閉,之后就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對妳來說,這才是真正的解脫。」惡魔在耳邊不斷低語,折磨她的意志力。
刮起的寒風像凌厲刀刃劃過她的肌膚,鮮紅的血珠不斷滲出,轉眼間她變成血人,每塊肌膚不見完好。
好痛!痛死人了!肉體與精神上的折磨,讓她脾氣變得更加火爆,倔強的杏眸寫著頑固二個字。
「不用在那里吵個不停,你可以盡情折磨我……但我是不會放棄我的靈魂,要是我放棄我自己,我也用不著召喚你,你還是放棄掙扎,當我的魔寵才對。」
「妳這個死鴨子嘴硬的人類,我就不信妳能忍多久。」惡魔憤怒,他能折磨人類,卻不能殺死她,除非她愿意奉獻靈魂,否則魔法陣會因為她的死亡,而產生爆炸。
「唔……」忍著痛,血液在流失,翡翠雙眼渙散,發出呻吟聲,沒有發現在當血液流進頸子里掛著的懷表時,表殼上的花紋在發熱、發亮,散發出溫暖點點銀光。
首先是惡魔發現不大對勁的地方,他的魔力驟然急速消失,憤怒發出咆哮。
「人類,妳到底做了什么?我的力量為什么會不見?」
焉焉一息的她不明白惡魔在發什么瘋,勉強睜開雙眼,從眼皮縫隙間看到一團黑黑的球體不停慌張地轉來轉去。
完全出于自覺,翡翠伸出手,想要捉住黑色球體。
「妳……」當她的手伸過球體,伸到里面時,惡魔的聲音充滿驚恐。「妳在做什么?」
她的手在發熱,似乎整個身體表面泛著一層淡淡的銀光,惡魔在哀嚎。
銀光迅速吸走他的魔力,甚至在治療她身上的傷口,惡魔的語氣頭一次出現不安與恐懼。
「妳到底是誰?為什么擁有這股力量……對了,是討厭的圣光鳳靈體,難怪妳會找上深淵惡魔……但,我不會讓妳如愿似償。」惡魔低吼,就像一只負傷的野獸準備做出最后一擊。
黑色霧氣不停劇烈翻騰,就像困獸之斗,身軀化為漆黑的鐮刀,用力撞擊她的孱弱身軀。
「啊!」翡翠發出慘叫,一口鮮血灑出,落在漆黑的鎌刀上,突然間胸口有團小光球飄浮起來,是她一直搞不懂有什么用途的“幻武”。
銀色懷表散發出神秘的璀燦之光,像溫暖的小太陽,將她的身子襯托飄浮在半空中。
真的好溫暖!翡翠的意識有些模糊,但仍看得出來懷表散發出銀色的光芒,限制住惡魔的力量。
「不!」惡魔與懷表散發出來的力量僵持不下,惡魔的聲音充滿焦慮。「我就不信我破解不了那種力量。」
他怒吼,使出最后的力氣,一股狂風將所有的一切給吞沒。
懷表散發出溫柔光圈護住翡翠,在精致的表殼上浮起一只金色小鳥,拖著長長的羽翎,對著黑色球體輕嗚一聲。
一團金色小球從金色小鳥嘴里吐了出來,射進黑色球體里,金色小鳥身上的耀眼光芒頓時間變得黯淡許多,翡翠的額頭上卻浮起詭譎的黑色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