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成倒是對程紅紅讀過書這件事不以為意，他不覺得自己的娘子會認字有什么值得吃驚的，所以見他們奇怪的樣子，楊凌成很是驕傲的抬高了下巴一臉得意，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程紅紅的狀態。

楊志龍和王夫人見程紅紅的慌亂，互看一眼后，心中了然。只能識得幾個字？要不是知道她可以看懂史書，否則這話他們絕對會信。現在她這般解釋，他們倒是覺得程紅紅謙虛有禮。

當初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強娶來的兒媳會是一個不屬于大家閨秀般的人。相貌雖然不出眾，可也是清純可人，舉止得體，不驕不躁，雖然方才有點慌亂，但看在小小年紀，倒也是理所應當，不覺奇怪。難得是和大家閨秀一般，識文斷字，楊凌成又很是喜歡。

楊志龍對王夫人當時的決定很是滿意，家世算什么？現在的楊家還需要靠兒媳的家世來提高地位嗎？整治聯姻？成為皇家的人不就是更好的聯姻？當初佟氏過世后，自己連皇上想要將他妹妹賜婚的恩典都給拒絕了，難道還讓自己的兒子搞什么政治聯姻？他捋了捋胡須，對眼前的這個兒媳很是滿意。

他楊家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會識字？開什么玩笑！根本不去想何不合理的楊相國得意的彎起了嘴角。

如果別人知道這楊氏父子倆的心里表現，那誰都不會認為楊凌成是他楊志龍的敗筆，更有可能楊凌成還是楊志龍性格的最好的繼承人。不過這也是如果，畢竟誰也看不見他們的心里狀態，除了楊家主母——王夫人以外。

王夫人見丈夫的模樣，暗嘆的搖了搖頭。別人不了解，但這王夫人卻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很愛顯擺的人，每每得意之時都會捋著胡須，眉頭揚起。而這長子楊凌成之前就是不知道收斂，一切情緒在臉上表露無疑的人，病了以后更是如此；反而是這楊凌廣雖然活潑，但是卻不似父兄一般張揚，性格與王夫人很像。

之后，楊凌成與程紅紅在暢園用過午飯之后便回了磬園。一路上程紅紅沒有來時那般東看西看的心思，腦子里不停地在想自己還有什么要注意的東西。之前她根本不知道這里平民百姓家的女兒識字的不要少不多，根本就是異類。難道這里也是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那個變成趙構的家伙為嘛不再那個位置上提高一下女性的地位呢？好歹是來自那個世界的。

程紅紅著隨意的念叨倒是有些冤枉了那位趙構前輩，正是因為他一生只有一個妻子，并毫不理會言官們對趙家皇室的傳承而擔心的原因，才讓以后的人們不覺的沒有小妾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而造就了佳話，三妻四妾也成了傳說，如今沒有人會娶那么多，不然則會造成荒淫的名聲。雖然，有些人家沒有名分的侍妾也不少，但也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至少女性改嫁便不是什么失德的事情，反而從中阻攔者會吃官司。

（某在地府和自家老婆親親我我的趙某人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心道：在地府也會有感冒？）

“娘子……”

“怎么了？”程紅紅回過神，朝楊凌成微笑道。

程紅紅的沉默讓楊凌成很是擔心，可喚了她好幾聲才見回應，這讓楊凌成有些委屈。他停下腳步，小聲的問道：“娘子，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啊？”程紅紅反而有點不明所以。

楊凌成見她不承認，便悶聲道：“明明就有，爺叫你，你都不理爺。”

程紅紅嘆了口氣，她不明白為何楊凌成會對自己如此小心翼翼，讓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她雖然這樣想，但還是主動拉著楊凌成的手，這幾天的了解讓她發現楊凌成很喜歡牽手，自己每次主動去拉他的手，他就會很開心的對自己笑。“我沒有不高興，只是一時走神了而已。”

楊凌成突然彎下身子，將臉移到程紅紅面前，問：“娘子在想什么？”

程紅紅頓時停住腳步才免得讓自己和楊凌成的臉親密接觸。她伸出五指，微笑著將楊凌成的臉推離，說道：“相公多慮了，只是走神，沒想什么。”

“那你神走哪里了？”楊凌成笑嘻嘻的將臉在程紅紅的手上蹭了蹭，繼續問道。

程紅紅盯著自己的手，方才那一陣柔軟的觸感，讓她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哪里是只有十歲智商的人啊？他剛才的行為明顯是在調戲，再不然就是這小子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無師自通的掌握了這個技能？太、太、太恐怖了！

楊凌成卻像是對自己的行為完全無意識，見程紅紅不說話只是盯著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時，他拉過程紅紅的那只手，往手指上輕咬了一下，想引起自家娘子的注意。

這明明只是孩子氣的行為，但是出現在一個具有成年人外表的楊凌成身上就是另一種理解了。從手指上傳來的酥麻感讓程紅紅瞬時收回了手，眼睛朝蔡媽媽他們那里瞟了一眼，見她們雖然裝作沒看見，但是蔡媽媽那毫不掩飾的欣慰似的笑臉讓程紅紅的小臉頓時變的通紅。

算得上是惱羞成怒的程紅紅，小腳一跺，朝楊凌成的腦袋上就給了一下。

“你這登徒子，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敢對我……對我……”那個手指到現在還帶著直抵心頭的酥麻，程紅紅握緊雙拳吼道。

楊凌成捂著被敲的腦袋，低著頭，后退了兩步，有些怯的看著發飆的娘子，然后咧嘴一笑：“娘子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這話讓原本就忍俊不禁的旁人全都噗嗤的笑出了聲。程紅紅的笑臉又紅了幾分，她氣得跳腳，這個臭小子原來本性就是個花花公子。

“好看？那娘子就讓相公你看個夠。”程紅紅咬牙切齒的擼起袖子就向楊凌成撲去。

楊凌成直起身，下意識的撒腿就跑，嘴里還喊著：“娘子別生氣，爺不是故意的……”

“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不改過來，以后還了得？”

“娘子，別跑太快，會摔倒的！”楊凌成邊跑邊討好的說道。

“你管我，不然你給我站住，讓娘子我撒撒氣。”

“娘子如果不生氣，爺就站住。”娘子的樣子好像小兔子，真可愛！（ps：那是急紅眼了好不好？）

“你站住，我就不生氣。”你以為你腿長了不起啊？

“娘子別生氣……”

“你別跑……”

由下人舉報，而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楊相國夫妻倆立即趕去案發現場，張口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這一情況。

自家兒子抱著頭玩命的狂奔，而他們才好好看過的兒媳，那嬌小的身影用著想象不到的速度好不在意儀態的提著裙子狂追。本想叫人去攔，可見長子雖然在‘逃命’，但看起來似乎是有些開心的樣子，之后又聽蔡媽媽說了前因后果，便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大概就是他們小兩口的相處模式吧！楊志龍和王夫人不約而同的嘆氣道。不過還真是熱鬧啊！

站在父母身旁的楊凌廣鳳眼眨巴眨巴的看著那嬌小的身影，眼神里透著欽佩。原來嫂子就是這樣的啊？厲害！楊凌廣幼小的是非觀就這樣被扭曲了。

就這樣，才乖巧的給楊相國夫婦倆敬茶的程紅紅，在剛出暢園后，便輪著拳頭追著相府大公子滿屋子里竄的八卦，在當天下午便出現在了大街小巷，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大部分人認為這是程家女在報復；也有人認為是這楊家大爺害的人家小姑娘在僅僅幾天里就瘋了；同時也有人認為這根本就是楊家傻爺犯病，連累小娘子在后面擔心。

總之，自此以后這楊家大爺和小娘子的八卦不斷地出現在了京城百姓的頭號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