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青被莫名其妙地鎖在這彩鳳莊的二樓上,感到一頭霧水,細細想來那老夫人的言行舉止甚為詭異,先是半路攔車,后來又極力撮合她和慕天瑾,現在自己被鎖在這里,柳若青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那個老夫人搞的鬼。
她使勁晃了晃門,大聲喊道:“誰在外面,老夫人,快放我出去!”
外面悄無聲息,無人應答,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滿屋子琳瑯滿目的彩線綢緞在逐漸變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詭異。
她走到窗前,看見窗欞上也繪著美麗的花紋,上面依稀看得出那些花紋上凌空翔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色鳳凰,窗子的邊邊角角上也看得出是團團祥云的印記,她伸出手用力推了推,發現窗子已經釘上了,窗格子上的薄紙正映著外面微弱的光,透出絲絲的白。
在這個陌生的彩鳳莊的二樓上,她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懼和不安。她又轉身走到門前,奮力地晃著門:“老夫人,快放我出去,柳聲,你在哪里?”
如此喊了一陣,大概那老夫人被吵得不耐煩了,她顫顫地走了過來,沉聲道:“小姐莫慌,老身是在幫你,幫你試探一下瑾兒是否中意于你。”
“老夫人為何始終對此事耿耿于懷?”柳若青聞言不禁哭笑不得,她使勁地捶打著房門,大聲說道:“您若想知道這些,大可直接去問宜親王,為什么非要把我關在這里?求求您了,快把我放出去吧!”
“小姐稍安勿燥,老身對小姐并沒有半點惡意。”那老夫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幽怨,好像她把柳若青關在屋里,很是理直氣壯的樣子:“其實老身以前也是個美麗的女人,當然,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門外那個聲音再次幽怨地傳來:“我的云袖水煙舞一跳起來,可謂回眸一笑百媚生,他最喜歡看我跳舞了,我那時年輕,就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所以就嫁給了他,可是男人的心啊,你又怎么能猜透呢?后來他有了權勢,就自然有了別的女人,就再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了,再也不愿看了……。”
“可是,老夫人,這跟小女有什么關系呀?”柳若青在里面聽得一頭霧水,又聽她言辭悲切,便柔聲勸道:“再說事情過了這么久,您還是不要傷心了!放我出去吧!我遲遲不歸,我爹會擔心的。”
“自古以來,這天下之事,唯有男女之情,變數最多,怎么能說跟你沒關系呢?小姐口口聲聲不想嫁人,這口是心非的話,豈能瞞得過老身?”
“我……。”柳若青徹底無語了:“可是宜親王政事繁忙,哪有時間來理會這些事情?就算他來找我,也完全是出于好心,并不是因為個人的私心,老夫人,放我出去吧!”
“他若對你有意,就一定會來找你的。小姐還是在這里等一會吧!”那老夫人嘟嘟囔囔地說道。
隨后,細碎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了。
柳若青無奈地跌坐在那些五顏六色的布匹上,想不到自己竟然讓一個神智不清的老夫人給算計了。
她雙手抱膝地坐在那里,嘆了口氣,父親一定在家里擔心了,叔父柳成淵已經上任臥龍城太守,攜家離去,聽說表哥楊晉也在太守府里謀了一份差事,所以也就跟著一起走了。
他只知道她今日受人之托,才親自去王府送茶。關于陸川的事情,她并沒有對父親提起過,其實她并不是有意隱瞞,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若父親知道自己的女兒還牽掛著前世的親人,不知道會怎么想。
她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她寧愿不要這些記憶,寧愿不認識山伯,不認識陸川。
這一世,她只想安靜平淡地過。
要不是那個令人心寒的預言,也許,她現在已經嫁給了李墨軒。雖然她對那個李墨軒并沒有什么好感,但是母親為她安排的婚事,多半她是不會抗拒的。
如今,父親竟有意把她許配給表哥楊晉,雖然楊晉反復說他并不相信那些預言,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寧愿就此孤老一生,也決不愿接受這接近于施舍的婚姻。
而慕天瑾,不管他信不信那個預言,她覺得自己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想到這里,她不禁想起了兩人相遇的點點滴滴,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笑意,自己每每見到他,總是會有些莫名的緊張,難道是因為他的身份所以畏懼他,還是因為……。
唉!還真讓人捉摸不透。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她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便索性蜷縮進那些布匹里,胡思亂想了半天,她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見外面有聲響傳來,心里不禁興奮起來,一定是父親或是慕天瑾來這里找自己了。
她撫了撫發麻的手腳,拿開裹在身上的布匹,剛想站起來,突然門外傳來一個陌生低沉的聲音:“主子,明明見她進來后,就再也沒有出去,怎么會憑空消失?難道她發現我們在跟蹤她?”
柳若青的心又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又悄悄縮回那些布匹里面。
“哼,蠢貨,如果找不到,隨便去樓下抓一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把這個門打開吧!”
接著門輕晃了一下,被輕輕地推開了,帶進了些許微弱的光芒,柳若青看見兩個模糊的影子若隱若現地出現在面前。
暗夜里,她雖然看不清兩人的臉,但還是能夠聽出這是李墨軒的聲音,他來這里做什么,難道一直在跟蹤著自己?
“主子,柳小姐怎么可能在這里呢?什么也沒有啊!”那兩個人顯然還沒有適應屋里漆黑的光線,摸摸索索地差點絆倒。
“那邊有面窗子。”其中一個影子走了過去,用力推了推,窗子竟然被無聲地打開了,漫天的星光夾雜著一股涼風頓時涌了進來,屋里頓時有了一點亮光,里面那些綢緞彩線立刻若隱若現起來。
柳若青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她幾乎感覺李墨軒正朝她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