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小姐嗎?”
“柳小姐在這里!”
……
柳若青剛走出門口,便聽見呼喊自己的那些嘈雜的聲音,那些舉著火把沖上二樓的侍衛發現了她,忙興奮地朝樓下喊道:“王爺,找到柳小姐了!她在這里!”
慕天瑾循聲跑了上來,借著忽暗忽明的火光,看見那個纖細的令人擔憂的身影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心里松了口氣,他揮了揮手:“你們且退下,我有話要問柳小姐。”
“是。”那些侍衛應聲退了下去。
“王爺!”柳若青忙拭干眼淚,迎上前去,她看著他,心里充滿了暖暖地感激之情,在這個暗夜里的彩鳳莊的二樓上,有他在身邊,她不再畏懼:“適才李墨軒來過,他……。”
“噓。”慕天瑾聽她提起李墨軒,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輕輕地走過來,小聲道:“進去看看,也許他并沒有走遠。”
窗子依然大開著,一股涼意從外面徐徐襲來,繁星依然在無聲地閃爍著,月亮靜靜地掛在天邊,些許的清輝輕輕地瀉了進來,流淌在兩個人的臉上。
慕天瑾探出頭去,仔細張望了一番,才放心地關上窗子。
屋里頓時暗了下來,看不清彼此的臉。
“小姐受驚了,今日實在是府上老夫人的無稽之舉。”慕天瑾緩緩說道:“希望小姐見諒。”
“老夫人舉止甚是怪異,非常人所能理解。民女怎么會怪罪于她。”柳若青柔聲道,想到那個老夫人的話,又不覺臉紅了起來,她頓了頓又道:“民女遲遲不歸,家父一定等急了,煩請王爺把民女送回府上去吧!”
“我要跟小姐說得正是這件事情,實不相瞞,貴府出了一點事情。”慕天瑾嘆了一聲,原原本本地把柳府目前的情況告訴了她。
“是我害了父親,害了依蘭姑姑和梅杺。”柳若青聞言已泣不成聲,她瘦弱的雙肩激動地抖動著,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是最后才知道。
自己為了救那個陸川,竟把父親也連累了!
“求王爺快點把我送回家去,我要回去看看。”她迅速地轉身向門外奔去,卻被慕天瑾一把拉住,她一個趔趄,沒有站穩,冷不丁跌進他的懷里。
溫香軟玉入夢來,一縷清香縈心頭,兩人怔了怔,暗夜里,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他竟順勢把她擁進了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鬢間,輕聲道:“事已至此,傷心無益,府中有柳太守照應著,你還是先不要回去了,隨我去王府歇上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其實說到底是我連累了小姐。”
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冷冷的王爺竟也可以這樣地溫柔,他身上散著的那種略帶幽香的氣息又在她身邊彌漫開來,只不過此時她已傷心至極,無心回味這般地溫柔…..。
她愣了一下,忙面紅耳赤地掙脫出他的懷抱。在這樣的氛圍下,和一個年輕的男子有著如此親密的舉動,卻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暗夜里,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只是他自己也沒有覺得他的臉也微微紅了一下。
馬車駛過漆黑清冷的街,里面依然充斥著曖昧的氣息,兩人竟一路無言,柳若青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即使抬起頭來,也看不清他的臉,外面細碎的月光,偶爾閃了進來,她才感受到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自己。
馬車無聲地駛進王府,沒有驚動任何人,慕天瑾望著一個個黝黑的窗子,想起了老夫人怪異地舉動,心里不禁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從來沒有留意過這個始終被姨娘稱為嬸娘的老夫人,他只知道這老夫人其實跟姨娘并沒有任何的親戚關系,嬸娘只是一個稱謂而已!
姨娘之前只跟他提起一次有關這個老夫人的來歷,說這老夫人以前曾有恩于她們的家族,如今老夫人家族沒落了,無依無靠,所以便一直供養著她。
對他而言,府里多了一個老夫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除了偶爾看望一下,他也從未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那看似神智不清的老夫人在向自己透露什么信息呢?難道她提起知道了柳府會出事,暗中幫了柳若青一把?
想到這里,慕天瑾心里一顫,如果是這樣,那么她為什么會瞞著姨娘呢?難道說姨娘還會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嗎?
他心情復雜地看了看柳若青,見她身心疲憊的樣子,便吩咐丫鬟好生伺候著,自己則走到書房坐下來,每當他有心事的時候,總會坐在書房里出神。
“王爺,柳府那個車夫已經帶來了。”一侍衛隨后跟了進來。
“讓他進來!”慕天瑾劍眉微挑,臉上又掛起了冷冷地神情,那個車夫把老夫人送回來以后,竟在門房里睡著了,難不成也被人下了蒙汗藥?
“小人柳聲見過王爺。”那柳聲見慕天瑾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自己,遲疑了一下,才慢慢地走上前來。
“你送老夫人回府的時候,知道你家小姐還在彩鳳莊嗎?”觸到慕天瑾狐疑的目光,柳聲心里一顫。
“知道。當時老夫人說已經挑好了彩線,讓小的先送她回府,說我家小姐看上了幾塊布料,正在細細挑選,讓小的返回的時候,再去接小姐。”說著,他理虧似的低下了頭,撓了撓頭,又道:“誰知,竟在府上睡著了。”
“你家小姐還在彩鳳莊,你還有心情睡覺?”
“回稟王爺,老夫人因念著小的送她回府,就送給小的一包肉干和一小壇酒,是小的貪嘴,所以,所以就在門房里睡著了。”他小心地說道,又抬起頭來,小聲問道:“我家小姐可好,我想見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此時想必已經歇息了,你且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府!”
“是。”那車夫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退了下去。
慕天瑾望著如畫的夜空,第一次失眠了,他閉上眼睛,眼前竟然都是柳若青的影子,今夜,他竟然唐突地擁抱了她,想起那一幕,他的臉上竟又浮起一絲笑容,難道他對她動了心,他的心又不禁一沉,他一直遲遲未婚,其實是因為皇兄的圣旨遲遲未下,自己貴為皇親國戚,婚姻大事卻不能自己做主,真是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