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雪和冬雨前腳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山賊頭子就領著眾山賊后腳跟著到了院子。山賊頭子擺手讓眾山賊停下,自己朝屋子里喊;“姑娘在家嗎?我有事情找姑娘談。”
梅如雪明知道外面是誰,卻想捉弄一下這個山賊頭子,就故意高聲問道:“你,你是誰啊?我又不認識你,能有什么好談的。你趕緊走吧。”
山賊頭子聽了梅如雪的話,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心里明知道她是故意惡整自己,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強忍下心中的怒氣,低聲下氣道:“姑娘,我是……是昨天被你們抓住的人,想留在這個村子里,希望姑娘能答應。”
梅如雪給了冬雨一個得意的眼神,壓下心里的激動,沖外面高聲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你應該找村長去說。”
“什么事情做不了主,讓人去找我啊,丫頭?”梅如雪話音剛落,村長就踏進了院子愉悅地沖屋子里的梅如雪高聲問了一句。他眼睛四處瞟了一下,看見山賊頭子領著眾山賊規矩地站在院子里,默默點了下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梅如雪聽到村長回來了,興奮地站起來拉著冬雨出了屋子,向村長處走去。她和冬雨在石凳上坐下,村長向她眨了幾下眼晴,表示事情已經辦妥。梅如雪向村長點了下頭,伸手招過山賊頭子,對他道:“你不是想留在我們惜福村嗎?李叔是村長,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對他說。”說完,梅如雪轉頭看向一邊,表示他們說的話不關她的事情,實際上耳朵豎得尖尖的,仔細留意山賊頭子和村長的對話,生怕漏聽一句話。
村長看到梅如雪的動作,胡子可疑地抖動幾下。山賊頭子則在心里狠狠地鄙視了梅如雪一番,好虛偽的女人,真能裝。“咳咳”村長干咳幾聲,問山賊頭子:“你們不是趁這兩個丫頭不注意跑了嗎?怎么又回來了,不怕我們暴打你們一頓送官嗎?你們可是山賊啊!”村長的言外之意是惜福村的村民可都是良民,是不可能和山賊和平共處的。
山賊頭子聽到村長這樣說,以為他不同意讓他們留下來,眼里閃過失望。轉而想起辰王爺的手段,心里打了個冷顫,決絕地朝村長跪下哀求道:“村長,我們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以前從來沒有干過殺人的勾當,這次是因為被張老板欺騙,才會有這樣的行為。以后我們一定改邪歸正,安分地種田打獵,再不會保留山賊的任何習性。求求您收留我們吧,只要您肯收留我們,我們一定將惜福村當成自己的家,拼盡全力守護好它。”說完,“咚咚”地朝村長磕起了響頭。眾山賊見他們的老大如此,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也跪在地上學著山賊頭子的樣子向村長磕起了頭。一時間,整個院子里只剩下“咚咚咚”頭撞擊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
梅如雪耳朵微微動了動,就恢復了原樣,再沒有任何動靜。村長眼里閃過動容,但還是狠下心堅持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等你先回答完了我的問題,我再考慮看看是否收留你們。”
山賊頭子見村長的語氣有一絲松動,認真地回道:“我們沒有逃跑,趁兩位姑娘不注意離開是為了送張老板離開,他如果留在這里,終有一天會事發,到時候,恐怕沒有人能承受得了辰王爺的怒氣,因此我要看著他離開才放心。至于送官府,我怎能不害怕?可是這次是我有錯在先,如果你們真將我們送官,那也是我們應得的懲罰,我無話可說。”
梅如雪聽到這樣的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氣,她雖然對冬雨說得信誓擔擔,心里還是有點擔心,就怕她萬一看錯人。到時候,被冬雨笑話事小,一不小心毀了惜福村才是大事。
村長也對山賊頭子的回答非常滿意,暗暗點了點頭,道:“收留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們一定要不讓我失望才行,我可是要在村民面前為你們做保的。如果到時候你們再故態復萌,傷害了村民,我可是要以死謝罪的。”
山賊頭子聽到村長如此說,知道他答應收留他們了,激動地抬起右手對村長發誓:“我馬山和眾兄弟在此立誓,以后一定將惜福村當作自己的家,拼死守護。若有一天有違此誓,做出對村民不利的事,就讓我們全家死光,從此斷子絕孫。”
村長見他們發如此毒的誓言,知道了他們的決心,心里一喜,趕緊扶起馬山,道:“馬兄弟快起來,只要你們有心改邪歸正就行,何必發如此毒的誓言呢。等下你們就跟我走,我先幫你們安排個住處,先將就住下,等過段時間房子蓋好了,再每人分一套房子,你們就是真正的惜福村人了。對了,這兩個丫頭,你應該已經知道叫什么名子了,我就不介紹了。”馬山點了下頭。
梅如雪動動坐酸的身子,站起身對村長道:“恭喜李叔,惜福村又多了幾十個壯勞力。”
馬山聽了梅如雪的話,眼皮跳了跳,嘴角狠抽幾下,終是什么話也沒說,站在那里裝柱子。
村長心里憋笑,臉上擺出一本正經的神色道:“丫頭,沒有別的事,我就先領著他們回去了。這幾天都沒休息好,你們兩個丫頭就好好休息吧。”說完,領著眾山賊,不,是領著這些村民浩浩蕩蕩地回去了。
晚上。梅如雪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叫她,睜開眼睛坐起身,看看身旁的冬雨睡得好好的,并沒有醒來,那是誰在叫她,轉動子,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女人的影子貼在墻上,就像掛著一幅畫一樣,嚇了好大一跳。她拍拍心臟,強裝鎮定地問“梅如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來找我?”
“梅如雪”眼里閃過淡淡地愁緒,語氣幽幽道:“我就是梅如雪,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原來縮在身體的一角,靜靜地觀察著你,看你是否會善待我的耀兒,通過今天的事,我確定你會善待他,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投胎去了。”
梅如雪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回題,疑惑道:“這段時間你和我共用一具身體,所以有時候,明明我沒有傷心,卻會不由自主地流淚,這么說來,那是你的情緒。還有,你就只擔心你的兒子,不擔心你的丈夫和父母嗎?他們是那樣的愛你,你忍心拋下他們嗎?”
“你別給我提他們。”“梅如雪”恨恨地打斷梅如雪的話,眼神飄向遠方,“當年,我和他兩情相悅,幾次懇請父母同意我們的婚事,他們總是吱吱唔唔地推辭,不肯答應。后來先皇賜婚,我不得不嫁給張元天,就在我成親那天,他離開了相府,不知所蹤。我擔心他出事,可又怕辰王知道,就回府請父親幫忙,可他非單不幫我,還勸我說既然已經生了耀兒,就不應該再想別的男人,要好好和辰王過日子,我氣怒下沖出相府,要求到莊子上養病,實際上是為了避開辰王。沒想到,有一次他來看我,想要留宿,我不同意,他居然對我用強,我忍無可忍傷了他,還和他大吵一架,卻從他的話語中知道了我的他已經被他派人殺了。從此后,我一心想逃離他,終于被我逮到機會帶著冬雨逃到了這里,幾次我想尋死,卻沒有勇氣,后來被踹下山破摔死,倒正合了我的心意。我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你才能占據了這具身體。從此后,這具身體就是你的了,耀兒也是你的兒子,希望你能代我好好愛他。明天你將會擁有我所有的記憶,再也不用裝失憶了。”
聽到這會,梅如雪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是要把所有的麻煩都留給自己,她自己解脫。立馬抗議:“哎,你不能這樣,把所有爛攤子留給我,我不同意。”
不等梅如雪說完,墻上的影子逐漸變淡,直至慢慢消失。從空中飄來一句“這是宿命,你就乖乖接受吧。從明天起,你就是恢復記憶的梅如雪。”
梅如雪氣急,“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倏地睜開眼睛,梅如雪翻身坐起,看了眼身旁呼呼大睡的冬雨,拍拍胸口,幸好沒吵醒冬雨。過了一會兒,梅如雪重新躺回去,以前梅如雪的記憶涌進腦海,和前世李梅的記憶融為一體。
“梅如雪”消失了,帶著她一輩子所有的愛恨和牽掛,重先投胎做人,開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頭枕在枕頭上,眼睛望著虛空,想起前世種種,梅如雪心里難受,再也無法入睡,睜著眼睛胡思亂想。轉而想到“梅如雪”這短暫的一生,不勝唏噓。明明和愛人兩情相悅,卻被棒打鴛鴦,無法相守,甚至最后陰陽兩隔,再也無法相見。自己和李峰好歹是兩情相悅結合,還廝守了幾年的時間,也不枉活了一世。想著想著,不知什么時候,梅如雪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