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雪跨過小木橋,遠遠地看到空地上聚集著一群人,快步走過去,提高聲音問:“各位大叔大哥們,請回你們中間誰是管事的,我有事問他?”說著,睜著明眸四處轉動搜尋,試圖從他們的面部反應找出誰是管事。
“我就是管事的人,姓王,請問這位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其中一個人上前一步,恭敬地問梅如雪。
梅如雪上前在他面前站定,仔細打量了一番。一個中年男子,留著兩撇胡子,一臉精明的樣子,身穿一件半新不舊的灰色棉袿,八成新的黑色棉褲,村里人常穿的粗布棉鞋。梅如雪暗暗點了點頭,心里贊嘆,此人長得一臉精明相,這身衣服穿在身上增添了幾分農村人的憨氣,融合了幾分精明,整個人看起來精明又不失憨厚,倒是像個主事人的樣子,不由對他增添了幾分好感。溫和地笑著道:“王主事您好,我叫張大丫,是村里張嬸的遠房表侄女。以后我會負責村里的建筑這塊,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如果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請多多指教。”
“原來是大丫姑娘啊,你們村長已經和我說好了,讓我們按照你給的圖紙修建,只是不知道姑娘能否先給我看看圖紙,讓我們看下是否能做得了。如果姑娘給的圖紙,我們做不了,就早點請姑娘換人,免得耽誤了你們的工期。”王主事小心翼翼地向梅如雪提議。
梅如雪聽他如此說,心里更對他的誠實加了幾分好感。通過這件事,可以看出這個王主事人品還不錯,知道根據(jù)自己的實力接活,沒有能力就直說,不會欺騙顧客,不懂裝懂,耽誤顧客的生活。溫和地笑著道:“王主事,不,叫王主事太生疏,我還是叫您王叔吧。您也別再稱呼我姑娘,就和村長叔一樣,叫我大丫就行。”
梅如雪沖王主事笑笑,掏出懷里的圖紙遞給王主事,道:“這是我繪的村子建筑圖,您先看看,如果合適的話,我們馬上就可以開始規(guī)劃建筑地址,準備材料開工。”
王主事接過圖紙,展開一看,瞬間激動了:“這,這是你畫的?我活了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建筑,簡直是仙物啊。”
眼含激動的淚水,雙手顫抖地撫摸著圖紙,嘴唇抖動地語不成句:“我……我做了這么久的泥瓦匠,從沒見過這樣的建筑。”
梅如雪看著王主事激動的樣子,暗自得意:這可是清末民初從西方國家傳過來的歐式洋樓,你一個圣啟王朝的古人,怎么可能見過,做過。我如果不是嫁給了有權有勢的李峰,作為一個農村姑娘,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過這種有錢人住的房子的。想起李峰,梅如雪心里抽痛,皺起眉頭,伸手捂住心臟,強壓下心里的痛苦,收回心緒。
“王叔,這種建筑您覺得能完成得了嗎?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問我,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我是真心希望我們可以合作的,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王主事聽了梅如雪的話,激動得心跳加速,身子微微顫抖,雙眼閃著淚花道:“真的?只要你肯耐心地教我,我一定竭盡全力完成這次的建筑,不讓你們失望。”
梅如雪肯定地點點頭,道:“這是必須的。如果您沒有別的問題,我就說一下我的提議,你看看怎么樣?”
王主事急切地點下頭,道:“你說吧,我沒意見,圖紙是你畫的,一切都聽你的。”
梅如雪略微沉吟一下,開口說出自己的提議:“我們準備把將來的惜福村分成幾塊來建,您看圖紙這里,是這樣的。住宅區(qū)分為這幾塊,一塊是為將要娶親的人準備的,一塊是為有家室的人準備的,這一塊是為不想和孩子們生活的老人準備的;這邊是將來的孤老院和孤兒院;再過來要建一個供村人休閑娛樂的操場;河流對岸原來的住房要全部拆除,建成三個作坊;作坊的上方要重建一座祠堂,再修一個儲存糧食的倉庫;作坊的下方要修建三個小倉庫。”
梅如雪手指著圖紙上的圖標詳細地向王主事解釋。
王主事聽了梅如雪的解釋,震驚地盯著梅如雪,心里滿是不可置信,這,太不可思議了,她真是一個從沒出過門的村里姑娘嗎?怎么會知道這么多,這些東西連自己都不知道,她怎會如此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按照這張圖紙修建完成的話,自己將會是圣啟王朝的第一人,一定會名留青史的。
想著,心里美滋滋的,頭都不由地抬高了幾分,好像現(xiàn)在就受到了萬人景仰似的。
梅如雪看了眼王主事得意洋洋的樣子,知道王主事這是下定決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完成這個工程的了,心里對王主事的決定點了點頭。略微思索一下,打斷王主事的美夢:“王叔,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把你帶來的泥瓦匠人分配一下,讓我剛剛說的那幾塊住宅區(qū)域,孤老院和育幼院,以及操場等地同時開工,以趕得及在年前使用。”
王主事聽完梅如雪的提議,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連聲說了好幾個“好”字。
梅如雪和王主事,兩個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將王主事帶來的泥瓦匠人和惜福村挑出的小工分配妥當。
梅如雪和王主事,兩人各自拿著分配好的名單,走向人群宣讀。安排好這些之后,領著眾人領取材料,為地基劃線,開始了正式的工作。
梅如雪害怕王主事他們沒修建過這樣的屋子,一不小心出錯,事事親力親為,忙前忙后。甚至連午飯都忘記回家去吃,一直忙到晚上。
村長上午和梅如雪說完那些話之后,回家收拾好行李,悄悄離開了惜福村,去請昔日的舊友來惜福村幫忙安裝一些機關。
梅如雪每天早出晚歸,在工地上忙碌。時光匆匆,十幾天很快過去。
這天早上,梅如雪天蒙蒙亮就起床,趕到村口去接材料。誰知道材料還沒有運到,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大丫,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你這么早來村口干什么?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害怕。”村長叫住來回踱步的梅如雪,上前詢回。
“梅如雪聽到有人叫她,回頭一看,見是村長和一個道長打扮,仙風道骨的老者,趕緊上前:“李叔,您回來了,這位就是您的朋友嗎?”
村長點頭,為他們彼此介紹:“這是張大丫,我們村的姑娘,這是我的舊友李老,來幫忙的。”
梅如雪上前向李老行李問好,李老盯著梅如雪不放,好久之后,突然出聲:“這位姑娘,相逢即是有緣,我有話要跟你說,請跟我來。”說著抬步向樹林走去,梅如雪心頭一跳,硬著頭皮跟上去。
村長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眼神幽深難懂。
李老停下腳步,等梅如雪跟上來,才開口:“姑娘,不管你來自于哪個朝代,心里有多么不甘,這都是上天的安排,命中注定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梅如雪被李老的話震得僵在原地,半響才艱難地道:“那我該怎么辦,永遠也無法回去了吧。”
李老點點頭,道:“是的,這是天命。既來之,則安之。還有,姑娘的來歷,我會保密,永遠不會再讓第三個人知道。”李老提罷建議,又向梅如雪保證不會泄密之后,才轉身出了樹林。梅如雪被李老的話震得僵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任由眼里的淚水滑落臉頰,心里被再也無法和李峰相見的絕望充斥,痛得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一會兒,又好像是一年那么久。腿麻得沒有了知覺,好像不是自己的。梅如雪抬手捶捶腿,慢慢朝前移動,臉上的淚痕干了又濕,不知反復了幾次。
樹林外,村長見李老一個人出來,指了指樹林里的方向,張口準備問什么。
李老揮手打斷村長的話,道:“她沒事。我們等她一下就行了。”
村長沒再說話,擔憂地望著梅如雪所在的方向,心里默默地祈禱她千萬別出事。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相處,他越來越喜歡梅如雪,希望她不要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能永遠開心快樂。
梅如雪拖著沉重的雙腿,挨向林邊的出口,舉起衣袖擦干凈臉頰上的淚痕,拍拍雙頰,扯扯嘴角,勉強擠出一朵笑花,才舉步向林外的村長和李老走去。
“丫頭,你沒事吧。你就別在這里等著了,把手里的事情交給你表姑父處理,你就回去休息一天吧,等身體好了,再接手。”村長看梅如雪搖搖欲墜,快要昏倒的樣子,趕緊上去扶著她勸道。
梅如雪聽村長說的是身體,心里感動,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道:“謝謝李叔了,那我今天就在家里休息一天,如果工地上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到家里去找我。”
雖然不放心工地上的事情,可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下去,就接受了村長的好意,回家休息。
村長向李老使了個眼色,扶著梅如雪向家里走去。
李老向村長點點頭,自己到惜福村的山上去勘察地形,準備設計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