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小妹……”
細微而迫切的呼喚及時扯回林妙妙的思緒,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園子深處里傳來。林妙妙訝異的轉身,只見一個白色的影子映入眼簾——
細長而尖尖的嘴巴,狹長的眼睛,通體雪白的皮毛,毛茸茸的大尾巴……是狗嗎?不像,這個嘴有點長,目光也有點兇,尾巴雖然大但是不會搖來搖去。林妙妙憑借著少的可憐的動物常識去判斷,驀然驚覺這應該是只狐貍,而且是只稀有的白狐貍!
可是,它剛剛在說話嗎?對自己說話?林妙妙有點迷惑的看了看四周,確定除了自己以外并無任何人或動物,又再次把目光投向白狐貍。
“小妹,你怎么了?傻了?”白狐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又繼續(xù)鄙夷的道,“你也真是,這么個破籠子就把你關住了?”
林妙妙怔了一會,確定白狐貍是在和自己說話沒錯,于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我……我打不開。”話一出口林妙妙又傻了眼,因為她發(fā)覺和眼前的白狐貍說話時就完全可以用正常的人類語言交流,實在詭異的很。
“真是拿你沒辦法,笨死你算了!”
白狐貍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抬起爪子用力一揮,爪起鎖落,咔嗒一聲籠子的小柵欄應聲而開。林妙妙立刻飛快的鉆了出來,站在高高的八仙桌上還未考慮好怎么下來,耳朵已經(jīng)被白狐貍提著將自己小心的放在了脊背上。
林妙妙一邊用爪子胡擼著耳朵,一邊忿忿的想著,果然變成兔子百害而無一利,看,耳朵就是這么被拽長的。
“小妹,抓緊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白狐貍說著以電光火石之速越出墻頭,后面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怒罵的人聲,但是在白狐貍風馳電掣般速度的帶動下已經(jīng)漸行漸遠,逐漸沒了聲音。
林妙妙驚恐不已,四只兔爪緊緊拉著狐貍毛,身體亦成大字型緊密的貼在狐貍的脖子上,呼嘯的風從耳邊疾速掠過,甚至不敢睜開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白狐貍脖子上套了個同樣顏色的圍脖。
不知跑了多久,狐貍漸漸放慢了速度,有點不舒服的活動著脖頸,略為無奈的扭頭,“小妹,沒事了,你先下來吧。”
“哦。”林妙妙訕訕的應著,從狐貍的脖子上滑下來,一屁股跌進草叢里。
“這是哪里啊?”林妙妙打量著四周,很明顯是條山道,怪石嶙峋,飛巖峭壁,四周迷霧繚繞,樹木郁郁蔥蔥,看起來又高又大,當然很可能是因為自己變小了的原因,不過倒像是鮮少人跡的原始森林。
“玉霞山啊。”白狐貍怪異的看了林妙妙一眼,又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妹,你不是被那群人類灌了迷藥了吧?連自己家門口都不認識了?”
林妙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使自己一開口就破綻百出,也許這只兔子是與白狐貍認識的,或許還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原本待在這身體里的兔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自己這個根本不曉得出了什么狀況的人類。
事已至此,不如就裝傻,裝無辜,裝失憶,反正穿越劇里裝失憶是一招最簡潔又湊效的辦法!
打定主意,林妙妙立刻一臉迷茫的望著白狐貍,脆生生的道:“那你是誰?”
白狐貍吃驚的瞪大了狐貍眼,一臉難以置信的盯了林妙妙半晌,像在打量一只外星人,過了很久才驚訝的開口:“小妹,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白羽哥啊!還是……你真的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白羽哥?”林妙妙繼續(xù)歪著腦袋一臉茫然的望著狐貍,疑惑的問,“你叫我妹妹,那我們是親兄妹嗎?”
“怎么可能!”白狐貍頭搖的像撥浪鼓,“你是兔子,我可是狐貍!”言外之意,狐貍好歹也比兔子高幾個等級,我還沒你那么遜。
林妙妙有點尷尬,習慣性的去抓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頭發(fā),只好用爪子撓了撓耳朵,繼續(xù)問:“那白羽哥,我叫什么名字?”
白狐貍這回更吃驚了,但也暗自確定了林妙妙的確是吃了什么導致失憶了,于是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林妙妙,耐心的回答:“你叫妙妙,是一只修煉了三百年的兔子,我們兩百年前就認識了,因為我比你年長,所以一直以兄妹相稱。”
原來是這樣,看來名字是我的,而且是只修煉三百年的兔子。林妙妙默默點頭,忽然猛的抬頭,面露驚訝,“什么?三百年?我是妖精?”
白狐貍不置可否,拋過去一個你以為呢的眼神。
三百年,兔子妖,嗯,還好還好,至少不是只普通的兔子,至少壽命漫長。林妙妙如此安慰著自己。
林妙妙還想再詳細詢問一下關于自己和當下社會的具體情況,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心里頓時警鐘大振,難道是那個頑劣的小正太追來了?
正想著,耳朵已經(jīng)再次被白狐貍飛快提起,一把扔到脊背上撒腿就跑,四爪生風,逃的異常心驚膽顫,白狐貍不時扭頭望向身后的追兵,同時用盡力氣向山上飛奔。
被這樣緊張的氣氛帶動,林妙妙也隱隱感覺到不安,貼在白狐貍的耳邊小心的問:“白羽哥,為什么要跑?誰在追我們?是剛才的人嗎?”
“不是,是赤熊一族,他們已經(jīng)追蹤我們很久了。”白狐貍邊跑邊回答,無奈身后的追兵也越追越緊,林妙妙還在詫異赤熊是個什么東西,身體忽然就懸了空,白狐貍提著林妙妙的耳朵一把將林妙妙甩在身后的石頭旁,壓低聲音飛快的道:“來不及了,小妹你快躲起來,他們的目標是你,找不到你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
“目標是我?”林妙妙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可是瞧見白狐貍異常緊張的樣子知道來者不善,也不敢多問,瞄準巖石旁的縫隙一縮頭鉆了進去。
“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要出來,聽到?jīng)]?!”白狐貍還不放心的叮囑,聽見林妙妙回應便朝相反方向跑去。
林妙妙心中大為驚愕,耳邊依稀傳來兵戈相刃的聲音,夾雜著痛苦的呻吟,雖然看不見但可以想象外面正在進行著一場以多欺少的惡斗,想必對方來了很多人,而這邊就只有白狐貍一個而已,恐怕難有勝算。林妙妙幾次忍不住想要沖出去幫忙,可想起白狐貍的囑咐又忍了下來,再說自己就算出去了也什么忙都幫不上,自己一向膽小,每每遇到打架斗毆的事件都是躲的遠遠的,唯恐受魚池之殃。就算白狐貍是為了自己與人家拼命,但是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非常清楚的,出去的話頂多又搭一條賠命的。
林妙妙胡思亂想著,心里焦慮萬分,呻吟聲越來越輕,漸漸轉為悶哼,林妙妙是認得那聲音的,那是白狐貍的。心里分外難過,像一塊巖石重重壓在心口上,悶悶的發(fā)不出聲音。直至耳邊的打斗聲逐漸減弱,林妙妙聽見巖石外傳來親切而微弱的呼喚,“小妹……出……出來吧,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