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就是怪。要我們搞衛(wèi)生就說‘學(xué)校是我家’;可當我們遲到就說‘你當學(xué)校是你家’。挺讓人無語的。”楊成勇邊掃地邊道,過后還小聲嘀咕下,“胡過好奸詐的。”
“沒辦法啊。”我隨口道。
不知不覺間學(xué)校開學(xué)已經(jīng)兩個多禮拜。最好的證明是掃地的值日生輪到了我們后排。
胡過假借參加田徑運動會為班級爭光而加緊訓(xùn)練的由頭,把掃地的事推給我和楊成勇兩人。這讓楊成勇小小地抱怨了下。
菠菜最近也在忙著準備田徑運動會的事情,閑暇的時候也沒空搭理我,而是和同班的個女生進行“深度的感情交流”。具體交流的對象是誰,這廝緘口不言。我也懶得去八卦。
這期間放了次假,我回了趟家,老樣子,沒什么值得大書特書的。
文學(xué)社又開了次會,進社的人最終被確定下來。我、胡過、林兮妤、蘇小米,加上班上個叫蔡薇的女孩,我們班一共五個人入選。
從胡過一貫的表現(xiàn)來看,我個人覺得他是未能與文學(xué)沾上絲毫邊的。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內(nèi)心深處似乎一直存有與文學(xué)少女纏綿的邪念,兩者的畸形結(jié)合后,讓他有扭轉(zhuǎn)乾坤反敗為勝的動力。
進文學(xué)社的唯一條件是在《初秋》和《談理想》擇其一,分別用散文和議論文的文體寫出一篇八百字以上的作文。再由老師評選,寫得好的進,寫得差的滾。
胡過選的是《初秋》,他是從不同的雜志上摘抄形容初秋的段落,再稍稍修改下。按照他的說法,散文之類的東西寫得越虛無縹緲越支離破碎就越有戲。
結(jié)果讓我大跌眼鏡,胡過一語中的,順利地進了文學(xué)社。
林兮妤寫的散文《初秋》被那女老師拿到講臺上誦讀一翻,另再褒獎一番,令我對她的認識又有所改觀。刷子真的不是只有兩把。
地面的垃圾不多,比較煩人的是被鞋底帶進教室的泥土。輕輕掃動,便會有細塵在初秋清晨的暖紅陽光里飛揚起來。我拉開椅子,彎腰掃著一小堆紙屑。耳邊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誒,兮妤來啦。”是唐子瑜在說話,“小米咧?”
“她在后面。”林兮妤答話,接著是她那淺綠色小挎包被放上課桌的聲響。
“我看你們不是天天一起來的么?今天怎么……”我直起腰,余光隨便一探,唐子瑜坐在座位上,抬頭看著林兮妤。
“哎喲,不講了,今天她倒霉死了,那單車半路上鏈子掉了。”林兮妤打斷。她從挎包里拿出小攤上買的早點。
“哼嗯……最后沒事吧?”唐子瑜關(guān)切問。
林兮妤“嗯、嗯”兩聲,吃著早點。
楊成勇是很勤快的,我享他的福,兩人很快把教室打掃干凈。垃圾倒進樓梯的垃圾桶后,他叫我一起下樓上食堂吃米線。
我從五樓往下看了眼,去食堂的路上大多數(shù)是回走的人。便提議去學(xué)校外面。楊成勇猶猶豫豫地推脫著說小店不衛(wèi)生。借著這個檔口我進教室收拾書本,可待我收拾停當走出教室時,楊成勇卻已默默走掉。我只好獨自一人走向校外。
若州一中每年招收的新生在整個若州地區(qū)都是驚人的,校外的些小店承著這份機遇,生意興隆。
米線店鋪里老板吆喝著掀開熬湯的鍋蓋,噴香的熱氣彌漫在四周。
我走進米線店,剛準備開口叫老板下碗米線,卻看到簡嫚妍。成青青和她同桌。
此時的她正對著白凈的米線呼著氣。成青青打量了我下,又埋頭吃著米線。
怕被她看到,我轉(zhuǎn)身走出小店,進了另外一家店。
……
秋日漸升,被雨水侵蝕過的石灰墻壁,晃動著斑駁的光斑。風(fēng)搖動著高高的樹頂,樹葉翻滾發(fā)出蕭索的摩擦聲。
未打上課鈴的教室依舊很吵鬧。少部分人坐在位子上,大多數(shù)都在走廊上說笑。胡過呈現(xiàn)出深黑色的頭發(fā)明顯是剛洗過的,他津津有味地看著最新一期的《體育周刊》。
“哦嗚……詹姆斯生日快樂!”朱杰昌邊大叫著,邊在狹窄的教室過道里運球跑動。
金鵬站在講臺下,看著朱杰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惋惜道:“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該說你長得像詹姆斯的。搞得你現(xiàn)在中毒那么深。”
“滾,去死!你才長得像詹姆斯,你全家都像詹姆斯。”朱杰昌猛然間回身將籃球砸向金鵬,籃球急速旋轉(zhuǎn)在教室里畫出一條弧線,金鵬側(cè)身躲過。
“碰——”
籃球在留有粉筆屑的黑板上砸出個清晰的印痕。
“誒嘿,你想死是吧?”金鵬拾起籃球,“弄死你。”籃球又畫出一條弧線。
朱杰昌輕蔑一笑,手一抬,籃球便改變方向,朝著我這邊飛來。
我頓時心一驚,身子慌忙后仰。
籃球在經(jīng)過我的臉前還帶著一陣風(fēng)。
“碰——”
籃球這次是實實地砸在了胡過的頭上,而后又順著他的手臂滾到了教室后門。
教室里一下安靜得嚇人。
“對不起啊。”朱杰昌走過來道,他帶著笑意的臉龐略有愧疚。講臺上幸災(zāi)樂禍的金鵬也走了下來。
“對不起你妹啊。”胡過霍然起身罵道。他身下的椅子哐當?shù)沟亍Un桌上的《體育周刊》砸在了朱杰昌的胸口。后者拍了拍胸口,一張臉漲得通紅。
胡過心有不甘,一腳踢開椅子,站在教室后門口拿起籃球雙手一投。
籃球飛進了樓下被護欄圍住的竹林里。
“草,那是老子的球。”金鵬撥開兩個圍觀的肩膀道。
“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知道那球砸到了我。”胡過目光直視金鵬。
金鵬指著胡過,怒道:“球砸你,你找朱杰昌啊,你丟我球算毛啊?”
“我說了,是那球砸到了我,要怪,你就怪那SB去。別跟老子在這里叫嚷。”胡過硬聲硬氣道。
聽了胡過的話,朱杰昌上前一步,不甘道:“你嘴巴放干凈點好吧?我和你道歉了的。”
“道歉你娘的有用,要警察數(shù)毛?”胡過看向朱杰昌。
“好,你牛。你等著。”金鵬搭上朱杰昌的肩膀,“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