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被深深地掩藏在一個盒子里,如影隨形,卻覺輕。美好的是,不知道何時何地,它就會自動打開,釋放,除了手足無措,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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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戴夢妮唯一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的還年輕,背上受了傷,韓嘉銘便變成了忠心的女傭,打飯?zhí)崴?、說話解悶、上下攙扶、服務(wù)周到,只是還沒有一個禮拜,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好了,背上一直隱隱作痛的傷,只是在碰到的時候,還會有些痛。
戴夢妮竟然還有些遺憾,如果失去一個好朋友,能夠得到韓嘉銘這樣稱心如意的女傭的話,她愿意。
可是掀起衣服,在鏡子中看到,還是一條青紫色的淤痕,駭人聽聞,不過好在能夠?qū)⒂靡路谧?,看不到,就?dāng)不存在吧!
其實說真的,她現(xiàn)在還是挺后悔的下意識地就擋在了李靖的前面,要是知道他會因此而更經(jīng)常的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中,她寧愿自己沒有救過他。
好久沒有出門曬曬太陽,感覺馬上就要發(fā)霉了似的,一直以為苦了韓嘉銘,要絞盡腦汁為她想辦法請假,出來溜溜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真正受苦了的人,是她!這一個禮拜,就像是坐牢一樣,坐上火箭一般的,高速退化。
心情大好,忽然聽到手機鈴聲,從口袋中將手機掏出來,上面顯示的是,戴麗君的名字,接了電話,戴麗君第一句話,便問:“戴夢妮,你是不是喜歡李國豪的兒子?”
戴夢妮差點兒背過氣去,直接回答她:“拜托你了,戴女士,他還只是個小屁孩兒,你的女兒整整大人家三歲!”
戴麗君不怒反笑,道:“沒有想到,你還真是保守,這個年頭,連我都知道,姐弟戀是個趨勢,是個潮流,怎么你卻站在趨勢之外,被潮流拋棄了!”
戴夢妮為之語結(jié),只有接著岔開話題說:“你在哪里?”
戴麗君笑道:“我在香港,談這里分公司的事情!”
戴夢妮點點頭,說:“那你用心工作??!我有事沒事都不會煩你了,你回來再給我電話吧!”
戴麗君可沒有那么容易上當(dāng),立刻將所有的浮油都撇開,問道:“哎!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李靖,那卓輝怎么辦?”
這絕對是一個奇跡,日理萬機的戴麗君,竟然還記得卓輝!
戴夢妮點點頭,說:“好了,我會代你向卓輝問好的,你回來再說吧!”迫不及待將電話掛斷,猛地一抬頭,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暴曬在陽光下。
真是白天別說人,晚上別說鬼,剛說到卓輝,就看到他站在面前,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第一次,在校園里面遇到他。
他笑得極為燦爛,如同夏日里最為絢爛的日光,有些灼人的俊逸五官,無可挑剔,站在戴夢妮面前,剛好可以將整個天都遮起來了。
戴夢妮此刻雖然被他晃得有些模糊,可是卻還是沒有忘記他是個地雷,只要輕輕地一踩就會爆炸,就在卓輝看著她微笑不止的時候,最要命的是,她竟然看到了曹美燕朝她走過來,一看到卓輝,險些口水都流出來了,生怕他走了,幾乎是一溜小跑地沖過來。
戴夢妮眼看她越來越近,已經(jīng)無法讓他走開,就算是使用她隱藏多年的迅雷掌法,也不可能將一個身材魁梧的卓輝一下子打到九霄云外去,怎么辦呢?戴夢妮。
急中生智,就在曹美燕趕到的那一分鐘,她忽然從口中迸出一句:“我告訴你,圖書館里沒有張愛玲的小說了,都被借光了!”
雖然看似是在同卓輝說話,雙眼卻是硬生生地盯著曹美燕,卓輝皺起眉頭盯著她看,一旁的曹美燕一聽到卓輝要張愛玲的小說,險些連眼珠兒都變成了心形的,連忙討好地道:“沒有想到,你還喜歡看張愛玲,這樣吧,戴夢妮幾乎從來都不去圖書館的,你要的話,我陪你去借吧!我?guī)缀跆焯於既?,里面的管理員都跟我很熟,只要我說,你要那一本兒,我都可以幫你借到!”
卓輝低頭看看曹美燕,咧咧嘴笑著說:“不了,今天我還有事!改天我需要的話,一定找你!”
曹美燕憋著嘴,還是擠出一絲笑意,說:“那你記住我的名字吧,我叫曹美燕,先前戲劇社排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我就是里面的朱麗葉,你只要說朱麗葉,沒有人不知道我!”
卓輝點點頭,說:“好的,你的名字真好記,朱麗葉嘛!再見!”
說完便向她揮揮手,而眼前的曹美燕儼然已經(jīng)石化了,盯著卓輝,卓輝原想跟她告別完了,她就會走,誰知道還是一臉白癡地盯著他看。
無奈之下,卓輝只有極不情愿地離開,站在曹美燕身后的戴夢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幸好,轉(zhuǎn)頭一看,卓輝已經(jīng)消失在前面的那天小徑上了,曹美燕還是癡癡地望著那條路。
戴夢妮聳聳肩,剛想走,石化的曹美燕忽然復(fù)活了一般的跳到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狂笑不止,難以置信地叫道:“戴夢妮,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卓輝跟我講話欸!跟我講話的是卓輝欸!講話的卓輝是看著我欸!”
戴夢妮連忙制止她說:“是的,是的,我看見了,你千萬不要再重復(fù)了,當(dāng)然我是不反對你用不同的語序表達同樣的意思的方式進行碎碎念,我實在是對這種簡單重復(fù)的方式有些過敏!”
曹美燕聽到戴夢妮的話,從鼻子里噴出一小股蔑視的真氣,咧咧嘴說:“膚淺!”
戴夢妮正想說話,忽然聽到自己的電話鈴聲響了,心中無比感激這位現(xiàn)在打來電話的
親人,只是掏出來一看,一串陌生的數(shù)字,平常這樣的電話,不是賣廣告就是騙話費的,她是不會接聽的,可是今天為了擺脫曹美燕的魔爪,就算是從北極打來的,她也要接。
竟然是他打來的,卓輝。
戴夢妮極為奇怪,只是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的電話?”
卓輝在電話那頭狂笑不止:“都一起過了兩夜,還連這個小事都不知道,你當(dāng)我是你啊!”
戴夢妮聽了,回答:“如果是讓我還你衣服和錢的事情請掛機,如果不是請在聽到畢——的一聲之后留言,畢——”
電話那頭的卓輝笑了半天,才一本正經(jīng)地對戴夢妮說:“戴夢妮,我明天開始要去封閉訓(xùn)練了,時間是兩個月!”
戴夢妮聽了,問:“訓(xùn)練什么?”
卓輝頓了頓,笑著說:“我兩個月之后代表省隊參加擊賽,如果成績好的話,還可以進入國家隊!”
戴夢妮聽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她只是不知道,應(yīng)該跟他說保重還是takecare。
聽到她不說話,卓輝又笑笑,說:“本來是面對面跟你說的,可是你好像有些難言之隱,只能在電話里告別了!”
戴夢妮覺得自己的心忽然就變得熱了起來,連忙問他:“兩個月才回來,學(xué)校不會開除你嗎?”
卓輝又笑,說:“你這個笨蛋,這是學(xué)校的軟實力建設(shè),將來還能進校史展室呢!支持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反對呢!”
戴夢妮想了想,又說:“就算是你是特長生,可是你這么一去兩個月,落下的課程該怎么辦呢?”
卓輝話音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回答她:“我會看書的,希望在考試的時候能夠趕得及回來!趕不及的話,校長已經(jīng)答應(yīng)教練,專門讓一個老師給我?guī)г嚲砣タ荚??!?/p>
戴夢妮又想了想,接著說:“你是在哪里封閉訓(xùn)練???”
卓輝反問她:“為什么這么問?你是要去看我嗎?”
戴夢妮連忙搖頭,解釋說:“怎么會!我不過是在想你坐牢的樣子!想到就覺得好好笑!”說完還意思意思地對著話筒冷笑了兩聲。
卓輝說:“你開心就好,我不能跟你說了,車來了!”
戴夢妮聽到這里,連忙向剛才卓輝消失的方向追過去,一邊還是在胡扯:“哎!別忙,你的球衣呢!還要不要了!要是那個地方太冷的話,你需要外套的!你等等我,現(xiàn)在我就回去拿!”
卓輝說:“你的腦細胞實在是太大了,我要去拳擊隊,你這才想到要把籃球服還給我,不用了!”
戴夢妮跑的氣喘吁吁,她已經(jīng)將最后的一絲力氣和最后的一個理由也用完了,只有掛斷,于是她說,那好吧,拜拜!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一度讓戴夢妮以為他已經(jīng)掛斷了,很長時間之后,卓輝忽然在電話那頭說:“戴夢妮,你有本事找那么多的話說來說去,為什么就不會直接告訴我,你很舍不得我呢?”
戴夢妮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說不出話,只能拿著電話僵在那里。
卓輝又說:“其實,我挺舍不得你的!”
戴夢妮用盡了腦海中所有的詞匯,都無法形容當(dāng)時聽到卓輝說這兩句話時候的感覺,憋了半天,才放棄了思考,說,真讓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