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我們聽到太多的忠告,這種東西就像是酒精,會讓我們的心靈麻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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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生怕自己一個言語有失闖禍,慌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應該是老爺在替他擋酒!”
戴夢妮搖搖頭說:“行了,就這樣吧!你回去吧!”
老王自知這一次闖了禍,連忙說:“小姐,你真的不要誤會,我并沒有騙你,你去看看吧!他現在還在車里躺著,都起不來了!”
戴夢妮這才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將卓輝扶到沙發上做好,又從冰箱里面拿了一瓶果汁,遞給他,說:“這個興許可以解酒,就麻煩王伯伯照顧他了!”
回答房中,看到卓輝已經是醉得不省人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拉到床上,脫了鞋襪,連忙從窗戶里面向下看,果然看到夏宇臣的車子緩緩駛出去。
卓輝環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然后轉頭沉沉地睡去了,戴夢妮看看看看自己已經傷痕累累的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才一天而已,便弄成了這個樣子,長此以往,該當如何啊?
第二天早晨是被卓輝吵醒的,他已經跑完步、洗完澡,準備出發了。
戴夢妮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卓輝就將自己的臉放在她的枕頭旁邊,笑著揉揉她的頭發,說:“起來了,懶鬼,要去上學了!”
戴夢妮這才極不情愿地從床上爬起來,卓輝這才看到了她的手,連忙上前來拉住她的手,問:“你的手怎么了?”
戴夢妮搖搖頭說:“沒什么,不過是劃了個口子!倒是你,昨天晚上怎么會喝得那么醉?”
卓輝躺在床上,看著戴夢妮毫不自覺地脫去身上的睡衣,咧嘴直笑,說:“是你爸爸的朋友堅持要讓他喝酒,一開始的時候都是鬧著玩兒,又聽說我是他的女婿,便使勁朝我灌酒,后來你爸爸說,怕我酒后亂性,就替我喝,結果就醉得一塌糊涂,是我把他被酒店里面背出來的!”
剛到教室,第一眼便看到了韓嘉銘,還是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臉上表情自若,好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戴夢妮想起她說的話,心就一陣陣地抽搐著痛,于是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課是劉老頭的,聽說是放假前的最后一節課,逃課的、偷懶的、遲到的統統都來了,滿滿地坐了一個大教室,劉老頭一進門便看到戴夢妮就坐在進門口,然后向上瞟,又看到韓嘉銘坐在那里,在座無虛席的教室里面,固執地保守著身旁的一個空位子,眼中雖然有些疑惑。
上了這堂課,這才發現,原來馬上就要放假了,這是一個令人期待的暑假,有了卓輝的陪伴,她不再需要韓嘉銘,至少,戴夢妮是這樣想的。
劉老頭的課,一如既往地讓人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廁所變成了最讓人向往的地方,擁擠地如同高峰期的地鐵。
戴夢妮一直坐在位子上,二十分鐘之后,這才起身前去上廁所,劉老頭給人的休息時間,便是二十分鐘,就算是不得不面對劉老頭的白眼,她也堅持要閑散地上廁所。
衛生間里面果然沒有多少人,剛洗完手準備出門,便看到夏雪推門進來。
戴夢妮沖她笑笑,說:“真巧!”
夏雪冷笑了一下,說:“不是巧,是我專程在這里等你!”
戴夢妮將手上的水輕輕擦去,笑道:“有事嗎?”
夏雪看了看戴夢妮,口中輕嘆了一聲,說:“原來這個世界是多么公平!我現在算是知道了!”
戴夢妮聽了,有些模糊,便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夏雪站在鏡子前面,左右看著自己精致到無法挑剔的妝容,苦笑道:“我媽媽搶了你媽媽的男人,現在輪到你來搶我的男人,上一輩的我媽媽贏了,這一輩就要我還債!”
戴夢妮聽了,有些無語,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天的姐姐,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這種事情,原本就不應該有輸有贏的,不是嗎?只是想要將這個道理跟她辯明,恐怕要說上三天三夜,她可是不想再廁所里面呆那么長的時間。
于是笑笑,準備推門而出,夏雪見她無意多說,便立刻拋出最猛的一味藥,說:“我看你還不知道吧?我爸爸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出國留學的各種手續,這個周末就送你出去!”
戴夢妮一驚,回頭看著她,問道:“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媽媽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可以做得成?”
夏雪冷冷一笑,說:“你該不會忘了吧!他也是你爸爸,雖然你的監護人是你的戴麗君,但是當戴麗君不再國內的時候,他可以行駛監護權!劉老師那邊,已經將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現在不知道的,恐怕就只有你和卓輝兩個人了!”
戴夢妮險些摔倒,仔細回想了一下,難怪今天劉老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的味道,還以為是看到她和韓嘉銘這隊連體嬰分開而坐,原來是背著自己做了這么多的好事!
戴夢妮將門拉開,沖出去,第一件事,便是直接沖到教室,甭管這件事情誰對誰錯,這劉老頭怎么會變成了夏宇臣的應聲蟲。
剛到門口,里面座無虛席,戴夢妮也顧不得那么多,抬腿便要進去。剛要進去,便被人從后面一把拉住,轉頭一看,是韓嘉銘。
她怎么會在這里?
韓嘉銘將她用力拖到一邊,小聲說:“戴夢妮,你是不是瘋了,就算是有什么事也要好好說,現在沖出去這么一吼,是不是想讓你爸爸早點兒送你走!”
戴夢妮的眼淚便止不住流下來,壓低聲音地跺著腳說:“他怎么可以這個樣子,他們憑什么問都不問我就幫我決定我的人生!”
韓嘉銘嘆了一口氣,說:“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多少人砸鍋賣鐵都想去外國深造,你倒好了,送你去還尋死覓活的!”
明知道她是在說笑話,戴夢妮此刻仍舊是無法笑出來,不過倒是冷靜了很多,嘆了一口氣說:“我想,我還是先弄清楚這些話是真還是假再說!”
韓嘉銘這才放心地將自己的手放下,此前,她的手一直抓著戴夢妮的手臂。
原本就顯得很漫長的一節課,現在聽來更加漫長,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便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樣子。
下課了,還是有好學的同學留下來請教,一直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戴夢妮才走上前去,這是第一次,看到劉老頭的眼神有所閃躲,光是這一個眼神,看來,夏雪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劉老頭并沒有多少要跟她談這個事情的愿望,轉向身后的黑板,訕笑道:“下課了,你怎么還不去吃飯?”
戴夢妮笑了笑,說:“因為今天早上忽然知道了一些事情,讓我吃不下,所以,想找老師聊聊!”
劉老頭轉過頭來,看著戴夢妮,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也許正是由于這種不停摸來摸去的習慣,才導致他的頭頂半禿,然后說:“你想說什么,說吧!”
戴夢妮沖他微微一笑,說:“老師,您是個出色的教育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在大學階段,家長和子女的關系當如何?”
劉老頭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敢說自己是個怎樣出色的教育家,但是我是個歷經生活幾十年的人,我看過的都是,無論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家長都是在為了自己的子女著想,你看看現在的社會,動輒就會聽到某某人將自己的老父老母趕到犄角旮旯里面去住,或者是對于病入膏肓的老人放棄了治療,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父母對自己的兒女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戴夢妮冷笑了一聲,說:“老師,你經歷人生數十年,也教了圣賢書幾十年,沒有聽過災難來臨之時易子而食嗎?”
劉老頭一時語塞,只得退讓一步,說:“那是萬惡的舊社會,現在沒有這種事了!”
戴夢妮并沒有打算放過他,接著說:“怎么會沒有,用最殘暴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孩子,卻能夠冠冕堂皇地冠以愛的名義,這和食子有什么區別!”
劉老頭喝了一聲,道:“戴夢妮,說話要分分輕重,你怎么分不清好歹?”
戴夢妮搖了搖頭,說:“正是你說的這個好歹,讓你們做出了這么可怕的事情,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是好還是壞,何以見得?”
劉老頭又回答說:“現在指一條康莊大道給你走,怎么偏偏要往死路上走?”
戴夢妮回他一句:“只是因為這是我的人生,就該由我自己決定!”
剛剛轉身,便看到卓輝手中捧著兩個盒飯從外面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這是怎么了,老遠就聽到你在這里大吼大叫的!”
劉老頭看了看他們,將講臺上的東西收好,走了,戴夢妮注意到,他收東西的時候,手都是發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