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中的愛情是一種混合飲料,永遠不可能只有一種單一的味道,酸甜苦辣調配在一起,不管味道如何,既然選擇了,就都要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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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的外公戴強也回來了,笑吟吟地看著她,身后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也同樣笑吟吟地看著她,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外公笑笑,說:“他叫周家慶,是你媽媽的朋友。”
記憶之中,在戴麗君身邊看到男人不奇怪,但是在家中看到她稱為朋友的男人這還是第一次,而且,連外公也在。
戴強今年剛好七十歲,依舊神清氣爽的,他自己有很多保值的投資,也算得上是富足之人,長時間都在旅行,曾經答應過跟外婆一起旅行,直到外婆去世之后,他才放下所有的事情,一個人去了那些曾經說好要一起去的地方。
戴夢妮看看戴強,這才有些難為情地說:“外公,我要結婚了!”
戴晴哈哈大笑,這才說:“當然了,這也是我趕回來的原因,聽說你要這個周五之前把自己嫁掉,我可是轉了好幾趟飛機才回來的。”
戴夢妮這才笑了起來,說:“您不認為我太瘋狂了嗎?”
戴強又是一陣笑,然后說:“不瘋狂的就不是愛情了!”
第二天一早,便接到了卓輝的電話,他早已經等在樓下,從戴麗君手中接過自己的戶口本,義無反顧地向門口走去,這是一條未知的路,但是戴夢妮卻發現自己并沒有一丁點兒的恐懼,反倒是愈發的勇敢,也是,是因為樓下的人,是卓輝吧!
兩人一路往當地民政辦證大廳去,想不到雖然來得很早,但是這里已經有了很多人在排隊,兩個人這才發現,除了手中的兩個戶口本,一無所有,這時旁邊的一位大媽好心地告訴他們,要領證,還需要復印件。
這位大媽已經是二婚了,結婚證、離婚證再到現在又再領結婚證,這里來過至少三次,這些事情門兒清。卓輝看了看前面還有很多人排隊,這才讓戴夢妮站在原地,自己拿著兩個戶口本兒到門口復印去了。
這件事情實在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正是因為愛得實在癡纏,相信可以一生一世,才決定到這里來領結婚證,沒有想到,前面站著的是一對兒二婚的老年夫婦,表情中的含糖度,一點兒也不比他們低,她是太相信愛情,還是太過于自信?
戴夢妮將頭轉向一邊,看了看,卓輝從大門口跑過來,朝她揮揮手,手中拿著兩張戶口本復印件,剛剛回到隊伍中,前面的那位大媽又問他:“小伙子,你有零錢嗎?”
卓輝和戴夢妮將將兩個人的所有包包都翻過來了,還是沒有找到零錢,這時候才想起問她:“要零錢干什么?”
老大媽看了看,笑著說:“零錢是用來教工本費的!”
卓輝又想向外跑,被戴夢妮一把拉住,指指前面很長的一排隊伍,說:“不用了,這里所有的人都有零錢,我們就不需要啦!等會兒說不定進去了之后,人家還會問我們,有沒有整錢!”
卓輝笑了笑,露出一個憨厚的表情,看來可愛至極,戴夢妮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說:“親愛的,你在這里等等我,我去上個廁所就來!”
廁所旁邊有一個休息區,里面坐著幾個女人,看樣子,都是來領證的,廁所也變得擁擠不堪,便只能坐在休息區等待。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里做了三臺戲,加上戴夢妮,整好十個人。
桌上放著婚檢的宣傳資料,戴夢妮順手拿起一份,認真地看了起來,一直在相互交流的女人們看到有新人加入,顯得格外地熱情,其中一個穿著純白色絲裙的女人湊過來,問她:“小妹妹,你跟誰來的?”
戴夢妮將手中的材料放下,看她正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連忙回答說:“我自己來!”
女人并不相信,上下看了看戴夢妮,口中露出不屑,說:“你今年幾歲了?”
戴夢妮笑了笑,說:“二十二!”
此話一說,如同在這滾燙的油鍋里面灑下了一把鹽似的,引起一陣沸騰,女人們開始交頭接耳,這也好,她可以省下精力,看看這些關于婚姻的官方解釋。
顯然,這些女人們并不打算放過她,另外一個女人走過來,直接在她旁邊坐下,關切地問:“小妹妹,你只有二十二歲,肯定是沒有辦法享受晚婚假期了吧?”
戴夢妮點點頭,說:“對!”
這個女人眼睛很小,卻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小眼銷魂,反倒是像一對逗號,有點兒像吳君如,充滿了幽默感。
很難想象,一個從這雙眼睛里面射出來的質疑眼神,也讓人想笑,想必她的先生也是很喜歡她這種充滿喜感的長相,就算是將來有個山高水低,一看到她,也能瞬間笑出來。
眼見戴夢妮并沒有興趣繼續這個話題,女人們開始轉換話題。
其中一個女人將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伸出來,笑著說:“你們看,這是我老公送給我的鴿子蛋,漂亮吧!這種克拉的粉鉆,是專門托人找的,普通人就算是看一眼,都不可能!”
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在那個粘粘著一個大鉆石的戒指上,果然很是閃耀。
都是萍水相逢,甭管是真還是假,開心就好,戴夢妮是這樣想的,可是眼前的這些女人們卻并不是這樣想的,開始不停地談論關于鴿子蛋的話題,看樣子,實在質疑那個女人手上的鴿子蛋。
質疑的人有才,炫耀的人更有才。看到身邊的女人們不相信自己的話,那個女人索性直接將自己的小坤包打開,從里面掏出一張發票,遞給大家看。
這才讓眼前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議論,發票?她竟然隨身攜帶著發票,只為炫耀這鉆石價值的時候,有個見證。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女人冷哼了一聲,將自己的包包放在桌上,說:“有錢不是那樣花的,一點兒文化都沒有,買這些俗氣的東西,看到我的包包了嗎?這是今年最新的古馳,限量版,只在英國發售,上星期專門飛過去買的,聽說,全世界只有三個!”
又是一陣沉默,這時候,逗號眼睛忽然將視線轉向戴夢妮,笑著說:“對了,小妹妹,你帶了什么來?”
這個一看就是小人,明知道炫富自己不是別人的對手,就干脆找個墊背的,反正在她看來,戴夢妮一身裝扮,牛仔褲配上T恤,一雙平板鞋,手上除了桌上放著的資料,空無一物,忍不住笑出聲來。
戴夢妮將東西放下,看到上廁所的小高峰已經結束了,便笑道:“我只是帶來了一個彼此相愛的男人!”
說完便上廁所去了。
出門的時候,座位上又重新換了一批人,重復著剛才的舊故事。
就在戴夢妮和卓輝進門去的時候,鴿子蛋挽著她的先生從里面出來了,一看到戴夢妮和卓輝,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詭異,便匆匆離開了。
卓輝有些奇怪,說:“你是不是認識她?”
戴夢妮轉頭看看卓輝,說:“親愛的,你長得好帥啊!”
卓輝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一下,說:“忽然間發什么花癡,快走吧!到我們了!”
原來這就是結婚證,每人一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貼著一張照片,兩個人頭貼著頭,笑得很傻。
卓輝從她手中將結婚證拿過去,放在自己的包中,笑道:“不管是你的,還是我的,都由我來保管好了,你丟三落四,會弄丟的!”
兩人挽著手從里面走出來,戴夢妮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長滿了希望,也許她真是很花癡,只要一看到卓輝,就覺得很幸福。
此刻的卓輝也低頭看著她,笑容中充滿了寵溺的味道,揉揉她的頭,問:“現在去干嘛?”
戴夢妮扶住他的手,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剛想說話,幾乎同時響起的電話鈴聲,默契地打斷小夫妻之間的對視。
掛上電話。
卓輝說:“我媽媽讓我們回去!”
戴夢妮也笑,說:“我媽也是!”
還是各人回各家。
剛進門便聽到一陣歡呼聲,戴麗軍光著腳,穿著紅色的長裙在地板上跑來跑去,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耳邊響著歡快的舞曲。
戴麗軍笑得很開,以至于將自己眼角的魚尾紋都完全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也毫不在意,昨天剛剛認識的周家慶合著舞曲的節奏輕輕打著拍子,外公戴強哈哈大笑。
家人的這種歡樂氣氛倒讓戴夢妮這個當事人,顯得十分淡定和冷靜。
戴麗軍將手中的酒杯遞給戴夢妮,停住她有些微醺的舞步,說:“敬你,我的女兒!從今天開始,你便要嘗盡酸甜苦辣!”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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