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將黑云纏繞勒緊,巨大的黑云因壓迫越發的縮小,黑云內的索魂幡也被逼了回去。
墨塵緊緊護著蘇念,防止她因吸力帶入地下。
黑云上依然偶有一絲金光透射進來,墨塵揚手琴弦直奔那條裂縫。
鳳七正在噴火,卻見縫隙中飛出一條金線,縫隙快要合并時,那金線也停止前進,正快速退回去。
想到黑云之中可能有變數,這金線應該是仙尊射出,連忙上前銜住,向后拖拽。
手上琴弦被扯動,墨塵抱住蘇念準備借力而上。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留下來陪我!”一聲刺耳的尖笑聲,原本從頭骨上冒出的黑云竟然轉向,直奔二人而來。
黑云纏繞上蘇念的腳,墨塵只覺懷中一空,蘇念已經被黑云扯了下去。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得手啦!”伴隨著放肆的笑聲,頭骨消失在地面,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大窟窿。
墨塵想要抓住蘇念,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蘇念被黑云帶入地下。
他的念兒,伸著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然后消失。
“念兒!”松開手中的琴弦,沖進漆黑的窟窿。
正在努力拖拽的鳳七因慣性,在空中翻了一圈,很是狼狽,嘴上正叼著那金色的琴弦發愣。
桑瀾山下沖上來的金光與黑云正快速消失在地面,眨眼的功夫,南絕殿廣場上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沒有金光,沒有黑云,沒有墨塵和蘇念的身影,一個缸大的窟窿正慢慢收攏,再然后,震動停止,地面上光潔一片,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墨塵的懷抱并不算溫暖,身體算不上偉岸,卻給蘇念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每次離開都是戀戀不舍,可從未像現在這樣被強制帶離他的懷抱,不安,恐懼,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再也碰不到那似雪的白衣,但她依然堅信,她不會有事。
被黑云拉扯到地下,卻是溺水般的感覺,她呆慣了洗塵池,那里的水從來不會將她淹沒,而此時,刺骨冰冷的水正灌進她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
事出突然,慌亂中無法閉氣,伸出手掙扎向上,無奈腿上正有一股力將她向下拉去,直到她再也使不出力氣,意識陷入模糊。
一雙手將她帶入懷中,搖晃她的肩膀,微微睜開眼,正是自己最想見的人,她就知道,義父大人一定會來救自己。
白光閃過,周圍的水退開三尺,重新得到空氣的蘇念拼命咳嗽,肺中嗆了不少水進去。
墨塵拍拍她的背,心疼并且自責道:“再忍忍,很快就好,剛才怪我沒有抓住你。”
蘇念只能一邊咳水一邊點頭,腿上的力道還沒有消失,雖然沒有再被水侵蝕,但是依然正在急速往水下沉去。
忽然幾道金光從上直下直奔水下的索魂幡而去,那索魂幡掙扎了一番,嘶叫著收回了黑云想與金光抗衡,卻失敗沒了聲音。金光化作金色鐵鏈將它纏繞,最后一把掛鎖虛空出現,扣上金色鐵鏈,金光消失。
四周的水快速凝結,變得渾濁不堪,片刻之后,竟然凝結成巖石。
巖石之中,只有三尺的小小空間,墨塵幫蘇念順了順氣,輕聲道:“念兒怕不怕?”
蘇念皺著眉點點頭,可隨即又搖搖頭,勉強扯個笑:“義父大人在,我不怕,但是剛才真的嚇的不輕。”
墨塵顰眉,“念兒,如果我說剛剛是因為其他事情耽擱才沒有來救你,會不會難過?”
蘇念沒有猶豫便開口道:“可義父大人還是來了。”
墨塵笑,“閉塞七竅,我帶你出去。”
點點頭,乖巧閉氣。
見她聽話,墨塵瞇起眼睛,霎時間又地動山搖,大殿前方的空地上,那端坐的人起身抱起素雅長琴化光而去。
鳳七奇怪的看著仙尊站在南絕殿廣場上,懷抱長琴散發著強烈的白光,一時間搞不明白狀況,剛才仙尊不是去救人了么。
忽然狂風四起,廣場上的人白衣翻飛,素雅長琴立于地面,轟的一聲,廣場上沖出一道白光,地上多了一個圓形的洞。
墨塵抱著蘇念沖出地底,魂魄歸位,素雅長琴漂浮在身側,御風行走,眼神凜冽。
須臾,鳳七身后便站了幾個人,回過頭看清來人,化為人形行了禮。
感受到有風吹過,蘇念睜開眼,見到的卻是墨塵可怕的眼神,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墨塵皺眉,垂眼看去,懷中的人正驚恐的看著自己,眉頭舒展柔和起來。
“仙尊……”智上仙師迎上前恭敬稱呼想要說些什么,可自己說什么應該都沒用。
墨塵并未理會他,駕起云向南絕殿寢房方向而去。
蘇念有些緊張,小心翼翼道:“義父大人?”
墨塵回她個溫暖的笑容,“去接思兒,我們回邙山。”
“現在回去什么時候回來啊?”
“不回來了。”
“啊?”蘇念暈了,表姐還喜歡北羽蒼玄呢,就這么走了,豈不是沒機會了。
墨塵不解道:“不愿回去?”
蘇念心中有疑惑,不知道剛剛的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讓他這么生氣,為了表姐能釣到金龜婿,自然不能回去。
“不是不是,我現在身體這么差,再折騰回去,就真的支撐不住了。”
墨塵不語,之前吸血還沒復原,這又溺水,踏云太慢,化光她一定吃不消,第一次覺得凡人的身體真是麻煩。
權衡一番后,墨塵嘆氣道:“也好,修養三日,我們再走。”
蘇念癟癟嘴,還以為能多爭取幾天,想不到就只有三天,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能讓義父大人氣成這樣。
蘇念開始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么,忽然想到身后剛剛似乎有個人叫他,坐起身向后看去,后面月辭仙子,智上仙師,步景溟,三千醉,除了北羽蒼玄和鳳七都一臉尷尬的站在那里,也不追上來。
眼神頗有深意的看了看三千醉,希望他能明白,三千醉見蘇念給自己丟眼色,立刻會意,抬起酒瓶干了口酒,又擺擺手表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