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是唯一一個可以進入妖界的仙人，隱剎雖說是因為她的關系，但是她也心知肚明，楚家祖先與隱剎有過一段過往，只是隱剎總是不屑去說，她也沒問。

也不知道這楚清歌是不是哪根筋不對，沒事總去妖界找那三大護法的麻煩，隱剎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理會，只要沒惹惱他，一個小小仙人還不足構成威脅。

她不知楚清歌與上官洛有過那樣一段要打敗他的對話，只當是楚清歌用這種方式練練實戰經驗。

思考間，二人已經擠進房間，蘇念翻翻眼，“二位，能不吵了嗎？”

聞言，二人閉嘴不看對方，房間頓時安靜異常。

“你倆就是來干瞪眼的？”

千語寒忙蹲在床邊，“自然是來看豆芽的。”

楚清歌臉色也柔和幾分，擠開一旁的千語寒，笑道：“小念近來可好？我倒是又傷了上官洛一次，怎么樣，我是不是又厲害了。”

不顧二人獻媚的小臉，蘇念臉色一沉，“今天無論如何你們也別想岔開話題，義父大人到底怎么樣了，你們為什么都不告訴我。”

二人笑容僵住，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蘇念見到這副神情，緊張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金鎖都被我毀了難不成他又用自身壓制墮炙之地去了？”

千語寒先是反應了過來，連忙道：“豆芽你真是多心了，仙尊無事，都在忙墮炙之地的事。”

蘇念懷疑道：“沒騙我？”

千語寒捅了捅楚清歌，示意他來說。

楚清歌眼神閃躲片刻，最終也沉住氣，緩聲道：“沒騙你。”

絕對不對勁，如果真的沒事，怎么會是這樣的表情。

知道套不出什么話，蘇念只能作罷，想了想還有那些訪客能來看自己，到時再問其他人。

“豆芽豆芽，你跟我回妖界吧，你在人間都二十了，我看你也嫁不出去，不如我娶你好不好，你放心，我洞府里的那三只母狐貍，不敢對你怎么樣。”

蘇念一臉黑線，咬咬牙，送了他一個字，“滾。”

*

天還未亮，蘇家小院內白光閃過，墨塵躊躇片刻，舉步向前。

還未走上一步，又是一道白光劃過，百里一臉怒意站在他身前，墨塵皺眉，正欲開口詢問，卻被百里直接帶走。

千里之外，兩人落地，墨塵不悅看他：“何事。”

“你拒絕重回九天，就是為了要來接她？”

墨塵不語。

半月前，天之涯邊，墨塵難得清閑，幾次忍下祭出畫卷查看，一別兩年多，每每想要查看，終究是放下手，他不忍看她，雖是為了救她，卻也是親手將人變成個廢人。

正糾結著，天邊金光大盛，金光之下緩緩飄下一人，此人自稱九天神女，額間金色雷紋閃耀，此番下界是來接墨塵與百里回返神界。

原來，墨塵與百里本就是神界神君，萬年前，天地初分，父神所造兩件神器擎天柱被留在下界支撐天地，而百里是擎天柱上的金龍化身。

混沌之氣被封在神獸蠻齊體內，故而被后世稱為兇獸。萬惡之源被封于離石內封印在邙山，而墨塵便是那上古神器素雅長琴的化身，奉命看守。

只是這一切，隨著上古神器下界，自然不能用神君的身份，只能作為后天之仙重生。

如今父神留下的時限已滿，自然要回歸神界。

兩人對突如其來的真相驚嚇，好在都是心理素質強悍的仙尊，很快也接受了，也明白了為什么三界逢難都會想盡辦法解救，這是父神派他們下界分派的任務。

只是，作為神君的記憶尚未恢復，很多事還都是一知半解。

墮炙之地事情還沒有解決，九天神女只道還有一位下界神君會處理這件事。

神女下界，神君歸天，此消息一出，九天之上存在神界被證實，世界觀再次被刷新，四界又成了五界。

神君歸天本是順應父神旨意，豈料墨塵交代了后事之后，毅然決然拒絕了回歸九天的旨意。

眾仙茫然，神女愕然，不明所以。

墨塵是憤怒的，墮炙之地的事既然又另外一位下界神君處理，為什么九天遲遲不來告知，即便鬧的雞飛狗跳，也不曾透露一星半點。

現在居然還要要求他回九天？這樣的神不做也罷。

一切都掌握在九天的手中，那他又何必東奔西走，辛苦這么多年，反倒被神界當了猴耍？

兩人沉默了半晌，墨塵才緩緩道：“我拒絕重回九天一是為了承諾，二是神界做事太過分。”

百里嘆氣，“承諾？你現在來接她，將她一輩子綁在你身邊？在邙山等死？”

墨塵不答，眼神微動。

“你為她逆天改命，如今她成了凡人，不過數十載就要死去，她這一生就要與你相偎到老？”

百里瞟了一眼他袖下的手，那雙手正一點點握緊，接著嘆氣道：“你能給她什么？她已再無修仙可能，你早知她沒有來世，所以寧可將她變成廢人，也保她這一世。她已經這樣了，你還要她在邙山孤寂終老？”

“我答應過她，若她并未殺人，我會來接她。”話出口，竟然無半點底氣。

百里道：“這兩年多你看過她生活的如何？她現在是否開心？如今她有疼愛的父母，寵愛她的哥哥，做為凡人得到了最好的生活，這些你能給她？”

墨塵終于嘴角顫動，這些生活他都不能給她，只能眼睜睜看她生老病死，然后再無來世，守她一世，卻再無法給她現在凡人的生活。

見他松動，百里又道：“九天神女所言，萬雷池下還有神器離石，她身上的神器氣息，應該就是離石，我們的使命完成可以歸天了，你怎知她的使命不是隨著這一世的結束也完結了使命。”頓了頓，轉眼看向蘇家的方位，“讓她好好做個凡人吧。”

未恢復神籍，神君的記憶并不知曉，到底蘇念是不是離石，僅憑二人查探看不到來世，墨塵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等百里再說些什么，化光消失在天際。

須臾，百里身邊站了另一人，白色斗篷加身，抬頭看向墨塵消失的方向。

“怎的仙尊要回九天，忘記之前承諾的事了？”

百里負手，稚嫩的臉龐竟然多了一絲狠厲之色，沉聲道：“你只管做事，不需多問。”

白斗篷人桀笑，“仙尊是有別的法子？”

“你管的太多了。”

那人也不生氣，“當初弄琴仙尊護著，沒殺得了她，反倒成了廢人，仙尊您也沉得住氣。”

百里勾唇詭異一笑，“摧毀一個人急不得。”

“那我就在此等仙尊的好消息，哦不，是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