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親和女兒

在逸心的腦海里，卓婭嘴里的村子應(yīng)該是一個有著農(nóng)田，草屋，耕作的人民的悠閑恬靜的地方，所以當(dāng)她站在高高的古老石墻下的時候，只有沖著石縫間苔蘚發(fā)呆的份。

“走進(jìn)這里，里面就和你想象的差不多了，”卓婭指了指石墻中間那道巨大的門說道，“別在意這個東西，從我小時候就有，沒人能說得清有什么用。”

“好累哦”卓婭打著哈欠在前面引路。

“還不是因為你迷路了，在森林里多轉(zhuǎn)了2天。你不是說森林和你家的后花園一樣熟悉么，對不對，歪歪？”逸心一邊揶揄著卓婭，一邊伸出手指去逗弄歪歪。

歪歪爬在卓婭的肩膀上，把自己躲在頭發(fā)后面，自從巨蜥的事情過去后，它就有點怕逸心。

“對啊，因為我家就根本沒有花園啊。”卓婭依舊理直氣壯。兩人穿過大門，登上一處高坡，放眼望去，坡下是一片開闊地帶，一座村莊映入眼簾。

“歡迎來到艾薩！我的家！”

一條人工開鑿的小河蜿蜒穿過村子，卓婭和逸心沿著河邊向村子進(jìn)發(fā)。穿過村口附近不多的農(nóng)田，田里勞作的大都是女人，她們大多數(shù)身著用粗糙的麻布或皮革制成的衣物，光著腳，工作起來十分賣力和投入，以至于卓婭她們穿過她們的身邊都沒有察覺。

卓婭小心地走過，并示意逸心不要去打擾她們。

兩個人很快來到村子的中央，這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廣場的正中，孤零零地立著一座巨大的鐘塔。

鐘塔的頂端，高高地懸掛著四只不知為何材質(zhì)的大鐘，時近黃昏，在夕陽的映照下，大鐘反射出瑰麗的光輝。鐘塔的四面，四個圓形的表盤上，長短兩枚指針都分別在十二點的位置停住，一動不動。有一道光影在鐘塔四周游走，光影所到之處，表盤便會變幻色彩，稱得上是流光溢彩。

“這……？”逸心指著鐘塔還沒有發(fā)問，卓婭已經(jīng)見怪不怪地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了“幻鐘啊，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吧，每個大陸人都知道的啊。”

“幻鐘……”逸心一邊默念，一邊試著從記憶中搜索，幾秒鐘后就放棄了，她更發(fā)現(xiàn)，隨著越往村子里面深入，卓婭顯得有點緊張、焦慮起來。

“你沒事吧？你有點緊張？”逸心快走了幾步問卓婭。“誰說的！我哪有！”卓婭咬了咬嘴唇。

兩人在村子里最大的一處房子門前停了下來，這是一棟古老的房子，斑駁的磚墻足以說明它的歷史。“心姐，我們先去我那換衣服，然后我?guī)闳ヒ娢野职帧！弊繈I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換掉一身被汗水浸透，沾滿泥土的衣服總是令人愉快的，逸心穿上了卓婭遞過來的長裙，長裙做工華麗，面料也很考究，逸心低頭輕撫著裙擺，嘖嘖贊嘆，“好漂亮！”“這是我媽媽留下的，應(yīng)該適合你。”卓婭一邊說，一邊套上了一套麻布的短裙裝，和在森林時完全不一樣的裝扮讓逸心感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更多了一份嬌俏可愛。

卓婭父親的房間里，裝飾簡樸的幾乎沒有任何家具，幾個村子里的長者圍在一起似乎正在和他商討著什么事情。卓婭和逸心安靜地等在門口。過了一會，那幾個人告辭離去，房間里想起了一個粗壯的男聲“門外的是小婭吧？”

“爸爸，我回來了。”卓婭似乎是硬著頭皮走進(jìn)房間，也沒有叫上逸心，逸心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繼續(xù)在門外等。

“胡鬧的時間夠長了吧，該干些你自己該干的事情了吧。”卓婭的父親聲音里充滿了威嚴(yán)，他是一個粗壯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膚和精悍的肌肉更顯得權(quán)威不可侵犯。

“爸爸，我成功了，我獵殺了巨蜥，這是證明！”卓婭鼓足了勇氣，舉起了那截斷尾，不過由于經(jīng)過很長時間，那截斷尾已經(jīng)開始萎縮，腐爛了。

“巨蜥？你說這塊爛肉？”卓婭的父親甚至連看都不看斷尾一眼。“放棄吧，女人注定成為不了戰(zhàn)士！這是傳統(tǒng)！”

“不！我偏要做給你看！我要成為戰(zhàn)士！那樣就能自己保護(hù)自己！我不要變成和媽媽一樣！”卓婭幾乎是哭喊了出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逸心頭一次看到卓婭這么激動，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愣在了門口。

“進(jìn)來吧，異鄉(xiāng)人。”卓婭父親的聲音讓逸心回過神來，逸心小心的邁步走進(jìn)房間。

“你，你好。”逸心望著背對自己坐著的男子有些語塞。卓婭的父親轉(zhuǎn)過身來，眼睛放射出兩道光芒，左肩上一道深深地傷疤露在衣服外面，顯得有些猙獰。

“叫我艾薩首領(lǐng)好了，和這個村子的名字一樣對吧，每個成為部族領(lǐng)袖的人都將繼承這個名字，而舍棄自己原先的身份。”不等逸心發(fā)問，艾薩首領(lǐng)就自己解釋起來。

逸心點點頭表示聽懂了。“言歸正傳吧，異鄉(xiāng)人，這里不歡迎你！”艾薩首領(lǐng)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首先，不收留任何一個外來人是這個村子從誕生起就流傳下來的傳統(tǒng)。其次即便是現(xiàn)在，我的人民整日拼命勞作也不過勉強(qiáng)維持溫飽，這個脆弱的平衡我不想讓一個毫無用處的外來人打破它，除非……”艾薩首領(lǐng)頓了頓，“請你離開這里吧。”艾薩首領(lǐng)說完，擺了擺手，示意逸心可以離開了。

逸心走出房門之際，“你可以養(yǎng)好傷再走，養(yǎng)傷期間就住在這里好了，陪陪……卓婭。”艾薩首領(lǐng)低低的說了一聲，便背過身去，不再說話了。

在卓婭家的大門外，逸心看到了抱著肩膀，把頭深深埋在腿間的卓婭，從她微微有些抖動的肩膀來看，似乎正在哭泣，逸心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知從哪里收工回來的村民們扛著工具走在回家的路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