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比武招親
無塵山。
無塵山少有客人，因為極少人知道無塵山在那里，極少人知道去無塵山的路，極少人知道劍圣在那里，極少人能夠接到劍圣召見。無塵山少客人，并不是沒有客人；今天來了兩位客人，世子爺、莫問。世子爺是劍圣晚輩，是朋友，朋友沒有年齡限制的。世子爺來到廟宇的時候，劍圣渾身一白，在烈日照耀下光彩奪目；劍圣旁邊立一人青裝素裹的中原一劍，坐一人銅身銅腦的不死閻王。
“世子爺，你終于來了?！眲κレo靜。
“晚輩來了，是來向前輩討教一些事的?！笔雷訝數?。
“這都是好事?！眲κレo靜。
‘這都是好事？’世子爺不懂，懂的人只有劍圣。
無塵山也從不留過夜的客人，這是劍圣定下的規矩，尊重規矩就是尊重劍圣，尊重劍圣不如尊重他立下的規矩。不過這次劍圣破例留世子爺過夜，世子爺不敢拒絕，所以世子爺便成了第一個在無塵山過夜的客人。
夜深人靜。
世子爺入夢了，人的夢好美好甜，誰都不想在夢中蘇醒。
“世子爺，老人去了?！蓖稣咭幌?。
“??！前輩！！”世子爺一聲啜呼，飄飄搖搖，飚奔飛行便出現在廟宇。
“世子爺，這都是好事?！眲κレo靜。
“前輩，其實您早知道會有這個結果是嗎？”世子爺疾叫，接著“撲通”墜地。
“人有天數，天數不可違?！皠κレo靜。
“前輩，晚輩一定殺了他為前輩報仇。”世子爺驚道。
“老人不是被殺的，是自生自滅的，世子爺為老夫報什么仇?！眲κレo靜。
“前輩，晚輩應該怎樣做？”世子爺問。
“世子爺，你知道該怎么做?！眲κo塵一息。
“前輩？”世子爺愣住了，世子爺不知道怎么做，只知道神秘人、金不誘都在身邊，只知道金不誘已經接下神秘人的生意，準備向自己下手了。
風好暖，暖風送走了一代宗師劍圣。劍圣是油盡燈枯、自生自滅的。人在世上一生，無論怎樣都將入土。世子爺誠摯跪拜在地，世子爺第一跪老爺子，第二個跪劍圣。
風吹來了兩人，一個托哈木拉，另一個年過六旬披著藍色戰袍、威風臨臨，他就是塞外四煞之一、托哈木拉的師父雷神。雷神的弟子托哈木拉敗給了劍圣弟子不死閻王，他很不服氣，冒然闖上無塵山，為得是挑戰劍圣。
雷神要出招了，劍圣靜靜。
“雷神你可以下山了。”飚空一聲。
“誰？”雷神驚問。
“不要管我是誰，你如果知道前輩是因為你上山才圓寂的就可以了。”飚空聲音。
雷神臉色劇變，盡管他來挑戰劍圣嗎，但也不敢殺死劍圣，殺死了劍圣就等于欺侮了中原武林，觸怒了無塵山上百隱士。無塵山的隱士都是絕世高人，絕世高人絕不會放過雷神。
“前輩！晚輩知罪了?！崩咨耋@心一呼，向無塵山下奔去。
第二天清早。
無塵山頂廟宇前，淚墜兩人中原一劍、不死閻王。
“不準哭，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老人家休息。”世子爺怒斥道。
“世子爺``````````你要中興來投奔師父，可他老人家切撇下中興不管灑手而去，你叫中興如何是好？”不死閻王淚呼一聲，“撲通”趴地，接著“咔嚓”石塊斷裂。
“中興，前輩讓我轉告你，人誰不生，死誰不有，看透生死是人生第一智慧?！笔雷訝數馈?/p>
“世子爺，中興不明白呀？”不死閻王本是魔鬼，魔鬼沒有眼淚，更不會哭，可現在哭了也流淚了，他在也不是魔鬼，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中興，前輩已經得道成仙了，從今后你就隨我下山吧。”世子爺道。
“不，中興不下山，中興要守著師父，中興要守著無塵山，要完成師父的心愿。”不死閻王變成了一個有思想有感情有理念的人，將守著無塵山完成師父沒有完成和事。
“中興，你不枉前輩的教導、栽培，沒有給前輩丟臉。”世子爺正聲地道。
“師父````````````?！辈凰篱愅踅^不會給師父丟臉。
無塵山山頂一個早晨，一代武學大師劍圣油盡燈枯與世長辭，享年一百零三歲。劍圣的死絕不是福，絕對是禍，劍圣死后，誰來把持無塵山？不死閻王？中原一劍？還是另人其人，所以劍圣的死將可能是江湖又一個殺戮的開始。
“中原大俠，無塵山那一本花名冊你一定要好生照料，絕不能丟了，更不能落入惡人手中，必要時毀掉他?！笔雷訝數?。
無塵山的隱士，都是絕世高人，自劍圣入無塵山三十年，幾乎每年都有數位無路可走的人投奔，而花名冊記錄了他們的行蹤，他們的真實身份。一旦花名冊落入江湖，百分百的是一場江湖浩劫。
“世子爺請放心，冊在人在，冊亡人亡。”劍圣不在了，重任就落在劍圣的繼承人中原一劍肩上。
誰都不敢想像無塵山今后會變成什么樣？只希望劍圣他老人家寧死都放心不下的災難不要到來`````````。
涼州有一長街，長街上有一會場很熱鬧，人聲鼎沸。
會場中央扎了一個擂臺，擂臺上方掛著“比武招親”巨幅。巨幅下有一位渾身一白、戴著白面紗的女子。
“怎么是她？”莫問怎能知道妹妹白素為什么要弄出一個比武招親的名堂了？
擂臺下一躍而上一人，年過五旬、五大三粗，他叫熊闊海。熊闊海力大無比，人贈外號[巨無霸]，是涼州振海鏢局的一名拳師。他同時也是一個好色之徒，一躍上擂臺便滿臉堆笑，色迷迷打量白素一番，笑道：“白女俠`````````?！?/p>
白素飛避熊闊海盯瞅，向臺下望去。
擂臺下有數百人，其中有一人風度翩翩、年級輕輕的帥哥，帥哥叫白云飛。白云飛長得帥，也非常白凈，便有了[白面書生]的稱號，而他的父親便是丐幫白須長老的兒子。白云飛不是色鬼，不過不是色鬼也愛美女，白衣天使艷驚江湖，白云飛怎么會錯過。
白云飛化作小鳥飛上擂臺，沖白素叫道：“小生白云飛，見過白女俠。”
白素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禮，接著退到擂臺一角。
白云飛樣子很神氣，也一直都很神氣，所以人家又叫神氣太保。
“小白臉，別高興的太早，人家白女俠可是比武招親，不是比年輕比帥氣。”熊闊海大聲吼道。
白云飛看了看熊闊海，輕佻地笑道：“熊鏢頭，是女人都會選我，不會選你這又老又丑還一點風度都沒有的老東西。在說像你這樣的人，又怎么懂得憐香惜玉了，如果那個女人要是嫁給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p>
“他媽的，你這個小子，這里是比武招親，我說你識不識字。”熊闊海怒吼。
白云飛輕佻依然，道：“小生只是說你只配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罷了，你發這么大火干嘛？”
“氣死我了，吃爺爺一拳?！毙荛熀Ｅ鹨宦?，狂拳奔向白云飛胸口。
白云飛不在拳下。
熊闊海發怒了，又是一拳。
白云飛還不在拳下，在那里？飛在熊闊海腦袋上，飛腿向熊闊海鼻子踢去。“啪”一聲，鼻子扁了，鼻梁骨斷了，鼻血滲出來了。
熊闊?？墒懿涣诉@個委屈，左手一運力化作憤掌殺向白云飛。
白云飛又不在掌下，在那里？在熊闊海面前，奔腿直擊熊闊海胸口。“啪”又一聲，熊闊海一口鮮血脫口而出。血是美麗而神秘地動物，血更是一種追求，追求瞬間的刺激。
熊闊海像傻瓜一樣，立在那里面如土色，怎么說自己在涼州也是有頭的臉的人物，沒想到三兩招就被小子打敗了。
白云飛勝了，不忘俏聲悶樣地譏道：“熊鏢頭你又老又丑還不能打，只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真是自取其辱。今天白女俠一定非小生莫屬，誰也別想把她從小生手中搶走。”
熊闊海憤怒的看了白云飛一眼，心想白云飛盡得其父真傳，而且有過之而不及?！翱龋≌鎭G臉。”熊闊海暗罵一聲，只有躍下擂臺。
臺上只有白云飛、白素。
白云飛很帥，很會說話，很討女孩子喜歡，他臉上掛著一種男人征服女人的微笑，道：“小生白云飛，這廂有理了?！?/p>
白素微微點了點頭，臉上一陣貪心，盡管隔著面紗沒有人看見；帥哥誰不愛，而美女愛帥哥是從心里陶醉了，那像男子愛美女，整天當作口頭禪。
“小生白云飛，在江湖上是默默無聞，只想求得到小姐的一片芳心，小生是三生有幸。”白云飛嘴巴擦了蜜糖。
“嗯，白公子?！卑姿貙μ鹧悦壅Z措手不及。
“小姐，小生白云飛一定會好好愛著小姐。”白云飛乘勝追擊。
擂臺下靜靜，數百人聽他倆談情說愛。
白云飛、白素也夠幸福吧。
白云飛雖然文武雙全，丐幫誰都惹不起，但是總有惹得起的人。
“白女俠，他白云飛乳臭未干，一個小白臉只懂得哄女孩子開心，那懂得真的愛護女人?！崩夼_下一陣騷動，接著傳來一吼。
話說間自前奔來一個披頭散發、渾身臟兮兮，一雙赤腳上還沾滿泥漿的漢子。這漢子看起來惡心，聞起來更惡心。漢子好臭！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散發的臭味比糞坑里的屎都還要臭。漢子大步向前，甩頭露出一張猙獰、骯臟的臉。
“啊”人群中一陣驚叫，因為這張臉超恐怖，不過這人比臉還恐怖，他就是[赤腳大仙]嘯龍魂。嘯龍魂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魔頭，兇殘毫無人性，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虐待女人。他一共娶了十三房媳婦，都是折磨致死，而今天是要迎娶第十四房媳婦。嘯龍魂飛上擂臺，一雙赤腳狂踏擂臺木板，“呯”一聲擂臺搖晃了幾下，險些倒塌。
“他是誰？怎么這樣難看？”莫問感到惡心。
“[赤腳大仙]嘯龍魂。”世子爺答。
“就是把十三房媳婦都折磨致死的大魔頭？”莫問又問。
“是。不過別擔心，她既然選擇了這樣，就會想辦法面對?！笔堑淖约哼x擇的人生路一定要面對，就算不是自己選擇的人生路，而屬于自己的人生路也一樣要面對。
嘯龍魂對決白云飛，誰能抱的美人歸？可能誰都抱不了。決戰之前，先要動一下口舌，為決戰熱身。
嘯龍魂道：“白云飛，你還是回家去在練幾年，少在這里逞英雄?！?/p>
“小生為了小姐，也會將你擊飛?！卑自骑w輕佻道。
“哈哈`````”嘯龍魂一聽是哈哈大笑，道：“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叫高手?！?/p>
白云飛臉一沉，道：“為了小姐，小生奉陪到底?！?/p>
比武開始。
白云飛是使腿高手，嘯龍魂也是。白云飛的腿法叫[玉腿]，而嘯龍魂的腿法叫[魔腿]。
“??！”嘯龍魂一吼，飛躍二丈一雙赤腳直砸白云飛胸口。
白云飛一個飛側，不在嘯龍魂腿下。
嘯龍魂冷冷一笑，一個凌空雙腿狂向白云飛墜下。
白云飛依然不在嘯龍魂腿下，在那里？在嘯龍魂腦袋上，[玉腿]飛擊嘯龍魂鼻子。
“好！”擂臺下一陣喝彩聲，為涼州新秀喝彩，為涼州喝彩。
嘯龍魂鼻子被踢扁了，鼻梁骨斷了，鼻子流血了？嘯龍魂與熊闊海一樣命運？不過嘯龍魂鼻子沒有流血，鼻梁骨沒有折斷，鼻子更沒有扁。
“啊！”擂臺下一陣痛呼，為涼州新秀擦一把汗。
“不好！”白云飛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左腿腳尖竟被嘯龍魂的大手握在手中。
“不好！”白云飛暗叫一聲，右腿直下嘯龍魂胸口。
“不好！”白云飛又暗叫一聲，因為右腿也被嘯龍魂握在手中。
“完了！”白云飛還暗叫一聲。
“啪！”風吹來了，白云飛也被風吹在兩百米外的垃圾堆里。
人群中一陣恐慌，還好白素沒有恐慌。
嘯龍魂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向白素一步一步走近。白素還是沒有恐慌，盡管自己將可能成為嘯龍魂的第十四房媳婦。白素心甘情愿做嘯龍魂的第十四房媳婦，還是根本做不了嘯龍魂的第十四房媳婦。嘯龍魂忽然停止了前進，他覺得自己應該放棄將白素成為自己的第十四房媳婦。
“世子爺?！庇澈蟮囊魂嚺L，嘯龍魂猛然回首大叫。
“嘯龍魂，你馬上離開這里，越遠越好?！笔雷訝敶蠛?。
“是?！眹[龍魂是魔鬼，可不是傻瓜，對決世子爺，不是玩命是什么？恭敬的應了一聲躍下擂臺，瞬間就沒有了蹤跡。
“世子爺````````````。”人群相顧欣然，他們同時也知道了，沒有第五個人再上擂臺了。
世子爺怔怔地望著白素，問道：“白姑娘，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的事不要你管?！卑姿匾宦暣蠼?，向遠處飛躍。
“白姑娘`````````?！笔雷訝敽傲艘宦?，飛跟上去。
兩條身影一前一后在長街屋頂穿梭，如兩只燕子。前面是一個大戶人家屋檐，燕子停下來了。
“你殺了我父親，殺了我哥哥，還不如干脆把我也殺了，免得把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留在世上受苦?！卑姿嘏?。
“我不會殺你！”世子爺僵硬的一句話。
白素狠狠地看著世子爺，接著叫道：“世子爺你動手吧，我絕不會還手，而且我還會感謝你。”
“白姑娘，我不會殺你?！笔雷訝數?。
“你不殺我，我就會殺你。”白素喝罷，匕首直奔世子爺胸口。
世子爺靜靜，靜靜的胸口涌出了鮮血，鮮血自匕首滲在白素手上。
白素驚愕了，后退了，后悔了？問話了：“你為什么不躲避？”
“讓你報仇?！笔雷訝數?。
“你真的不怕死？”白素又問。
“怕?！笔雷訝數?。
“怕為什么不躲避？”白素吆喝。
“因為還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比死都可怕的東西是失去，失去一切的失去。
白素呆了，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當然不明白的人就是神秘人。
“妹妹你瘋了`````````?！蹦獑柍霈F在屋檐第一句話。
“```````````”白素回答不了莫問的話，因為人生很多事都無法回答。
“白姑娘，這個還給你。”世子爺撥下匕首遞了過去。
白素顫抖了，顫抖著接過了匕首，接著“當”一聲，匕首墜在屋檐下。
冷月，月色蒼白如雪。
月空之下，世子爺旁邊有一張清純秀麗的莫問，那一張清純秀麗的臉。
“莫問，你跟著大哥是為什么？”世子爺問。
“為了找出神秘人與金不誘?！蹦獑柎?。
“還有嗎？”世子爺問。
“`````````”莫問不知道，女人跟著男人還有什么了？
風依然吹襲，月空之下又吹來了一個身影。
“妹妹，你又來干什么？”莫問叫道。
“殺了我吧，不殺我我就會殺了你們。”風吹來的白素冷冷說話了。
“我不會殺你，如果你要殺我，就請用你白天的匕首殺了我吧。”世子爺道。
‘殺了世子爺？’白素手在顫抖，心在顫抖，顫抖之間手中握著一柄白天還沾著世子爺鮮血的匕首。
“住手?！蹦獑柎蠛取?/p>
白素的心冷冷地，人的心冷了還有什么不冷，冷叫：“世子爺，求求你殺了我吧?！?/p>
“為什么？”世子爺問。
“如果我殺不了你，而我又不死，我就要嫁給嘯龍魂。”白素痛叫。
“為什么？”世子爺問。
“我沒有選擇。”白素淚下。
“不，我不會讓你嫁給嘯龍魂的，你放心?！笔雷訝敶蠼小?/p>
“不，我答應了姥姥，要是殺不了世子爺，就嫁給嘯龍魂?！卑姿亟泻?。
“姥姥是誰？”世子爺問。
‘姥姥是誰？’白素沒有說，一轉身向遠處飛去。白素根本不是來殺世子爺，也不是想死在世子爺手中，而是不想嫁給嘯龍魂，是希望有人能夠讓她不嫁給嘯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