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后有目光注視,路一航木木地回過頭來,就看到了占地面積好幾平方公里的蘇慕言。
“是你?!”
“是你?!”
兩人同時指著對方驚訝地說出口。
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與無數人擦肩而過,而對于同一個陌生人,在不同地方相遇的概率能有多大,蘇慕言沒有計算過。更奇怪的是,對于我們,或許上一秒鐘才偶遇的陌生人,哪怕是下一秒鐘再遇到,也不一定記得住。但是連蘇慕言和路一航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記得住只是在公交車上算是驚鴻一瞥的對方。
“這么巧啊。”蘇慕言呵呵地笑著,主動道歉道,“那個,上次對不起啊,其實我知道你好意,但是因為那天心情不太好,我不是有意要對你發脾氣的。”
“沒關系啊。”路一航淺笑著,“我剛回國,對國內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也請你多擔待。”
“回國?你不是中國人啊?”
“沒有,小的時候被送去了美國,才剛回來不久。”面對蘇慕言的疑問,路一航如實回答著。
小時候?美國?這兩個詞像是蘇慕言的記憶按鈕一般,在留衣巷與林遠之間的過去在蘇慕言的腦海中噴涌而出。蘇慕言望著眼前氣質與林遠頗為相似的路一航出神。
“你去了美國?什么時候去的?跟誰一起去的?”蘇慕言一時情急,抓住了路一航的胳膊。
蘇慕言突然僵住的神情和嚴肅的發問讓路一航微微一怔,看著蘇慕言微蹙的眉頭,焦急的表情,竟答不出來話。
“路先生,都辦好了,路不凡先生在外面等您,您換完衣服就可以出去了。”一個助理模樣的人走到路一航旁邊打斷了蘇慕言。
聽到那人的稱呼,蘇慕言失落地放下抓住路一航的手,低著頭隱忍地說道:“原來……你姓路啊……”
“對不起啊。”蘇慕言抿嘴笑道,試圖用表情掩飾自己的尷尬和失落。
路一航看出了蘇慕言情緒的變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伸出手來說道:“你好,我叫路一航。”
看到路一航友好的主動伸手,蘇慕言也握了上去,笑著介紹道:“蘇慕言。”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下次見。”
“好。”
路一航跟隨助理模樣的人一起離開,蘇慕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蘇慕言你個白癡,每年去美國的人那么多,難不成都是林遠么。蘇慕言低著頭咬著嘴唇,閃著淚光笑著嘲笑自己的言語。
路一航走出不遠,回頭有些失望地看了看還站在原地的蘇慕言的背影,暗暗地重復了一遍她的名字,蘇慕言。
世界上相似的人這么多,為什么我會把每一個人都會看成是你,可是卻終歸,都不是你。
“你在這里干什么?!!!!”
突然耳邊又傳來金毛獅吼,把蘇慕言從文藝感傷中拉回到現實。蘇慕言緊閉著眼睛,縮著脖子,只覺得即使那聲音停止了,耳邊還是一陣轟鳴。
我恐怕是減肥未成耳先聾……蘇慕言暗嘆著轉過臉來看著鐘馗一般的壯漢,無比難看地對著他笑笑,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可壯漢總是不負盛名,單手拽著蘇慕言的后衣領就硬生生地給拖走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給留點面子啊……”蘇慕言帶著哭腔軟弱無力地抗議著,卻直挺挺地被拖著,完全放棄了反抗。
“好,就這樣。”安若晨必然不會像蘇慕言那樣悠閑地享受快樂的健身時間,隨時還要接聽電話安排事務。中斷了健身的安若晨站在門口聽著公司最新的情況。
掛斷電話之后長舒了一口氣,一轉身卻不小心與正要出門的路一航撞了個滿懷。
路一航本能地護住撞在了自己身上的安若晨,安若晨卻被這一護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深深地吸引住了。
“你沒事吧?”路一航率先開腔。
安若晨聽到聲音回過神來,從路一航的懷中站起身來,尷尬地抬頭看了眼。
“是你?”
面對安若晨驚訝又欣喜的眼神,路一航卻依舊是一臉無表情。
“不記得了嗎?”安若晨驕傲地昂起頭,雖然是滿心少女情懷,卻依舊是總裁的架子,“我們在機場見過。”
“記得。”路一航點點頭。
“我還欠你一件衣服呢。”
“真的不用了。”說完路一航回到了路不凡的車里。
雖然沒有特意巴結的意思,但安若晨總覺得自己有一次熱戀貼了人家的冷屁股。而更奇怪的是,即使覺得丟臉,想要發火,卻一點兒也沒有討厭這個男生的想法。
而這一切,都被路不凡看在了眼里。熟悉女人的路不凡,即使安若晨偽裝地再好,也被他看出了心思。
“你認識安若晨?”路不凡冰冷的語氣問道。
“不認識。”路一航把眼睛看向別處。
路不凡邪魅地揚起嘴角,刻意地把自己的臉讓在車外的安若晨看到。
路不凡?安若晨沒有辜負路不凡的安排,知道了這是路家的車,轉身回到了健身房。
“快跑!用力!”
壯漢一邊訓斥著累成狗的蘇慕言,一邊時不時憤怒地拍著跑步機以示威脅。
蘇慕言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早就已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雙腳是迫于壯漢的淫威才機械地來回擺動,其實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這才多長時間!加快速度!以后有的是你受的!快點!”壯漢不斷催促著,像是揚鞭訓斥馬羊畜生的黑心馬戲團老板。
蘇慕言早就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早就大汗淋漓,汗水甚至都已經糊住了雙眼。。言口鼻并用,哈赤哈赤地呼吸著才勉強供應得上身體所需的氧氣。覺得自己就要用完人生最后一口氣的蘇慕言連吐槽和抱怨的意識都沒有了。只是被強行輸入了程序:跑!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