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依舊傾盆大雨,時而雷聲陣陣,時而電閃天際。柳清自幼便害怕這雷雨天氣,特別是現在屋外還住著一個她認為的大變態,心里的緊張就別提了。她將門反鎖上,一個人蜷縮在床角。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天越來越黑,柳清也是越來越怕。怎么辦?屋外的那個怎么說也是個人,雖然他未必能保護自己,但終究可以狀下膽兒。豁出去了,就去那變態身邊坐會兒吧。
柳清推開房門,掃遍了客廳卻不見人影,這下心里登時著急了。人呢?怎么突然間就剩下自己了?這不會鬧鬼吧?真是越想越擔心,此刻的她真是放下了大小姐的身價,偷偷摸摸的推開曾小羽的房間,發現里面竟然沒有人。
‘嗚嗚……’
“我害怕……”這柳清嚇得蹲在屋角大哭起來。任曾小羽怎么都沒想到的是,下午還一副牛氣沖天的形象,現在竟然會哭鼻子。真是外表冷若冰霜,內心其實弱不禁風。
門開了,柳清下意識的向門口望去,只見曾小羽買了點菜回來。為了不在這個人面前失掉自己的氣節,柳清趕忙將頭轉向另一邊,擦干了眼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曾小羽忙著換拖鞋,也并未在意她,甚至連句話都沒跟她說。柳清是真的害怕啊,此刻就想找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可以說說話,聊聊天。可這曾小羽卻沒有搭理她的意思,無奈之下,柳清先開口問道:“你干嘛去了?”
“買點菜,不然晚上吃什么啊。”
“你出去干嘛不告訴我?”
曾小羽眉頭一皺,似乎很不解的問道:“我干什么難道還要向你匯報一下嗎?”
柳清情緒也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也不再理他。
十九點三十分,新聞聯播剛剛播完,似乎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剛剛由于驚嚇,柳清竟然忘記了饑餓這回事。
她的身后,曾小羽也不知在做什么,反正聞起來特別的香。柳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然后偷偷的瞥過目光看向廚房,這一看不要緊,反而更加的饑餓難耐了。
她看向窗外,天又黑,而且還下那么大雨,在屋里都嚇得半死,還怎么出去買吃的啊。可自己做又不會,這二十一年來,哪一頓飯不是張口就來。做飯,她從來都沒想過的事情。
稍許的工夫,曾小羽將一盤黃澄澄的土豆絲放到沙發前面的茶幾上。香味撲鼻,色澤誘人,柳清下意識的低頭看向那盤她吃了無數次的土豆絲,怎么就感覺這一盤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有食欲的一個呢。她不禁咽了下口水,可心中卻暗道:“不可失了氣節,一定不能在這個變態面前失掉自己的氣節。”故而裝作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餓的樣子。
一大碗雞湯,里面的雞塊似乎正在向自己招手,又似帶著幾分嘲笑的樣子,好像在對自己說:“來,你吃我啊,有種你吃我啊。”丫的你千萬別逼我,否則我真把你吃掉。柳清實在是受不住了,她真想轉身走回房間,眼不見心不亂,可誰讓自己最怕打雷下雨的天氣呢。
曾小羽盛了兩碗米飯,又盛了兩碗湯,說道:“嘗嘗我的手藝如何。”雖然今天有些過節,曾小羽對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的印象也不是那么的好。可畢竟要生活在同一座屋檐下,曾小羽也就撇開了其他的想法。
她多么想伸出手去拿起一碗米飯,喝上一口雞湯啊,可不知為何她看曾小羽的樣子,似乎有嘲笑自己的意思。你憑什么嘲笑我啊?就算是不吃這頓飯,就算是餓死,也不能被你看不起。
“我才不吃你這變態做的東西呢。”柳清冷冷的哼道。
曾小羽就氣憤了,這一片好心給你做頓飯,怎么還對自己這個態度。不就是白天的時候拌了兩句嘴嘛,至于這么記仇嗎。不吃拉倒,曾小羽一氣之下將米飯和雞湯端到自己面前,大口的吃了起來。
他每一口都將嘴塞得滿滿的,好像很香、很舒服一般啊。柳清偷瞥著曾小羽的吃相,心中在想著這飯該有多好吃。可面上卻裝作無所謂,但就在這時,她那該死的肚子反而發出了‘咕咕’的怪叫。
丟死人了,柳清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為了使聲音小一些。但曾小羽卻聽得真切,心中猜想:這小丫頭看來是真餓了啊,還跟我裝,那就借機羞辱她一下。
曾小羽又吃了一口飯,咀嚼的過程中故意發出一些聲音,就是為了告訴對方自己此刻吃的那是山珍海味啊。
柳清聽得清楚啊,這聲音直接刺激了自己的腸道,那咕咕的聲音又不住的想起。她狠咽了下口水,呵斥道:“你能不能小點聲,耽誤我看電視了。”
聽到這話,曾小羽心中暗笑了一下,然后側起自己的耳朵,故意向柳清的腹部湊近了一下。好像是在有意傾聽著什么一樣,柳清心中明白啊,肯定是肚子的怪叫讓他聽到了。但不能失掉氣節啊,因此面上嚴肅的問道:“你聽什么呢?”
“我好想聽到了什么聲音啊?但不確定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柳清稍稍的放下了心,心想道:“沒聽出來是什么聲音最好。”
“怎么好像是你肚子在叫啊?”曾小羽忽然大聲的喊道。
“你混蛋。”柳清怒斥著他,恨得直咬牙。
曾小羽也不在乎,繼續吃著自己的飯。柳清哼了一聲,轉身回到房間,不一會兒拿出一盒泡面。
吵鬧歸吵鬧,曾小羽見她這么倔強,還是勸道:“別吃什么泡面了,過來吃飯吧。”
柳清白了他一眼,自顧的將面泡上。曾小羽放下手中的碗筷,嚴肅道:“咱們倆談談吧。”
“談什么?”
“不管怎么說咱們以后也是鄰居了,可不可以不這個樣子?如果你為今天樓道的事記恨著我,那我向你道歉。”
柳清眉頭一皺,疑問道:“你怎么突然間變這么好呢?我們可是約法三章了,你不可以對我有想法的。”
曾小羽切了一聲,冷道:“無聊。”
既然對方給自己臺階下,那就別較勁了。氣節固然重要,但肚子似乎更加重要。柳清拿起碗筷,真的可以用狼吞虎咽般來形容。
曾小羽看著她的吃相,心中不住好笑。
飯畢,柳清很不雅的打了個飽嗝,拍著肚子說道:“真飽啊。”
曾小羽拿出一根煙,遞給她說:“來一根。”
柳清白了他一眼說道:“如果你想抽煙的話,請你出去。”
“行。”曾小羽一邊說一邊收起煙,問道:“你家是哪兒的啊?放假為什么不回家?”
“看在今天吃你飯的情份上,我才坐下來跟你聊會天的。我家是上海的,這次留校是為了參加英語補習班。”
“你怎么想到跟我同居呢?”
聽得這話,柳清拍了下桌子,呵斥道:“請你注意用詞好嗎,我再強調一遍,我們是合租,而不是同居。如果我早知道這里住的是你,我才不來呢。”
曾小羽一撇嘴,又問道:“你大幾的?”
別看吃了他一頓飯,在柳清心中可著實沒有改變變態的看法。要不是屋外的雷聲陣陣,她才不會坐在這和他聊這么沒有營養的話題呢。為了不尷尬,也是為了緩解心理的恐懼,柳清只好答道:“大三的,經濟管理學院。”
又是閑聊兩句,曾小羽起身,一邊走向房間一邊說道:“睡覺去了。”
睡覺,柳清心中一緊,忙攔道:“你等等。”
曾小羽回過頭,做出一副淫蕩的樣子,反問道:“干嘛?你不會讓我陪你一起睡吧。”
“你這個大變態。”柳清哼道,一氣之下起身走回房內。
哐,咔……
柳清用被子蒙住頭頂,口中不停的念道:“柳清不怕,柳清膽兒最大,柳清啥都不怕。”
可片刻后卻用一副哭腔說道:“要是不害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