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曾小羽第一次真正的抬起頭，迎上徐氏的目光。她

看得清楚，曾小羽眼中不知何時已經蘊含了星星點點的淚光，可這

又怎能俘獲一個母親愛女的心呢。曾小羽說道：“昨天我們還通電

話，還好好的呢，您現在讓我突然就和她分手，是不是太殘忍了。

”

“痛苦一時，總比一輩子受折磨要好得多。”

“憑什么您就認為我不能給她幸福？您又怎么知道她想要的幸

福是什么呢？”曾小羽悲嗆的斥問道。

“就憑我是她媽媽，就憑我是一個過來人，我知道什么才叫幸

福。”

曾小羽端起咖啡，一飲而盡，祈求道：“阿姨，我求您了，給

我個機會吧，好不好？我不想離開她，我也離不開她。”

望著這個年輕人的倔強，徐氏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不

也是為了愛情這般嗎，可最后又落個什么下場呢，不還是得面對現

實的生活嗎。

“愛情不頂吃，也不頂喝，最后還是得面對現實。算阿姨求你

了，你別耽誤清清的前途了，好嗎？”徐氏竟然一臉的祈求樣。

曾小羽不忍看她，他怕自己會因此就答應了。可，就算不答應

，還能怎么辦呢？

“阿姨，您想找個什么樣的女婿，你說出來。我去做，我去做

還不行嗎，我一定達到你的要求，好不好？”

徐氏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只是開口說道：“你知道嗎，清清

為了你都和我吵起來了。你可以不顧她的前途和未來，你難道想讓

她為了你連我這個親生母親也不要了嗎？”

曾小羽擠出眼中的幾滴淚珠，疑問道：“她和您吵架了？”

“是啊，你想看到我們母女倆最后鬧僵，然后形同陌路嗎？”

曾小羽趕緊搖搖頭，說道：“我不想，我也不允許這樣。”

“可事實上你已經在我們之間扮演了這種角色了，我告訴你句

實話吧，不管你將來怎么樣，我都不會選擇讓你做我女兒的丈夫。

”

“為什么？”

“因為今天的談話，從頭至尾，你所說的只是為了你一個人。

你沒有為我想過，甚至都沒有為清清想過。試想，我怎么可能把女

兒交到一個私欲這么強的男人手中。”

曾小羽將頭仰在靠背上，靜靜的沉思了片刻。今天不管自己說

什么，不管自己有多努力，恐怕也不能改變眼前的這個女人了。難

道就這樣順服了嗎？

我會耽誤她的前途，我會為此破壞她們母女間的情誼，在這個

三人的世界里，原來我只能扮演這樣一個角色。這些壓力真的真的

太沉重了，我承擔不起，真的承受不來。

如果你面對這樣的生活，請你告訴我，你會做何選擇？是堅持

還是就此放棄？

不管你的選擇是什么，我想說，你沒有面對過這樣的人生，所

以你不能評價別人的對錯。也許三十年五十年后，曾小羽會后悔當

初為何沒能為愛堅持到最后，他會瞧不起自己的軟弱，他甚至再也

無顏面對那個曾經讓其相愛一生的女孩兒。可，誰又敢否認，柳清

不會為此過上另一份安逸而幸福的生活呢，那是一份比和自己在一

起幸福千倍萬倍的美好生活。

不管未來兩人的生活如何，一切都只是你我的猜想罷了。愛情

，不應該只有浪漫；回憶，也不應該只有痛楚。記住，曾經有一個

人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亦曾這般對你，那就足夠了。

嘟嘟嘟……

“請問帥哥同志，你是要找美女嗎？”

聽著柳清那柔美而又動聽的打趣嗓音，曾小羽眼睛忽然就濕潤

了。她還不知道，她還什么都不知道。昨晚還好好的，兩人還說著

喜歡、道著愛，還互相鼓勵，還為未來坐著美好的規劃，怎么一眨

眼就全變了呢？

“干嘛不說話啊，給我打個電話不會就是想聽聽我呼吸的聲音

吧？你要知道，這可是國際長途，我吸口氣再呼口氣，這好幾塊錢

可就沒了啊。”

“你多說幾句吧，我好想聽聽你的聲音。”曾小羽終于強擠出

這幾個字。

柳清絲毫沒有察覺到，繼續嘻道：“看你那損色，這才分開幾

天呢，你就已經受不了了，那我都開始懷疑，三年的時間，你是不

是會把我給甩了。”

嘩的一下，曾小羽的眼睛就如瀉了的瀑布一般，奔涌而下。

我怎么會把你甩了呢，我他媽怎么舍得把你甩了呢。世界上只

有一個你，一旦失去了，請你告訴我去哪兒才可以再找到一個像你

這樣的一個人。

陪我瘋，陪我笑，陪我哭，陪我鬧……

還有人會像你一樣對我好嗎？還有人會像你一樣值得我用一生

呵護嗎？

“清清，《初戀》那本小說，現在點擊率特別高，反響特別好

。可是我想改個名字，你說可以嗎？”曾小羽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

嗓音，為了不讓對方聽出自己的異樣。

柳清以為這只是兩人之間很正常的一次閑聊而已，所以便問道

：“改名字？你要知道《初戀》這個名字可是我起的，你想改成什

么啊？”

“《初戀，一輩子的事》”

柳清回念了兩遍，嘿嘿道：“這個名字確實挺好聽的，看來你

多少還是有點才華的嗎。”

曾小羽再次沉默了，他明白這個電話的意義是什么，可無論怎

樣都是無法說出那幾個字。

“你好好寫著啊，每一章我都會仔細看的，你要是寫的不好，

哼，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柳清愈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曾小羽愈是痛心。他現在只是

想多聽聽她的聲音，多聽幾次而已，因為一旦放下就再也沒有以后

了。別說是見她一面，就是想再和她說句話都是未來的一種奢侈了

。

終于，從幾次的沉默中，柳清覺出了異樣，問道：“你怎么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們，分手吧……”

分手？就是兩只緊握的雙手，彼此分開嗎？可當初既然選擇了

在一起，選擇了牽上他（她）的手，現在又為什么要分開啊？不是

說過了嗎，我們要一起握住對方，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不論有多難

，我們都要互相攙扶著走完這一生。

分手？說得怎么那么容易啊？你是想甩掉一個包袱嗎？你身體

那么強壯，背一個包袱又能怎么樣啊？干嘛說甩就甩啊？

“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

“我沒開玩笑，你覺得我現在是像和你開玩笑嗎？”

曾小羽從來沒有開過這樣的玩笑，而且他真的就不會說這樣的

故事，那一切就都是真的了！

沉默，然后抽噎，再然后不禁嚎啕大哭……

還沒來得及問為什么呢，嗓子就已經哭得發不出聲音了。一邊

在不停的哭泣，另一邊也在無聲的流著淚珠。

“三年的時間，對我來說太漫長了，我等不起。”

“才三年啊，才三年。一眨眼就過去了，有什么等不了的。”

柳清極力的辯解著，她想挽回，她害怕失去。沒有你的世界，我該

如何面對？

“對你來說很短暫，可對我來說卻是很大的煎熬。我想真真實

實的活著，和你太虛幻了，太沒有定數了，還是分了吧。”

“昨天我們還好好的呢，你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間和我

說這些啊？為什么？”柳清的痛楚，從她一絲絲的語氣中就可清楚

的感覺到。曾小羽何嘗不痛，何嘗不苦呢。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好嗎

？”柳清痛苦的祈求著，在愛情面前，我們每一個人都變了模樣。

我如今放下自尊和個性，不就是希望能和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嘛。

這話讓曾小羽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拳頭不停的擊打著水泥

地面。我也不想分開，我也舍不得啊，我就是這么祈求的你母親啊

。

“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欺負你了，你不滿意的地方我全部都改掉

，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曾小羽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緒，也隨著她的哭聲，放開了自

己的音調。電話的兩側，雖看不到彼此的面孔，但卻做著同樣的事

情。哭，流淚，都是為了你。

再也不欺負你了……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最開心的事情就

是被你欺負。每一次在你面前服軟后，便可以看到你開心而又得意

的笑容，我就覺得被你欺負好幸福。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舍得欺負

我，你也只是喜歡看到我言聽計從的樣子罷了，我這么做了你就會

覺得很幸福。

你我之間的幸福，真的再簡單不過了，只是除了你以外，再也

不會有人能扮演這樣的角色。

“別哭了，你會找到一個真正懂你，疼你的男人，他不會像我

這么混蛋的。”

“可我忘不了你啊，我真的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