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恨水一把拉過趙玉，姜無缺悶哼一聲，跌坐在地。

語薇哭著抱住趙玉：“娘。。。。。

趙玉顫抖著雙手撫上秋恨水的臉：“恨水，恨水。。。。。。我，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哼，你背叛我投入了姜無缺的懷抱，自然巴不得我早點死掉！”

“不，我沒有。。。。。。我，我當年肚中有了你的骨肉，逼不得已嫁給姜無缺。。。。。。”

“什么？”秋恨水狂笑，“你在騙三歲小兒么？”

語薇茫然地看著他們：這到底是怎么了？他們說的是我么？

姜無缺捂著傷口，起身看著秋恨水，指著語薇道：“她沒有騙你。語薇就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看清楚。這么多年來，我與趙玉只有夫妻之名，并無夫妻之實?！?/p>

秋恨水仔細地看著語薇，確實像極了他。他如同被巨石擊中，放開了趙玉，趙玉淚流滿面，手兀自抓著秋恨水的衣袖不放：“恨水，恨水。。。。。?！彼僬f不出話來，生命流失的痛苦讓她難以為繼。

秋恨水仰天悲嘯，他伸手擦去了趙玉的眼淚，嗚聲道：“玉兒，是我對不起你。來世咱們再作夫妻罷！”說罷一把抽出了趙玉胸口的劍，趙玉“啊~~~~”的慘叫一聲，撲進了秋恨水的懷抱，臉上猶帶著笑容。

秋恨水輕輕地將趙玉放在語薇懷中，將劍對準了姜無缺，恨聲道：“姜無缺，你這個老狐貍！如果不是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玉兒就不會死！是你害得我們骨肉分離！”

姜無缺沉聲道：“恨水，是你的沖動造成的，當初朝廷懷疑你與燕國勾結時，你就不應該逃走！那么我就可以還你清白！”

秋恨水長笑：“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多可笑！當年你怕我在朝廷威脅你的地位，是你誣陷我與燕國勾結，老秦王這個昏君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話，你一路追殺最后逼得我跳崖，沒想到我命不該絕，老天不敢收我！要留著我這條命報仇！”

姜無缺嘆了口氣：“你為什么不相信我？當年我們二人共同助老秦王打的天下，我怎么會無緣無故誣陷你？”

姜無缺說出了往事的秘密：當日要殺秋恨水之人并非姜無缺，而是老秦皇。當初姜無缺與秋恨水兩人一文一武盡心輔佐他登上皇位后，老秦皇忌憚秋恨水在江湖中的地位，才暗中派人誣陷并殺害他，并趁姜無缺在趙國時打著姜無缺的旗號追殺秋恨水，當姜無缺趕到時秋恨水已經跳崖。后來姜無缺一直暗中追查此事，同樣引起了老秦皇的猜疑，姜無缺無奈之下向趙國提親，雖然明知趙玉已有身孕，仍然迎娶了趙玉，以趙國的力量牽制老秦王。然而老秦王仍然疑慮未消，在姜無缺出使燕國時派人在燕國行刺，幸得方平相救。姜無缺當時已經有線索表明都是老秦皇所為，回國后更加小心，辭去了不少實務，收斂鋒芒，直至剩下空架子，才解除了皇上的疑心，重新重用。老秦皇死后，新秦皇登基，他初時尚行仁政，可后來越來越圖享樂，忌賢臣，搞得民不聊生，我暗中聯合燕國公主蕭貴妃，架空了皇上，百姓才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可惜當初蕭貴妃貪心不足，逼死了皇后，還加害太子。。。。。。

說到這里，姜無缺看了一眼華凌，嘆了口氣跪下道：“太子流亡在外，總歸是我的責任，還請太子賜老臣死罪。。。。。?！?/p>

秋恨水也看著華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華凌眼神閃動，抬手道：“此事我會稟報父皇請他定奪。”

華凌走到秋恨水身前，單膝跪下道：“當年師傅救命之恩，華凌終身銘記。往事已矣，姜丞相雖有過錯，但請師傅看在他養育語薇多年的份上，放過他罷。待華凌與語薇大婚后登基之日，還請師傅即位丞相輔佐徒兒！”

秋恨水看著華凌與語薇，如今真相大白，他當年的冤情一洗而清，一切好事突然都降臨到他的頭上，他竟有些不知所措。秋恨水喃喃道：“好，好，好?！备┫律?，雙手扶住華凌的肩膀，便要將他扶起。

刀光一閃，一柄短刀刺入了秋恨水的胸口。華凌一擊得手，一掌拍在秋恨水的胸口，將他震得連退數步坐倒在地。那短刀沒胸而入，眼看已再無活命的希望。

秋恨水雖然意外，卻并不震驚。他咳咳笑道：“老秦皇，你終是如愿了！”

語薇臉色剎白，終是開口喚了聲“爹。。。。。。。”撲到了秋恨水的身前，轉頭悲泣道：“華大哥。。。。。。”

華凌無奈地看著語薇：“語薇，對不起。我既然已選擇身在帝位，你爹就不能不死。鷹教實是太過壯大，如為燕皇所用，后患無窮。”

秋恨水從懷中掏出一張沾了血的紙張，交到了語薇手上：“薇兒，我的好孩子。這是一張獨門秘方，我救下華凌的時候給他服了毒，你看他的白發便是服毒所致。。。。。。?！鼻锖匏丝跉?，“這解藥一年吃一顆，方能保命。以后華凌的命就在你的手上。。。。。。薇兒，爹對不起你，要追著你娘去了。。。。。?！彼χ鴵嵘险Z薇的臉，手一垂，已是去了。

語薇低著頭，淚一滴一滴地落在藥方上。華凌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蹲下來扣住了她的手腕，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來。語薇一動也不動地任由他握著。華凌皺了皺眉，臉上不知是喜是悲：“語薇，你已有了身孕。。。。。?！?/p>

語薇抬起頭看著他，面無表情：“放心，我不會自殺。娘好不容易才讓我當上了太子妃，我怎會辜負她的期望？至于我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說是不是,太子殿下?”

華凌愧疚地看著她，輕輕扶她起來，將她扶入了花轎，轉頭吩咐侍衛道：“將兩位厚葬?！彼酃饴舆^人群，深深地看著飛燕，無限留戀，無限后悔，恐怕這是最后一次能這么看著她了罷。

飛燕眼中流下了眼淚，不忍再看，將頭低了下來。姜無缺走到飛燕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抬眼看著華凌，點了點頭。

華凌轉身入轎。轎簾緩緩地放下。

“起轎————————”鼓樂聲重新響起，卻無人覺得歡喜。

姜無缺突然覺得寂寞，想當年三人共同打天下，是多么豪邁，如今卻是如此光景，不禁唏噓不已。就在此時，一枝箭呼嘯而來，射中姜無缺的胸口。姜無缺愣了愣，抬頭努力看著遠處射箭之人，等看清后，他笑著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在笑射箭之人，還是在嘲笑自己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

三年后

疊翠峰下，鳥語花香，笑語不斷。一個男童正在花間撲著蝴蝶，母親在一邊坐著笑道：“阿元，快點，太陽就要下山了，外婆還等著我們回去呢?！?/p>

“娘，不嘛。。。。?！蹦型铰嫩橎?，差點被腳前的石頭絆倒。一雙大手快速地扶住了他，正是逍夜。

逍夜一把抱起了他，將他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笑著對眼前人說道：“燕兒，咱們回去吧。”

飛燕站起來，問道：“娘還是不肯打開木箱么？”

逍夜點點頭：“她剛才讓我將木箱和雙玉埋在了丞相的墓旁。她說：往事不可追，不如永遠塵封。”

飛燕微笑著靠近逍夜，逍夜攬過她，擁著她往前走去，不時有語聲傳來：

你真不想當太子妃？

不想。當太子妃有什么好，我最恨跟別的女人搶男人了，尤其還是一堆女人。

怎么辦，我拖不下去了，明年就得回去當太子。

你去啊，反正我不去。

逍夜大笑：不過我這個太子保證只娶一個女人。

那還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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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促結束，實是有憾。不過遺憾也是人生的重要組成，有遺憾才是完美的人生。我將文稿鎖入抽屜，期待燕兒重歸的一天。也許哪天，燕兒在皇宮？或者燕兒在江湖？呵呵。

第一部《燕兒在林梢》完結，感謝看文的各位，辛苦了！

參差

貳零壹貳年拾壹月貳拾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