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見面了。”莊晨的聲音如寒風掠過我的耳膜,讓我莫名地顫抖了一下。
我很確定他是在和我說話,于是我盡量自然地扯出一絲笑意對上他的眼睛:“呵……呵呵,你好。”
本來剛才我還在心里有一絲暗想著昨天是良心發現來送我回家,但今天顯然不是,而且看現在這情況也不像是來關心我的。
不過就這情景要是換作別人,就算沒有發生什么浪漫的事,光有機會說話,也一定會有人很樂意親歷的。
只是這才兩天而已,一抱二劫三相遇,就像是事先預謀好的一樣。
可我一點都不開心。
如果說昨天都是我安排的話,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在所有人眼里,我和他們是八桿子都打不著的一個人,卻接連兩天和他們發生交集。
我不喜歡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只會給我憑添麻煩,想想之前的回頭率就知道了。
“喂,晨,很普通嘛,你眼光變得越來越差了。”依舊是微微的笑容,陽光般的聲音再次響起。略微一頓后,又聽得他說:“不過,我喜歡!”
語氣里帶著些許戲謔,臉上的笑容像朵花一般在細碎的余暉下開得燦爛而好看。
同時他還不忘向周圍的麻雀做出飛吻的手勢,原本只是輕語的人群,因了他的動作而變得鬧騰起來。她們激動地尖叫著,呼喊著他的名字。
“寧承西,寧承西……”
那么整齊,那么響亮。
我在心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有沒搞錯,難道漂亮的男生都這么不正常?要么把自己扮得酷酷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要么就搞得像個情圣,真要命!
“承西,你的話太多了。”莊晨用他冷峻的目光掃過寧承西的臉。
我撇撇嘴,他不過只說了兩句話而已。
寧承西絲毫不理會莊晨,繼續和那群鶯鶯燕燕眉來眼去,真是個濫情的家伙。
“為什么又是那個丑女人?”
“啊,她又粘著承西不放。”
“真不要臉!”
“就是,丑八怪,狐貍精。”
……
那個,等等,什么丑女人,丑八怪,狐貍精?這是在說我嗎?下意識地環顧一下四周,那一雙雙怒視著我的眼睛,我非常確定她們所謂的“丑女人、丑八怪、狐貍精”真的、的確、完全、肯定是在說我。
我低下頭,把自己從下到上打量了一下,除了我看不見的地方,能掃的都全掃了。我雖然說不上是傾國傾城,卻也不至于落到她們口中那么難看吧?!
真是一群眼睛長到屁股上的家伙,我心想。
面前的寧承西在聽到“丑女人、丑八怪”這些詞的時候,似乎很有精神,他用手輕輕拍了拍莊晨的肩,然后像憋了很久的樣子,但到最后卻只是輕聲地笑起來。
可是他的表情好艱難啊……
看看眼前的情景,哎!算了算了,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個莊晨也不知道搞什么,從剛才站到現在,就跟我說了一句我們又見面了就再沒了下文。真是不明白,既不是來送我回家,也不是來關心我的傷勢,難道他出現在這里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
離開前,我又瞄了一眼莊晨,四目交接的時候,我觸電般的將眼神縮了回來,那種惶恐的感覺又來了。盡管空氣里依然帶著陽光的余熱,可他的目光仍和昨天一樣,帶著莫名的冰冷,仿佛只要他目光所掠過的地方,都能被冰封起來。
我日日耳聞的英南三王子就這么稀里糊涂毫無征兆地闖進了我的生活。雖然在我看來那只是因為一場意外而引發的一系列很平常的后續事件,但我卻因為這個賺到了足夠的回頭率以及——白眼球。
和許多人一樣,對他們的知曉與了解,除了大家課余時的八卦,便是來自校園BBS和校報的八卦版面以及所有的校園張貼欄,那些總是樂于挖掘別人生活隱私的狗仔們自然不會放過像莊晨他們這樣的人。
他們是眾星捧月的偶像,卻也是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在這個公主與灰姑娘都把他們視為夢想的世界里,我,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所以,我接受著那些無關的事物存在的同時,也本能的將它們遠遠地隔離在身外。
我的淡定與漠然讓洋子這丫頭總是有事沒事地便向我灌輸她自創的“王子經”,而我也曾在某個聽著別人高談論闊的時間里,偷偷幻想過許多不可能的可能,但那些幻想也許只是一個少女青春時期的本能反應。
與愛情,無關!
我只是一個為了完成父母遺愿而出現在這里的人,所以進入英南高中的我只有一個目標,也只能有這一個,那就是升入英南學院。
這是很多人的愿望與夢想,不僅僅是寒窗學子,還有含辛的父母!
就像我一樣。
即使我自己本沒有一定要進入英南學院的想法,可是父母卻一直把這個當作他們生前對我的希望。現在他們已離去,我也曾猶豫過是否要遵照他們生前對我所期望地那樣去做,畢竟我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但最終,我還是踏進了這里的校門。
一開始聽說什么所謂的英南三王子的時候,我那一聲噗嗤不知道引得多少人側目相視。她們認為那是對偶像的一種輕視與不敬。
而每當聽到看到洋子以及身邊的女生或興高采烈,或郁郁寡歡地談論著他們的時候,我也曾在心里偷偷幻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他們身邊,僅僅只是仰望,我是否,也會心滿意足、也會感到幸福呢。
而事實過早證明,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浪漫與幸福感覺,盡管沒有過多的交流,可是僅那幾次四目交接時莫名的惶恐,就徹底粉碎了我的幻想,那樣的感覺怎么可能和幸福掛上鉤呢。
并且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他們產生什么交集,如果這算是交集的話。
我受傷以及之后的事情像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短時間內熱呼了一下,但很快日子又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如果說因為那插曲而使生活有了什么改變的話,那就是身邊時常會冒出幾只麻雀,問長問短,問東問西,我總是要花上很多時間勉強解釋“我真的跟那個什么什么莊晨不熟的……”然后或是失望或是鄙夷的目光從我身上一掃而過。
由于我謹遵醫囑,每天都去醫務室報道,再加上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傷,所以傷處很快就結痂了。除了外觀看起來實在不怎么美觀外,先前的疼痛已經完全消失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