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建議我留院觀察幾天,我則因為考慮到費用的關系,想婉言拒絕,卻被洋子還有莊晨他們毫不客氣地否決。
洋子有些氣呼呼地望著我:“你最少要在這里呆到可以獨立的簡單行走為止。”
我若無其事地挑挑眉,把臉湊到她面前,小聲說:“只是中度扭傷,有那么夸張嗎?”
她用手輕輕擰了一下我的臉頰,故意咬牙切齒道:“傷筋動骨一百天!”
寧承西笑嘻嘻地看著我和洋子你一句我一句的生動對話,莊晨則一言不發。
而莊南聽罷洋子的話,也跟著附和起來:“小琳,你現在行動不便,一定要乖乖在這里養傷?!闭Z氣中的溫柔連旁人都能明顯感覺出來。
莊南說完,我不經意間瞟見寧承西和莊晨的眉頭同時輕皺了一下……
舅媽接到電話匆匆趕到醫院后便張羅著要帶我回家,我知道她在擔心什么。
她走到旁邊,直接把吊著我腳的繃帶拆解下來,碰到纏住紗布的地方時,我不由地皺了皺眉,發出輕微的聲音。
“阿姨,您這是干什么?”還在病房里的洋子他們顯然對舅媽的舉動茫然不知所措,所以她忍不住急切又疑惑的問道。
“當然是回家?!本藡屵B看都沒看洋子一眼。
“可是小琳現在受傷不能走路?!毖笞佑终f。
“不就是扭傷而已,哪里需要住院,你們吶真是小題大做?!本藡屨f著就要帶我走。
我拖著受傷的腳,疼痛著想走又不敢著地,于是只是咬著唇艱難地站在舅媽身邊。
“小琳,小心點?!贝蟾攀俏夷樕媳砬榈某鲑u,莊南沒有像洋子一樣對我舅媽的行為提出質疑,反是上前一把扶住我的雙臂。
“阿姨,小琳雖然只是扭傷,但為了她的健康,我看還是在醫院觀察幾天比較好?!睂幊形鬟@樣的態度我是第一次見,或許是因為這個人是我舅媽,畢竟在我們面前是長輩,所以他收起了平時嘻笑,語氣盡顯禮貌。
“有什么好觀察的,我們小的時候,哪個沒有扭傷過,回家用藥酒擦擦很快就好了,現在也不見有誰不對勁,不都一樣健健康康的?!本藡岋@然對寧承西的話難以茍同。
“對了,謝謝你們送小琳到醫院,誰墊費的醫療費,我會讓小琳帶去學校還給你們的?!辈坏人麄冊僬f話,舅媽又說了一句。
我跟在舅媽后面,小心地單腳挪動著腳步,而且這還是借著莊南的臂力的關系。
洋子在后面哎了好幾聲,舅媽才不可能理會,而我知道舅媽這么做的原因,所以也沒有回頭。
“阿姨,您看小琳現在連走路都困難——”因在我身邊所以距離舅媽較近的莊南試圖說服舅媽,但剛說了一半,另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阿姨,住院的費用您不用擔心,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鼻f晨的語氣并沒有像寧承西一樣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盡管我能感覺到,他似乎已經盡量地讓自己表現得緩和一些,不過看起來效果甚微。
舅媽看著眼前的男孩,半晌才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樣的浪費實在沒有必要,不過只是小傷……”
“既然您不是這個意思,那就請您讓圖琳卡在這里安心養傷?!本藡尯竺娴脑挶磺f晨冷冷的打斷,而他在說出我名字的時候,目光從我臉上掃過。
我沒想到莊晨會開口說話,而且還是為了我受傷的腳。畢竟我和他非親非故,他根本不需要為我做什么,也沒有理由要為了我怎樣。
于是,我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雙冰冷的眼睛,一眼看穿了舅媽的顧慮,也是我心中的擔憂,盡管說得那么平靜自然,但我卻難以平靜。
我并不認為我們的交情已經達到可以令他為我做這種事情的地步,而且此事涉及金錢上的事務,所以我也很是忌諱。
想到這里,我連忙附和起舅媽的意思:“我……我覺得舅媽說得對,醫生說了只是中度扭傷,大概過幾天消了疼痛就會好了。”
“小琳,你瘋了,你現在這樣連路都不能走,萬一有什么怎么辦。”我的話音剛落,洋子就毫不客氣地沖我吼了一聲,看得出來她對我的話有些生氣,我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但是我并不想虧欠莊晨什么,尤其是牽涉到金錢這種東西。
“是啊,小琳,你現在這”對洋子的話,莊南極盡贊同,還有那個總是一副嘻皮笑臉的寧承西。
雖然我的腳疼痛不止,但又不想令舅媽不悅,相比之下,只好辜負洋子和幾位帥哥的好意了,于是我故作輕松的笑笑:“那……個,我想真的沒——”
“給我好好待在這里,哪都不準去。”我那“沒什么”幾個字還沒說完,莊晨的冰冷便將我的聲音生生切斷。語氣中的怒意沒有絲毫刻意的克制與掩蓋,只是壓低了音量。
我被他似怒喝的話嚇了一跳,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便乖乖閉了嘴,眼睛掃視過前方,很顯然連舅媽還有洋子他們都聽出了莊晨語氣中的不對。
這的確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他!
那一會兒,我感到莊晨的氣場鋪天蓋地似地漫過全身。
不知道是不是莊晨對我的輕喝引起了舅媽的在意,她突然訕笑著松開拉著我的手:“既然……這么慷慨堅持,那小琳,你就好好在這里養傷,我會過來看你,記得不要給人添太多麻煩?!?/p>
舅媽剛說出“既然”兩字后驀地停頓了一下,才半通不順的繼續著后面的話。我猜她那一下的停頓是想對莊晨找個合適的稱呼,不過眼下這情景實在不好判斷。
“同學”?有這樣的同學嗎?光這慷慨就不用說了,還喝斷我對舅媽的附和,更重要的是這個同學還是個男的。
男朋友?想想也不可能,在家人眼里,我即使算不上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卻也是聽話的乖乖女,早戀的事情與我八桿子難以打到一塊。
不過對這個問題舅媽沒有糾纏,這情景誰又好意思在這樣的問題上刨根問底,再說舅媽關心的東西又不是這個,倒是我自己這么想的時候,反倒對莊晨這么做的原因糾結起來。
舅媽離開時的樣子顯然比剛到醫院的時候輕松了許多,尤其是在聽莊晨說所有的費用都由他承擔后,她堅持的態度就開始變得妥協,直到最后的無謂,仿佛我在這里呆上多久都可以。
其實現在行動不便的我,回到家里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負擔,之前的堅持不過都是出于對現實的無奈。
洋子前后為我忙碌著準備日常用品,寧承西則跑前跑后為我辦理入院手續,病房晨只剩下我、莊晨和莊南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