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米還有妖精的視線同時聚焦向聲音之源,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莊晨。
蘇米見到莊晨,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站在莊晨身邊,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喜笑顏開:“晨,你怎么也來了?”
而一旁的妖精,此時正帶著不可置信的花癡般表情望著眼前之人,也許是礙于蘇米在場,所以才沒有失聲尖叫。
“我來看圖琳卡?!鼻f晨稍微收起了一絲冷漠,但還是不冷不熱地回著蘇米的話,蘇米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只是那么一瞬間,又馬上恢復了笑容。
不過沒等她再說話,莊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在這里干什么?”
語氣雖然不似往日冰冷,可也沒有一絲溫度,于是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反倒像是有些責問之色。
蘇米的笑容略有停滯,顯然她也如我所想,但她隨即一笑:“我也是來看圖琳卡的?!?/p>
她的確是來看我的,我心說。
莊晨沒再說話,也沒有理會她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只是看了她一臉,然后便徑直走到了我床前。
他沒有征兆的步履使蘇米不得不松開手,在他身后“哎”了一聲,接著又立刻跟了上來,站到他的身邊。
莊晨準備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床頭柜子上,才發現上面放了一籃水果,已經沒有了空位。他騰出手將水果籃提下來置于地上,再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上面,定睛一看,原來是個保溫桶。
我下意識地看看蘇米,卻正好碰上她的目光,很平靜,卻像隱忍著什么,眉心處,也第一次有了細微的褶皺。
“還疼嗎?”莊晨放好東西,回身在床沿坐下,然后略微俯身過來,輕聲問我。
我咬著唇搖搖頭。
“奶奶讓簡媽給你燉了骨湯?!闭f完,莊晨又起身至床頭柜子前,擰開桶蓋,取出小碗,小心地將骨湯盛了出來。
剛剛擰開桶蓋的時候,一陣清香四溢而出,很快便將濃濃的藥水味完全覆蓋了,我吸吸鼻子,還真有點饞了。
于是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中的小碗,很沒形象地咽了兩口口水,我甚至還能聽見自己咽下口水時的聲音。
莊晨將裝滿骨湯的小勺小心地送到我嘴邊的時候,我有些受寵若驚。
這……他竟然要親自喂我喝湯?他要當著蘇米的面,他的公主的面喂我喝湯?
我偷偷看看蘇米,她的平靜似乎已經演變成了僵硬,只見她站在之前的地方一動不動,只是視線一直定定的落在我臉上,我不由心里一緊,立馬縮回了自己的目光,而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妖精,更是睜大眼睛捂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是啊,誰會相信呢?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我還是乖巧地張開了嘴。
骨湯很濃很鮮,其實我平時很少喝湯,每次喝的時候也是一口到底草草解決,只是今天這湯,入口時便讓我覺得新鮮美味,不知道是因為莊晨親自喂我的關系,還是因為是在蘇米面前,暗地里,竟然有一絲勝利的快感。
但……在享受著那種快感的同時,又不禁有些疑惑。
莊晨的舉動,是故意做給蘇米看的嗎?
蘇米離開的時候,和來時一樣,步子輕盈優雅,到病房門口時,忽地轉身,朝我淺淺一笑:“圖琳卡,祝你早日康復?!?/p>
“謝謝!”這一聲卻被她無視進她的背影里。
莊晨一直背對著她,連她走時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你……蘇米她……她來看我……”我想問他為什么對她那么冷,畢竟他和她是大家公認的一對壁人,盡管他的個性一直如此冷漠,但想起他生日舞會上兩人相擁起舞的那一幕,便覺得他對她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可是開了口,才發現自己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問他這個問題。
是啊,他該對她怎么樣,又關我什么事呢?
而且,剛才做出的舉動的對象是我,我這么問他,會不會認為是我想得太多,太自作多情?雖然我現在還沒來得及想他那么對我究竟是為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除了剛才的舉動外,還有之前的許多事又是為什么。
“湯好喝嗎?”莊晨不理會我的話,轉而輕問。
我腦子亂亂的,聽了他的話只好點點頭。
我是認真的,是真的覺得湯好喝。
“喜歡的話,再叫簡媽給你燉?!鼻f晨一邊說,一邊將碗收拾起來走向洗漱池。水池里傳來流水的嘩嘩聲,讓我不由地心里一熱。
他……竟然親自洗碗……為我洗碗……
盡管他的舉動難以說明什么,但我自己的胡亂猜測還是令我難掩由心而出的喜悅,我咬唇竊喜,直到看到他迎面走來。
在醫院是件很枯燥很無聊的事情,因為我大多時間都是待在床上,看看電視什么的,再配合配合醫生的治療,這樣的日子連我自己都悶著了。
中度扭傷的腳根本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嚴重,加上這段時間的治療我覺得已經好了很多,完全可以回家休養了。
還有就是,不想呆在這里也是出于別的原因考慮。
雖然莊晨為我支付了所有的費用,但自知之明總是要有的,我怎么能因為這個就真的什么都不顧及,再說這么長時間沒有上課,學習也擔誤了不少,早些出院也可以早點把之前欠的課時都補回來。
而且他剛才說還要叫簡媽給我燉湯,那豈不是還沒有要讓我出院的打算。
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在一番思想爭斗后,試探性地朝洗漱室里的他開了口:“我,我想明天出院了?!?/p>
其實之前也有提過要出院的想法,不過當時還沒等莊晨反應,洋子就嚷嚷著不行,于是莊晨便順手推舟拒絕了我的提議,這讓我懷疑他本來就沒打算考慮我的話。
伴著水流的嘩嘩聲,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等了一會兒,才見他走了出來。
“醫生說最好再過幾天?!睂ξ业脑挷蛔髡婊貞?,直接把醫生搬了出來,就像上次順著洋子的話拒絕我的提議時一樣。
“已經半個月了……”即使不是正面回答,但他這么說很顯然不會順著我的想法,只是我還是僥幸地做著最后掙扎。
他沒說話,只是走到床邊,將碗有序的放到柜面上。
“在這里我很悶?!蔽彝膫壬?,小聲地嘀咕道。
他看了我一眼,擦了擦手,轉身走向窗邊將輪椅展開后推了過來。
我的視線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沒等我再開口,他便將我從床上一把橫抱起來放到輪椅上,再小心地幫我整平衣服,出門前又在我腿上蓋了一條薄厚適中的毛毯。
“你要推我去哪?”我坐在輪椅上轉動著眼珠問他。
“你不是悶嗎,帶你去轉轉?!彼?。
我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