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敲門已經敲了好幾分鐘了吧?可是我卻一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這個時候我想我需要足夠安靜的環境讓我好好靜一靜。
是啊,誰會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后還能保持一顆冷靜不亂的心呢?
婚約,婚約……
只是我沒有想到自己會這么平靜的接受這件事情,照理來說我不是應該驚嚇得尖叫一聲,然后對此事各種質疑,又或者興奮得尖叫一聲,更加坦然激動的接受此事?
沒想到這兩種極端卻又普遍的反應一樣都沒有在我身上體現,我所表現的,只有心若止水般的平靜。
沒有強烈的漣漪,也沒有壯闊的波瀾,一切都像是事先早已知曉的樣子。
而我也以為我會有怎樣的反應,至少不應該這么平靜,不是嗎?
可事實就是如此,我……任何時候,都寵辱不驚。
我一個淺笑后,軟軟的倒在床上,抬眼望著天花板。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我,竟然和莊晨這樣的人扯上關系,還不是普普通通的關系,我們之間,明明有著婚約啊,只是,同樣的,這份婚約在我和莊南間也是有效成立。
老天真是會捉弄人,不是么?
我自然不能同時配與二人,所以選擇的主動權與決定權全都在我手上。
如果婚約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那么這個被凌空拋來的主動權便是這一切的破壞力。
不過仔細想想,我還有得選擇嗎?
莊晨和蘇米的訂婚儀式算起來加上明天的話,總共就還有三天時間而已,被各大媒人報刊大肆宣傳渲染的消息,滿城皆知,他們已然被公認為對方的另一伴侶,我這個憑空多出來的所謂“婚約者”,算是什么呢?
更何況,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無非只有我、莊晨、奶奶、簡媽和秦羽寧承西這幾人而已。
至于那個比我們更早知情的莊晨的爸爸,他會接受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并且發生嗎?
按理來說,他才是真正意義上和媽媽有婚約的人,正是因為他將奶奶所說的約定當作是玩笑,毫不在意,才會在他的一代錯過了這場約定,而現在,在莊晨訂婚前夕,這件事情再次浮出水面時,他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莊晨說過會取消和蘇米的訂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甚至不久前才在我耳邊告訴我說,要我相信他,他會處理好所有事情,只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當作是承諾嗎?我又可以相信嗎?
近五十年前就被指定在一起,他不會讓這有任何的改變……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想過,他的弟弟莊南,和他一樣有履行那個約定的資格。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嗎?還是真的就認定了我會選擇他?
是啊,我手上的選擇權就像是一個生殺大權,雖然我不知道我有怎樣的魅力,能夠讓他們都對我……我也不知道,我最終的選擇會給另一個人帶來怎樣的傷害,但我想這種決定權,無論關系著什么,都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看得出來,莊晨和他的父親并不相同,他是真的在意,如果不是,便不會一定要奶奶說出那個約定的事實,也不會如他所說,他會私下里去調查那個約定是否存在,是否屬實。
那么,這么說來,他是在在意這個所謂的婚約?如果不是,他又怎么會有這樣的反應,做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在聽到奶奶把我和莊南連在一起時,脫口而出的阻止?
只是,他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便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嗎?一切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我想象不出來。
就像秦羽說的那樣,不能沖動,是啊,現在如果他要做什么,想改變什么,都會太過沖動,不是嗎?
他們……終究還是會訂婚,然后在一起,而我的選擇,真的……最終……還是只有一個莊南而已吧……
莊晨單方面宣布解除訂婚的消息比起各大媒體大肆報道他和蘇米要訂婚的消息的時候掀起的風暴更加猛烈。
我望著手上的報紙發呆,一時不及反應,解除訂婚,他……和蘇米?
看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嗡嗡亂作一團,耳邊盡是莊晨昨天說過的話,他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他不會和除了我之外的人訂婚……
僅一夜之隔,這個消息就像從天而降的細水般,滲進城市的每個角落。
我的心,莫名的有了一絲緊張與慌亂,盡管一切都未曾確定。
莊南的吃驚程度不亞于我,但相比之下,卻又比我更加平靜,他對莊晨的事情一直都并不關心。
他和莊晨的感情與其他的雙生兄弟或者姐妹并不同,他們之間雖然同處一屋檐之下,但彼此的交流卻是少得可憐,不知道是因為家庭的關系還是兩人性格的關系,又或者說是莊晨單方面的原因,畢竟他那拒人于千里的冰冷性格對莊南也從未有過收斂,一如對待他人一般,面對著莊南時依然時常一副冷冷的樣子。
只是兩人雖然交流不多,兩人的關系卻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生疏,兩人一冷一溫的互補,讓人和他們兩人在一起時,莫名的有種舒適的感覺,哪怕他們一整天都不說上一句話,卻常常有一種無形的默契,仿佛說什么做什么,都只需要一個眼神而已。
而如果是兩個各自的事情,他們都不會摻合,就像莊晨和蘇米的事,從滿城都在談論著他們訂婚一事的時候一樣,莊南甚至沒有對此事發表過一聲言論,仿佛根本不在意。
所以,對于這則極具爆炸性的消息,他雖然吃驚,卻也平靜如水。
倒是身邊那些妖精與麻雀,從早上得知這事開始,一直到下午放學,但凡有機會聚在一起的時間里,都免不了嘰嘰喳喳的議論個不停。
好在因為開學以來,我和莊晨同時出現的時候越來越少,早上多半都是莊南載我上學,所以這次我有幸落了個清靜,大家只是驚異于這消息的威力,卻并沒有將矛頭指向我。
一直被她們視我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果真的因為我而取消訂婚的話,我真不知道光在英南學院里就要先死去多少回,更加不要說媒體的攻勢。
當然,我也不認為我有這樣的魅力能夠讓莊晨為了我而做出怎樣的驚人舉動,所以這一次,我沒有做太多胡亂的猜測,只是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