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臺下一陣輕呼,一片嘩然。
氣氛再一次被推向一個高潮,閃光燈的頻率也再一次頻繁起來,而我則在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后,心跳陡然漏掉半拍,眼中,只有莊晨一個人的身影,臉上的神情與眼中的微笑,全都印刻著堅定二字。
他……是認真的。
未婚妻,未婚妻,現(xiàn)在的我們,沒有過任何儀式,甚至連個正式的求愛儀式都沒有過,這三個字,何以從他口中說出,這樣的我,何以讓他給我定下這沉重的身份?
頓時間,心中太多的感覺同時糾纏在一起,最后連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些什么。
胸腔里的快速跳動讓我的身體有些微微發(fā)顫,而臺下投來的一束束目光讓我不敢正視,我微微低下頭,任由鏡頭對著我“嚓嚓”的響著,任何那些目光齊刷刷的對準我。
這個回答比起第一個問題的回答更加讓人情緒膨脹,一個只是程序式的回答問題,給人暇想,而另一個則是直接肯定的為我定下這身份,看來,這又將是一個轟動的消息。
只是這一次,主角變成了我!
臺下的騷動不同于之前,有人開始不再遵守規(guī)則,七嘴八舌的提出新的問題。
“未婚妻?請問莊晨少爺,以前為什么從來沒有提起過您有未婚妻?”
“莊晨少爺,請問這位女孩是您的同學,還是?”
“請問您和蘇小姐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請問您為什么會憑空出現(xiàn)一個未婚妻?”
……
每個問題似乎都是針對著我而來,很顯然他的回答任誰聽來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的確只是一個憑空多出來的人,而這憑空多出來也就罷了,竟然一出場,這身份就直接成了他的未婚妻,別說臺下這些人會好奇,連我自己,一時間都有些措手不及。
眼看下面情緒高漲的記者們就要亂成一團,莊晨卻是一動不動,對眼下的情景絲毫不在意。
我抬眼看他,正想著他會如何應對這突然間七嘴八舌的問題,結果只聽到中年大叔的聲音緩緩響起:“各位,各位,對不起,今天的發(fā)布會就到此結束,謝謝各位。”說完,大叔起身朝著莊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與此同時,臺下的人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瞬間的安靜后,嘈雜的人聲再次響起,抱怨的聲音里還夾雜著一些不甘人士的追問,只是那些聲音都會全部消失在我們離開的背影里。
臨走前,我掃了一眼臺下的記者,他們紛紛起身,欲上前繼續(xù)展開圍追堵截之勢,卻被場邊早已準備好的黑衣人們齊齊攔截了下來。
莊晨牽著我的手將我緊緊扣在身邊,而我自然也是沒有半點松懈,身后那群記者仍不死心的喊著,即使是背對著他們,伴隨著那聲聲脆響,我依我能夠感覺到那刺眼的閃光正在背后頻繁閃起。
看看時間,整個發(fā)布會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半個小時,可是我卻有一種像是過了好幾年的感覺一般。
第一次坐在那種地方俯視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第一次面對那么多鏡頭,盡管從頭到尾都只是安靜的在聽著莊晨應對那些在我聽來字字句句都尖銳無比的問題,但那些問題,歸根結底,都是因我而起。
連莊晨所做的決定都是因為我,更何況這些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問題的問題呢?
離開發(fā)布會現(xiàn)場,莊晨并沒有立刻帶我離開這棟大樓,而是折身回了發(fā)布會開始前我們所停留的那間辦公室。
秦羽和寧承西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兩人的眉頭緊皺,一個明顯的紋結出現(xiàn)在眉心處,如果說秦羽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我想我還能夠勉強接受,可是這個總是一臉嘻笑的寧承西,他什么時候也會有這樣的表情了。
印象里,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總是給人一種陽光的感覺,有時候話多得有點讓人嫌煩,可是看到他蹙在一起的眉心,我卻更希望此時的他能夠突然展開笑顏,嘻笑幾聲。
隨行的中年大叔從茶水間取來茶水,一一放置于我們面前,在莊晨的揮手示意下退出至房門外。
在房門閉上的那一刻,寧承西突然開了口,語氣沉重:“晨,事情會不會鬧得太大了。”
莊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秦羽又突然接過話說道:“晨,你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嗎?”語氣里的慍怒和往日里秦羽本身的氣息完全不搭調(diào)。
他雖然有過表現(xiàn)出怒氣的樣子,可是像今天這一樣怒氣中還帶著擔憂與不安的卻是第一次。
可是他在擔心什么,又因為什么而不安?
“最壞的后果是什么?”莊晨聽完二人的話,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我聽得不明不白,可是對面兩人卻是驀然一怔,目光齊齊的聚在他身上。
明明是兩張帶著怒意的臉,明明是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此刻卻同時變成淺淺的訝異之色。
“晨,你——”二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表情微微發(fā)愣,那訝異又立即變成了不可置信。
變化得如此之快的表情讓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可又不知該不該開口詢問。
在我茫然之際,只聽得莊晨輕輕一笑,輕柔的聲音從他喉間緩緩流出:“從一出生就背負的責任,從來都不是我所愿,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么選?”
淡然得有些飄浮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秦羽和寧承西身上,二人聽罷莊晨的話,下意識的同時轉頭看了一眼對方,卻沒有說話。
“如果是你們,你們也會和我一樣,做同樣的事情,不是嗎?”莊晨的聲音再次響起和落下時,秦羽和寧承西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動,看來,是被說中心事了么,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可是……”寧承西之前的怒意顯然已經(jīng)消失不見,眉心處的結透出來的只有隱隱的擔憂。
“可是什么,我們做了那么多,不就是為了這樣嗎?難道現(xiàn)在要我放棄?呵……我說了,即使是最壞的后果,也是一條后路。”莊晨的臉上浮出一絲淺笑,那笑似喜憂參半,可是在說完話后,側目望向我的目光里,卻滿滿的都是滿足。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是什么讓他有滿足的目光與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