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哥哥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瞥見洋子在廚房里搗鼓的身影。
我扭頭看看哥哥,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然后快步鉆進了廚房。
我聳了聳肩,在餐廳轉了轉,也跟著鉆了進去。
餐廳已經被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沒有吃完的飯菜也都被她打包進了冰箱里,而在廚房里的她正在有條不紊的將洗好的碗一一歸類放好。
先于我進廚房的表哥早已伸手幫著洋子收拾起來,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來洋子對于表哥的表現很是滿意,背著表哥的時候臉上竟然帶著羞澀的竊笑。
不過她的竊笑卻沒逃過表哥的眼睛,而且表哥竟然大煞風景的問了一句:“好好的傻笑什么?”
站在門口一直沒作聲的我終于一個忍不住便“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洋子注意到我的時候,我甚至看到她臉上的紅暈在燈光下顯得越發的明顯。
“看樣子好像沒什么我能幫忙的嘛,我看我還是不要在這里添光增亮了。”說完我再也不忍看到洋子聽了我的話會臉上會繼續紅成什么樣,便轉身而去。
直到她和表哥兩個一前一后到了客廳,我才忍不住叫住她:“洋子,你,今天別走了好不好?”
聽到我的話,洋子先是一愣,看看我又看看表哥,眼中柔情萬千。
看到她的反應,我不禁眉頭一皺,這家伙,又在想什么,提出這個要求的是我,又不是表哥,她看著他干嘛?
于是為了打消她心里的邪惡念頭,加上突然的惡作劇心理,我又開口道:“看什么看,這只是我個人要求而已,跟表哥沒有絲毫關系,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哦。”
說完我便賊笑著看了她一眼,果然我的話讓她臉頰一紅,原本在表哥身上的視線瞬間回到我身上,且仗著此時背對著表哥,還故作惡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笑著應了一聲“好啊”,便沖過來拉著我進了房間。
轉身前,我只看到表哥臉上的茫然。
洋子并沒有因為我的惡作劇而怎樣,反而一進房間,她便松開我,自己一個人倒到我的床上問了一句:“說吧,干嘛突然要我留下來?”
我背靠著房門,對她的直接有些不知所措,而剛才在外面時故作的無謂情緒瞬間便低落了下來。
“沒什么……”聲音低低的,連自己都快要聽不見。
“你說什么?”洋子果然沒有聽見我的話,所以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又問了一遍。
我低著頭,沒有答話,然后的突然間,眼淚就刷的從眼眶里滾落下來滴到地上。
洋子沒有聽見我的話,卻看見了我的眼淚。
“小琳,你怎么了?”她起身過來握著我的肩膀輕聲問道。
但我只是哭,沒有說話。
洋子見狀,把我拉到床邊坐下:“小琳,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她一邊胡亂的為我擦著眼淚,一邊關切的問我。
“你說話啊,別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事你就說出來,你這樣會讓我擔心的。”
“別哭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看著洋子關心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淚,抽抽嗒嗒的應著她的話:“沒……沒什么……我只是,只是心里有點難過。”
“難過?為什么?難道……因為今天莊晨挨了軒哥揍的事?”洋子疑惑的看看我。
我搖搖頭:“沒有……只是心里亂亂的。”
“你呀,老是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亂就怪了。”洋子一邊說著,一邊將幫我擦淚的最后一張紙巾扔進垃圾桶。
和洋子肩挨著肩躺在一張床上,兩人同樣一動不動的望著開花板,然后就那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
我胡亂的扯著和她初識到后來成為同桌好友的事情,說到彼此的糗事時,便沒心沒肺的笑作一團。
那時的回憶總是美好又簡單。
突然間斷掉的話題使得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安靜而沉默。
然后原本時不是充斥在我們之間的歡笑也因此嘎然而止,沒有來由,沒有征兆。
我依舊愣愣的望著天花板,但是不知道洋子,她呢,還是和我保持著同樣的姿勢與視線嗎?
“怎么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洋子才在我耳邊輕語。
我聞聲扭頭:“那你呢,你怎么也不說了?”
“說到你認識莊晨了……”洋子回答我。
我不作聲。
“是不是不想提他?”大概是見我沒說話,于是她又繼續說了一句。
“我記得那時連你都認為那場車禍是我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才故意而為的。”我笑著說。
“反正你知道我不是真的那么認為的嘛。”洋子嘴角勾起出一絲笑意。
我淡淡的笑笑:“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他產生交集,我也以為我會平靜平淡的渡過我的高中三年,然后如愿完成父母的遺愿進入英南學院。”說著,我頓了頓,又繼續道:“可是天意弄人,它把他帶到了我身邊,可是到最后,卻又生生的將他帶走,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讓他出現,讓他經過我的生命?反正結果都是這樣,那么一開始就不要讓他出現不就好了嗎?”
“你在說什么?什么帶來又帶走?什么不要出現?你和莊晨到底怎么了?”洋子碰了碰我,疑惑的問道。
“我們什么都沒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我說。
“小琳,你怎么了?為什么我有點聽不懂你的話?”洋子側過身來,疑惑的望著我,臉上滿是不解。
我朝她笑笑:“他已經訂婚了。”
“那又怎樣,又沒有結婚,更何況,他本來喜歡的就是你。”
“你會和自己不喜歡的人訂婚嗎?”我問洋子。
她撇撇嘴:“當然不會。”說完,又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什么,于是又接著道:“可是他是莊晨,這種事對他來說,或許根本就不是自己意愿之內的事,我想他是有苦衷的!”
洋子的話讓我心頭微微一動,她竟然會說莊晨有苦衷。
事實上,以她的脾性,她應該早就對莊晨破口大罵了,可是她卻一次次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慰我一切都可能是誤會,是因為他有苦衷。
就像那次因為我和莊晨而與表哥起了爭執一樣,我甚至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那時的她為了我在表哥面前據理力爭的樣子,她一直堅信我和莊晨可以在一起,也認為我們應該在一起。
可是,如果是以前,或許我會接受她的安慰,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會,也不能。
莊晨……我必須要將他從我的生活與記憶里抹去,而且不止是他,還有與他有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