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錢可以幫您掩去您曾經犯下的過錯,可是可以掩飾不等同于能夠抹掉,而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以此作為條件來為自己謀取什么,只是想讓您知道,有些事情或許可以用錢解決,但是錢終究不是萬能的!”說到這,我淡淡的笑了笑,“就算您今天給我再多的錢,我對莊晨的感情也一樣堅定不移!”
“住口!”她突然大喝一聲,“小南要和你訂婚,你竟然在我面前稱對小晨的感情堅定不移!可笑!”說罷,不等我作回應,又繼續斥聲道:“不管怎樣,我絕對不允許你再接近我的兒子!至于你的條件,如果現在你不便開口,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等你想好了,可以隨時再來找我!”
她又從提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連同剛才的一摞錢推到我面前,說:“這些錢是條件外的補償!”
望著眼前的她的名片和聲稱是替莊南給我的補償的錢,我不禁心生一絲悲涼!
莊南的感情,只值這筆錢嗎?而我的父母在離去十年后,就換來這一張名片?一張可以滿足我的條件的名片?
呵……多么可笑的……交易……
是的,這對我來說不是交易是什么?可是交易的代價,一個是莊南,一個是我已經去世的父母!
心猛然的抽痛,眼前驀的浮出莊南和爸爸媽媽的臉,我刻意偽裝出來的鎮定與堅強突然的崩塌,眼淚毫無征兆的大滴大滴的滑落了出來!
剛才那如同一場戰爭的交鋒我都沒有涌出這樣的情緒,可是現在,為什么我會滿腹的悲傷,仿佛被人撕開了心臟!
或許是我突然的哭泣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是就在我抽泣不止,而她未及反應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小晨?!”坐在沙發上哭泣的我完全沒有心思理會那聲響源于何物,只是到她頗有些訝異的輕喚了一聲,同時身體也跟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琳!”熟悉的聲音穿透耳膜,我淚眼婆娑的望向發出聲音的人,莊晨已行至我身前半蹲下來,臉上盡是憂傷與心疼,他的雙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琳,我來了!”溫柔的聲音籠罩過我的全身。
看到莊晨,我的眼淚更加兇涌的奪眶而出,說不清是因為他還是因為之前的事而心生的委屈,只是在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突然的踏實下來,仿佛他的來到,一切的情緒都回歸了平靜,滿心的都是對他的思念與期待!
“你在做什么?”莊晨的媽媽在他身后厲聲質問,不知是不滿莊晨的突然出現,還是他對我的態度。
他撫在我臉上的手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后起身面向他的媽媽,冷冷的聲音繞過他的身體飄進我的耳朵:“您又是在做什么呢?不敢直面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卻自以為是的認為別人的出現都是有陰謀有目的的,難道您不覺得,您的所作所為有損您的身份與形象嗎?”
“啪——”一聲脆響在莊晨的聲音剛剛落下時應聲響起。
我看到莊晨的頭微微側向一旁,盡管他媽媽的身體正好被他擋住,可是他微微側頭的動作與那聲脆響毫無疑問的是,他被他媽媽扇了一耳光!
一耳光下去,打得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下來,莊晨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媽媽也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濃濃的怒意深深的喘了幾口氣。
我能想象得到,將希望全部寄托于莊晨的她對莊晨的話有多么的氣憤,從未有過反抗的莊晨這是第一次對她如此不敬,而更加讓她不能接受的,或許是莊晨這么做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我,一個死于她們車輪下的人的女兒!
片刻的安靜與沉默后,莊晨突然轉身向我,半蹲下身拉住我的手,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走吧!”
一直到我們走出大門,身后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不知道在看著我和莊晨離去的背影的時候,她是怎樣的表情與心情,而我也沒有心情去想!
夜幕早已籠罩下來,整個城市都沉溺進無邊的幕色里!
無數的燈火與霓虹將這城市點綴得燈紅酒綠。一陣風吹來,我下意識的摟了摟肩!莊晨脫下外套輕輕的披到我身上,一個沒來由的冷顫驚起。
“怎么了?”他將嘴唇靠近我的耳朵,輕聲問我!
我定定的望著斜前方的地面,恍惚的搖了搖頭:“沒,沒什么!”
為我披上衣服后,他順勢摟了摟我的肩:“我帶你回家!”
順從地跟在他身邊,或許此刻我能夠找到的安穩與踏實,只有他而已!
“你怎么會來的?”我問。
他緩了緩車速,將車泊進一個臨時的停車處,熄掉馬達與車燈,四周頓時安靜了許多。
他的手扶在方向盤上,仍舊做出開車的姿勢,聽到我的問話,他低低的應了一聲:“高理給我打電話了!”
“是嗎?真是多管閑事……”我似問非問的應著他的話,又故作對高理的行為甚是不屑。
“為什么不告訴我?”莊晨突然問我。
我扭頭,正好對上他夾雜著憂傷與心疼,以及疑惑的目光,我的心猛的一驚,可是臉上仍然故作茫然,不解的反問他:“告訴你什么?”
他的臉上淡淡的綻開出一朵憂傷的花,嘴角勾出一絲微笑,看得我的心微微泛疼,閃躲的目光飄向別處,可是卻躲不掉他伸過來的大手。
輕撫上我的臉頰時,一陣溫熱沁入肌膚,明明已至春末,寒冷的氣息早已飄散了而去,可是為何此刻,我依然將這手心的溫暖感受得如此深刻!
“琳!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將我的視線召回,我的眉心則因為他的話而微蹙起來。
“我說過……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的。”我淡淡出聲。
“為什么要在我面前偽裝堅強?明明很難過,卻要裝得無所謂,這樣,你真的覺得是最好嗎?”莊晨低沉的聲音讓我心里翻涌的情緒更加激烈,他心疼的表情無一不在試圖將我的偽裝摧毀,可是……我不想再讓他看到我的脆弱,我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只是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堅持到最后嗎?一個比我更加善于偽裝的人,在他面前我縱然再努力,一切終究逃不過他的眼睛,不是嗎?
想到這里,我朝他平靜的笑笑:“我想……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我說過我明白,所以就不會難過,如果你可以理解一件事,一個人,那你就不會再糾結,也不會再困擾……”
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話,只是在聽到我這么說時,他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更深了些,原本明亮而迷人的瞳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在昏暗的車廂內,顯得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