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天等我忙完了蒙芊的事情我就去找他。”沈霽寧說道。其實她的心里已經想開了,畢竟沈翊寧是他第一個真心相對的女人,他的心里多少都會有一個角落是留給沈翊寧的,對于這個她應該理解的。更何況,她為什么要去和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爭風吃醋呢?女人的狹隘和蠻橫只會把自己的幸福越推越遠。
“恩。”劉憶詩對她笑了笑。可是這兩個邊走邊聊的人卻沒有注意到身后不遠處注視著的目光。
剛才沈霽寧走了,劉溆風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對她的思念從御書房里走了出來,然后一直小心地跟在沈霽寧和劉憶詩的后面。
他在心里咒罵了自己幾句,他在怪自己為什么要生悶氣,為什么要亂吃醋,為什么要讓沈霽寧跪得那么辛苦!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膽怯地只敢跟在后面而不敢上前去……
不過這樣的距離剛剛好,不近不遠。
回到未沁宮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時分。太陽的余暉絲毫不吝嗇地灑在未沁宮紅紅綠綠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了深深淺淺的亮光。
沈霽寧回到宮里的時候,喬襲然和應麼麼迎面走了過來。
應麼麼說道:“負責尸體的人已經把蒙芊的尸體帶走了,明天會葬于后山的那片陵墓。”
“恩。”沈霽寧對應麼麼點了點頭。
“你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應麼麼安慰道。
“我知道,謝謝應麼麼。”沈霽寧突然覺得此時此景都象是夢境一樣,讓她覺得象是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等到夢醒了,她還是那個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沈霽寧。
“早點休息,明天你可以去送蒙芊最后一程,就不必跟著大家一起去學禮儀了。”說完應麼麼便轉身離開了。
“霽兒……明天我也想去送芊兒最后一程。”喬襲然的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好像是剛哭過。
“好啊,我們一起去吧。芊兒一定也希望你去的。”沈霽寧說道,卻沒有察覺到喬襲然眼里一閃而過的心虛和不自然之色。
秋悅的房間里。
喬襲然靜坐無言,眼角的淚水卻又簌簌地掉落了。
秋悅揮了揮手,雪燕便退下了。
秋悅走到喬襲然旁邊的那把圓木椅上坐下:“還在難過啊?還是你在故意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秋悅不相信眼淚,她覺得眼淚都是某些人為了煽情而擠出來用來搞氣氛的東西。
“你以為每個人都象你一樣,沒心沒肺嗎?”喬襲然不滿地橫了一眼秋悅。
“說起沒心沒肺,我只能說一句彼此彼此了。能夠對自己好姐妹下手的心又會比我強到哪里去呢?”秋悅對于別人任何的評價都已無動于衷了。千古以來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又有哪個是雙手干凈,品德高尚的?
“你……”看著秋悅的眼眸喬襲然竟一時無話應答了。確實,較之秋悅,她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竟然在自己的好姐妹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然后看著她死。
“你自己在初入宮的時候不是也曾說過嗎?既然進了這座高墻圍成的皇宮,那就應該讓自己的心徹底冷掉,然后死掉嗎?現在是怎么了?難道真的被什么姐妹之情給感化了嗎?”秋悅的語氣聽起來是那樣的不屑,那樣的鄙夷。好像她的人生字典里,真的沒有姐妹之情這幾個字一樣。
喬襲然想起了初入宮的時候自己的的確確說過這樣的話,當時站在她旁邊的人是蒙芊。可是現在想起來卻已然物是人非了。
“我們聯手的最終目標可是沈霽寧,你該不會已經想打退堂鼓了吧?”秋悅試探性地問道。
“明天需要我做什么?”喬襲然看著秋悅許久最后還是妥協了。這樣一次次的妥協究竟能夠換來什么呢?
“找個機會把沈霽寧推下山崖。”秋悅面若冰霜地說道。
推下山崖?推下山崖!如果從這么高的山頂被推下去,那會摔得體無完膚,頭破血流吧?
“一定,一定要這樣做嗎?難道不能讓霽寧和蒙芊那樣安然地死去嗎?”喬襲然想想把沈霽寧推下去之后可能出現的那種觸目驚心的場面。她還是不忍心。
“如果心軟了,你可以離開這場角逐。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次不動手,下次她就會對你動手的。”秋悅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喬襲然垂眸沉默了會兒然后就站了起來,剪水雙瞳里隱隱閃過一絲不忍。
“明天距離冊封大典可沒剩幾天了,難道,你想看著沈霽寧登上皇后之位嗎?還有,倘若哪天你拿了蒙芊的玉佩害的蒙芊死掉了的消息傳到了沈霽寧的耳朵里……你覺得沈霽寧會輕易饒了你嗎?”秋悅意味深長地看著喬襲然。
喬襲然在心里糾結和衡量了半天,最后還是狠下了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等我的消息吧。”說完這句話喬襲然就轉身離開了。
秋悅待她出去以后便把視線緩緩地移到那邊的架子上的那支弓箭上。
“喬襲然或許會下不去手,看來我得去幫她一把了。”秋悅的眼里閃過了復雜的情緒。
其實沒有誰會是想要去害人的,都是為了生存嘛。這**,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沈霽寧一晚上呆在房間里都沒有睡,桌臺上還有微弱的燭光在搖曳著。印照在沈霽寧側臉上留下了一片朦朧的倒影。
昨晚還陪伴在她身邊的蒙芊今天卻去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在那個地方的她過得好嗎。
沈霽寧起身走到蒙芊的那個小木柜前,她打開了小木柜,看到了里面擺了一沓的信。
信堆的最上面那封是寫給她的。
沈霽寧剛想要拆開信封看看究竟蒙芊給她些了些什么,可是她的手停頓在了半空最后還是收了回來。
算了,暫且還是不要看吧,否則,不知道她才剛剛抑制住的淚水會不會再次決堤。
沈霽寧站起身然后朝自己的床榻走了過去,徹夜無眠。
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第二日天明之時,沈霽寧,喬襲然還有其他一眾人等到已經到達后山的那塊墓地上了。
稍后陰沉的天上便開始落起了絲絲的細雨。
沈霽寧和喬襲然都看著那些人把土掘開然后把那木南木倌材放下那個掘好的洞里。
只是兩個時辰,所有的事情便都處理完畢了。蒙芊也終于入土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