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壽宮。

太后品了一口西域進貢的上品茶葉，然后悠閑地笑了下，似乎心情大好：“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跪在那里的太監點了點頭：“奴才沒有半句假話，沈霽寧沈秀女確實是落崖了，生死不明。”

“是從后山后部的懸崖掉下去了是嗎？”太后的手微微地舒展開來了，嘴角暈開了一抹笑容。

“是的。”太監回答道。

太后笑了下然后說道：“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恐怕活下去的利率已經跌到零了吧？”

“應該是。”太監又一次地答道。

太后看向那個太監：“好了，你下去領賞吧。”

“謝太后！謝太后！”太監高興地起來然后就匆忙地退下了。

趙心妍此刻也在慈壽宮呢，聽到剛才太監的那番話，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里五味雜陳。她的確有些難過，可是她和沈霽寧并無什么交集，如果說她覺得難過的話，別人或許還覺得她虛偽呢。

仔細數來，她和沈霽寧的交集還真是屈指可數呢。那次御花園里不巧看見了她和劉溆風正在擁吻的畫面，那次亭子里陪太后去看秀女學習舞步的時候，她被應麼麼故意絆倒在地，還有就是那次在后山上共看日出。

“妍貴人，看起來好像你并不開心呢？”太后此時卻是滿心的歡喜。

趙心妍抬起眼看著太后說道：“事不關己，無關痛癢，臣妾何來的不開心呢？”

“上次你問了哀家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的初衷是什么？難道不是因為沈霽寧嗎？”

“臣妾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沈秀女是個不錯的人。臣妾不希望太后枉害了個好人。”趙心妍波瀾不驚地說道。一般這樣子的話別的嬪妃是不敢說的，竟然說“不希望太后枉害了好人”。按照常理，別人會奉承般地說道“太后英明，此人確實是個禍患，死不足惜”。

太后確實也因為趙心妍的話而浮現出了不悅之色：“什么枉害不枉害的，說什么都是于事無補了，不是嗎？”

“太后說的是。”趙心妍心里實在是不想再繼續這樣子的話題了，所以只能隨聲應和道了。

回未沁宮的路上。

秋悅始終面帶勝利者的笑容：“以前還有人說，皇后之位非沈霽寧不可，但現如今我看，她應該已經不可能了吧？”

喬襲然垂著頭沒有言語。秋悅瞥了她一眼然后說道：“開心點吧，沒什么好難過的。”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喬襲然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對秋悅說了這句話。

秋悅倒是不以為然，她輕蔑地笑了下：“說起心狠，你并不亞于我吧？沈霽寧肚子上的那一刀不就是你親手賜給她的嗎？”

喬襲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看著前方的路：“我不可以讓她帶著皇上的孩子離開，不可以。”

“為什么？”秋悅不解地看著喬襲然。

“因為我喜歡皇上！我不能接受霽兒先于我懷了皇上的孩子，我嫉妒。”喬襲然的面色頓時冷了下來，也不禁讓人有些懷疑她剛才的悲傷是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你就親自動手殺了他們的孩子？”秋悅的笑意很濃，可是卻沒人弄得懂她的笑容背后究竟掩藏了些什么：“看來女人的嫉妒心還真是可怕呢。”

“有些事情你不會懂的，你的心里只有地位，其他的什么都沒有了。”喬襲然停了下來對她說道。

秋悅仍舊是笑得不以為意：“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愛的究竟是皇上的那個身份，還是真的愛那個高居帝位的人？如果這個人和黃銘德一樣家境貧寒，你確定你還會愛他？”

喬襲然果然因為這個問題而愣住了。是啊，如果不是那天隨娘親來京賣唱，就不會在市井里遇到這位天之驕子，如果不是從別人嘴里得知他是當朝皇上，恐怕她也不會萌生了進宮的念頭。或許她會選擇和黃銘德在一起，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

如果他不是皇上，她會愛他嗎？或許會吧，但也或許不會。

“等你真正確定了你自己愛的不是身份而是那個人，你再說愛吧？不然你親手殺了皇上和沈霽寧的孩子便是你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孽。”說完秋悅便先行離開了。

喬襲然還愣在原地，眉宇間御積著復雜的情緒。

從小黃銘德便時常尾隨其后，說他要保護她。從小他就說他要娶她為妻，定會讓她幸福。可是她卻從未承諾過她會非卿不嫁。黃銘德其實真的不錯，擁有挺出眾的外表，還有一身的好功夫，可是他卻不能給予她雍容奢侈的生活。

喬襲然把身體靠在宮墻上然后抬頭望著那片陰沉的天空：“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都過去了，我也該忘了……欠你的，等來生還你。”

但是偏偏不巧，很快黃銘德竟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御書房。

劉溆風坐立不安，他在等派去搜救沈霽寧的侍衛的消息。

“皇上，悉王爺求見！”程公公低著眉一邊看著劉溆風的表情一邊說道。

“傳。”劉溆風只是微抬了下頭然后說道。

過了一會兒，一個俊毅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御書房里了。今日劉溆風本打算動身回邊塞的，可是卻不巧下起了傾盆大雨，本想待雨小了點再走，可是卻收到了從宮里傳來的消息，沈霽寧失足落崖了。所以他就風風火火地趕進宮來了。

“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是應該動身去邊塞了嗎？”劉溆風明知故問，他豈能不知劉瑾悉的來意，他豈能看不出來劉瑾悉對沈霽寧舊情未斷？

劉瑾悉說道：“本要動身前往邊塞，可是卻因大雨耽擱了，然后臣弟便聽到了宮里傳出的某個消息，臣弟是來確定消息真假的，還望皇兄如實相告。”

“宮里一向流言蜚語遍傳，皇弟又何必要來確認呢？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所聽到的那樣。”劉溆風寧愿把這一切當做是場夢。

“皇上，侍衛們已經回來了。”這個時候程公公恰巧從外面進來了。

劉溆風和劉瑾悉兩人對視了一眼，劉溆風在下一秒便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讓他們先在外面等朕。朕現在還有事。”

“是。”程公公被劉溆風的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剛才不是一直在等侍衛回來，然后還吩咐說要第一時間通報他呢，現在怎么忽然就變了個態度了，難道是因為悉王爺？

“且慢，程公公。”程公公正打算出去，可是卻被劉瑾悉叫住了。

程公公不解地看著悉王爺。

劉瑾悉接而把視線落在了劉溆風的臉上不緊不慢地說道：“皇兄不如傳召侍衛進來吧，這樣一來不是也正好解了臣弟的疑問。”

劉溆風微瞇起眼，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好，程公公，傳侍衛進來。”

“是。”程公公嘆了口氣然后就出去傳了侍衛進來。

“奴才叩見皇上，悉王爺。”那名侍衛進來后便跪了下來說道。

“起來吧。”劉溆風的表面看起來好像漫不經心，可是他那心里卻早已被不安和緊張吞噬地面目全非了。

“是。”那名侍衛站起來后便說道：“奴才們已將整座山的山頂山腳找了個遍，可是卻未曾發現沈秀女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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