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夢宮。
劉憶詩讓千晴在椅子上坐下,可是千晴卻百般地推辭:“公主,這可使不得,千晴是婢,怎么可以和公主并做呢?這豈不是壞了規矩了嗎?”
可是劉憶詩哪里管得那么多,她按著千晴的肩膀讓她坐下:“我讓你坐,你就坐著。我們年紀相仿,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沒有必要講究那么多的。”
見劉憶詩這么堅持要她坐下,她自然也就推托不掉了:“那千晴就謝過公主了。”劉憶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秋晗真的沒有對你怎么樣嗎?”
千晴搖了搖頭:“你看千晴這不是好好的嗎?所以公主就不要再糾著此事不放了,就由晗貴人去吧,反正千晴也沒有在她那里受到什么委屈啊。”
劉憶詩一聽到這些話臉上立即被慍怒所填滿了:“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千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憶詩給堵了回去:“對了,秋晗和你說什么了?她又是為了什么事情找上你的呢?”劉憶詩并沒有完全聽到秋悅的話,準確地說,她只聽到了秋悅說想了結了千晴的這一句話。
千晴想了想然后說道:“有件事情千晴想,公主是真的誤會太后了。”
太后?怎么會突然提到她的母后呢?劉憶詩有些不解:“你怎么會突然提起我的母后?”
“小蓮其實真的不是太后派來的人,她是晗貴人派來探知公主一舉一動的人,這些,是晗貴人親口對千晴說起的,她會找千晴的麻煩是因為千晴揭穿了小蓮的身份,壞了她的事,所以她說她只是想給千晴一個教訓。”
劉憶詩聽了千晴的話愣了一下,難道說真的是她誤會她的母后了嗎?
“還有小蓮的死,也是晗貴人做的。和太后真的沒有任何關系,所以公主應該找個時間去跟太后賠個不是,畢竟太后是公主的母后,如果關系搞的太僵,總是不太好的。”千晴說道。她看得出來,自從和太后大吵了一架之后,劉憶詩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太好。
劉憶詩敷衍般地笑了下:“好,我會找個時間去找我母后的。你啊,以后就好好呆在宮里,不要再因為一張莫名其妙的字條就擅自離職了,我明明是讓你在行夢宮里呆著的。”
千晴尷尬地笑了下:“公主怎么知道是因為一張字條的呢?”
“這個。”劉憶詩把那張被她揉得皺巴巴的字條從衣袖里拿了出來,然后放進了千晴的手掌心里。
千晴看到字條的時候笑了下:“可能是走得太急了,所以不慎弄掉了。”…………
…………
粹洛閣的后院里。
“過幾天宮里可是有慶典的,到時候你可要上去表演的,怎么還不去練習練習?”齊叔看到坐在那里一臉閑暇悠然之色的莫嫣有些不滿地說道。
莫嫣哪里會去聽齊叔的話:“干爹,莫嫣不過就是今天有些乏了,想要偷偷懶,你怎么就這么大的意見呢?”
齊叔是莫嫣認的干爹,齊叔因為膝下無女,所以對莫嫣她就如對待親生女兒一般,就怕她受點兒委屈,讓她多去練習練習也是為了她好。萬一她表演的好,皇上一時興起也象黃銘德那樣賜給她一封號也說不定。
齊叔倒了杯熱茶拿到莫嫣的面前然后遞給她。
莫嫣接過茶水用鼻子嗅了下,茶水的清香撲鼻而來,直入人心:“這茶水真香。”
齊叔在她的旁邊坐下搖了搖頭:“茶水每天都一樣,平日給你喝,也不見得你會說它香,齊叔看,應該是你這丫頭遇上什么開心的事情了吧?”
莫嫣淺笑了下,然后喝了口茶水:“因為開心,所以開心,并不是遇上了什么開心的事情。”
齊叔一眼就看出了她今天神色的不對勁:“都跟齊叔多久了,還想騙齊叔啊?如果不是遇著了什么事情,能讓你開心成這樣嗎?”
莫嫣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本正經地看著齊叔:“齊叔,你說一個人,會不會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而變得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啊……”
莫嫣覺得自己真的變了,以前的她總是給人一種天真無任何心機的感覺。以前在她還沒有遇見黃銘德之前,在她還不知曉黃銘德心里一直喜歡著那個叫喬襲然的女子之前,她真的不是現在這樣的。比如說,她今天竟然故意去引起公主的注意然后說要和公主聯手除掉喬襲然。
其實她知道那個神秘人,沈霽寧也是出于一個比較偶然的機會的。那天,她去新歡樓看她的姐姐,莫蘭,可是卻聽到了莫蘭和紅姨的對話,她得知了公主這個人。
可是她不知道公主長得是何模樣,所以她就回宮找了個宮女打聽了下,她還因此知道了,公主最近一直頻繁出宮,而且常常是早出晚歸。所以她就想著,說不定公主是在秘密地進行著什么呢,說不定她可以以此來威脅公主和她聯手呢。
經過幾天的跟蹤,她發現了山腳下的那個小屋,她還知道了住在那里的一個絕艷女子。
齊叔望著莫嫣深邃的雙眸說道:“怎會突然這么問?”
“齊叔你回答莫嫣嘛!”莫嫣有些焦急地問道,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傷害了黃銘德愛的人,黃銘德會不會恨她一輩子。可是即使她變得不擇手段,心狠手辣,那也是因為她愛他。
齊叔想了想,他想起了黃銘德曾說的那些話,他記得黃銘德說的,如果你真的愛那個人的話,只要你看到那個人過得好,你就會感覺到滿心的幸福了:“如果愛一個人的話,你該做的應該是成全,而不是不擇手段地去破壞。這是某個人和齊叔說起的。”
莫嫣有些悵然若失地垂下了眼眸:“是嗎?可是如果做不到成全呢?如果做不到熟視無睹呢?如果我就是一個喜歡去破壞的人呢?”
齊叔沒有聽到莫嫣嘴里蚊叫般的話語:“奇怪,怎么會突然問這些呢?這可不像是你會問的問題啊。”
莫嫣搖了搖頭然后站了起來:“齊叔,今晚晚膳莫嫣就不吃了。不用等莫嫣了。”說完她就失魂落魄地走了。
齊叔也站了起來,看著莫嫣失落消瘦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和擔心:“莫嫣這丫頭到底是怎么了?時喜時悲的……”
黃銘德坐在床榻上,從枕頭下拿出了當年喬襲然送他的那個荷包,上面繡了一對鴛鴦。
記得那個時候,黃銘德參加縣里的武斗,奪了冠,他對喬襲然說:“襲然,你看我有一身的好功夫,我一定可以一直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正坐在那里安靜地繡著荷包的喬襲然頭也沒抬地說道:“男人光有功夫可不行。我要的男人可是要有才又有財。”
那時的黃銘德并沒有把喬襲然的話當真,他一把就搶過了喬襲然只差最后幾針就繡完了的荷包,信誓旦旦地說道:“放心吧,襲然,我會讓你過得很幸福的,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這個荷包就放在我這里,等我娶你。以后你和伯母就都不用為了生活而去賣唱了。”
喬襲然皺起了眉頭,可是她沒有好意思告訴黃銘德,她的夢想是想進宮做娘娘,而不是嫁給一個平庸的人過著最波瀾不驚的生活。
所以那個荷包就被黃銘德當做喬襲然送的禮物一直保存了現在。其實這個禮物充其量就是自己搶過來的,喬襲然根本就還沒有允諾說要送給他。
黃銘德用手撫摸著荷包上面還差了一雙翅膀的雌鴛鴦說道:“如果你沒有翅膀的話,你就不會飛離我的身邊了。”
這時候門突然就被推開了,黃銘德趕緊把荷包壓在了枕頭底下。
“莫嫣?”黃銘德看見她不經自己同意就擅自推了門進來有些生氣:“怎么也不敲門?”
莫嫣苦笑了下然后走到他的面前,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那個枕頭:“阿德哥和莫嫣為何要這樣,每次都如仇人見了面一樣,難道莫嫣就這么不討阿德哥的喜歡嗎?還是因為阿德哥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阿德哥的眼里再不容下其她的女子了?”
黃銘德知道莫嫣對他的心意,可是既然他不可能給她什么,那他不應該再給她任何的期盼,他站了起來:“莫嫣,別說了,我早就說過了,我會一直把你當做妹**愛著的,可是那種疼愛永遠不可能是愛情,你懂嗎?我是一介武夫,有些好聽的話我可能不太會講,如果這些話傷到了你的心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放在心上,當我沒說過也行。”
莫嫣勉強地保持著自己的笑容,眼里的淚已經落下來了:“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當做沒聽過?我的心不是鐵做的……”
“可是我的心是鐵做的,不要在我面前哭,我只會無動于衷,我不會因此就對你承諾些什么的。”黃銘德決絕地說道。既然他給不了莫嫣愛情,他就應該把話說得清楚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