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襲然在聽到莫嫣如此叫黃銘德的時候,眼眶突然就紅了,心也突然開始感覺到了陣陣的抽痛。曾幾何時,他會背著她跑在一望無際的田野上,而她會趴在她的背上,笑得滿面燦爛:“阿德哥,這種風拂在臉上的感覺真的好好!阿德哥,再跑得快點!襲然現在真的很快樂!”
那個時候的黃銘德會笑得很滿足然后寵溺地說道:“以后只要是可以讓襲然感覺到快樂的地方,我就帶襲然去!不管是在天涯還是海角,我都會帶著襲然的!一直一直……”
而那個時候的喬襲然就會開始變得沉默,一言不發地趴在黃銘德的背上。她那個時候心里就已經萌發了進宮的念頭了,只是那時她還太小,她根本就不敢對任何人說起。
喬襲然回過思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眼角竟有一滴淚水滑下來了,她趕緊不著痕跡地拂去了淚水然后對莫嫣說道:“你和黃大統領是何關系?你喚他阿德哥?你和他很熟嗎?”
莫嫣看到了喬襲然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可是她覺得那只是她的錯覺。象喬襲然這樣無情的人,還會出現別的情緒嗎?
“莫嫣和阿德哥是何關系與娘娘應該沒有關系吧?娘娘應該關心的是那些另外被你害過的人會不會回來找你……”莫嫣話中有話地說道。
喬襲然聽到莫嫣的話心一下子就漏掉了一拍:“莫嫣這話是什么意思?”
“娘娘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現在知道了太多了,未必是件好事……”莫嫣饒有深意地笑了下然后繼續說道:“希望娘娘今晚可以有個好夢。娘娘慢走。”說完莫嫣就進去了然后關上了門。
“喬妃,你瞧瞧這個戲子!不就是進宮里唱了兩句戲嗎!現在連您都不放在眼里了!”小蟬一想起莫嫣剛才一臉的耀武揚威之色心下就不爽。
喬襲然不知道為何此刻心里沒了一點怒氣,更多的是不安和躊躇。莫嫣剛才說的話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可是莫嫣為什么要說那句話呢?莫嫣說,她要關心的應該是那些被她害過的人會不會回來找她,難道……沈霽寧還活著嗎?
“走吧,回宮去。”喬襲然皺起了眉頭,深深地看了眼這扇珠紅色的門然后就離開了。
“可是她!她……”小蟬看到喬襲然都已經走了,也只好悶悶地跟了上去。
翌日。
永樂宮。
趙心妍給自己的發倌上插了跟玲瓏玉翠簪,耳朵上墜了對繁璃紅玉墜子,她看了下鏡中自己得體的打扮然后站了起來。
一旁侍立的宮女說道:“妍貴人,你這么絕艷的容貌,難道就甘于天天在這里撫琴作畫嗎?這樣子豈不是委屈了你自己嗎?”
趙心妍剛站起來便有一個宮女為她套上了上衣:“那小容,你來說說,本宮不在這里呆著,本宮應該去哪里呢?”
小容上前一步給趙心妍弄著領子和袖口,一邊正經地說道:“小容發覺,自從這兩日那些新入宮的妃嬪省親回來了之后,貴人出去給太后請安的次數是愈發地少了,貴人現在不是應該多去去慈壽宮嗎?不然說不定哪個嫉妒貴人的人就在太后那里進饞了。”
說畢,趙心妍的衣裳也都穿扮得體了。她朝著門外走去:“本宮若什么都不做,難道還會有人硬把莫須有的罪名扣給本宮嗎?本宮對那些無休止的爭斗深感心力交悴。如今宮里的妃嬪多了,爭得也就愈發地激烈了。本宮不想卷進去,所以,還是每天撫撫琴作作畫更來得清閑自在呢。”
小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象妍貴人這樣不爭名利的人在宮里應該是不多見了。可是就是不知道,她跟了這樣的一個清心寡欲的主子究竟是好還是壞。有時候宮里的斗爭并不是自己想要避開就能避開的。
“可是貴人……人的容顏易老,如果你的手上沒有任何的籌碼,以后花容逝去了,豈不是……”要在冷宮里嗟嘆余生了嗎?
小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趙心妍卻明白她的意思,小容所說的籌碼就是皇家的孩子,這,她也知道。
趙心妍淺笑了下:“人生就是有如此多的生不由己,本宮進宮也是生不由己,而且無力改變……”
小容看見趙心妍眼含傷感之色便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她趕緊跪了下來:“是小容不好,小容不該說這些有逾身份的話……望貴人恕罪……”
趙心妍轉眼看了下小容然后微俯下身扶起了她:“你說這些是為了本宮好,本宮知道。本宮沒有怪你。”
小容笑了下看著趙心妍:“謝貴人……”
“這里,本宮只不過是能過一天算一天,還能企盼什么呢?”趙心妍苦笑了下然后就閉口不言了。
小容看著她也只能在心里嘆氣了。莫嫣把齊班主調配好的藥帖交到了劉憶詩的手上:“公主,這是齊叔親手磨的,齊叔說每日往臉上敷上一帖,不出十日,那個疤就會好了。”
“好。”劉憶詩接過了莫嫣手里的藥帖就想離開,可是莫嫣卻叫住了她。
“還有事嗎?”劉憶詩疑惑地看著她。
“沒事……只是想問一下,何時你們才會開始對付喬妃?我等不及了……”莫嫣很清楚黃銘德對喬襲然根深蒂固的感情,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還不知道黃銘德會再次受到怎樣的傷害呢。
“一個月后。莫嫣,萬事都不要太心急了。而且她應該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然也不會走得這么遠。”說完劉憶詩就帶著藥帖離開了。
莫嫣看著劉憶詩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一個月后?沈霽寧就會回來了嗎?可是一個月真的太久了……一個月的時間真的足夠改變一些事情了。
慈壽宮。
太后品著西域進貢來的新品茶水然后點了下頭:“這茶不錯,你覺得呢?”
喬襲然心不在焉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著太后:“還不錯,味道清新淡然。不似京城市井里賣的茶葉,苦澀無味。”
太后也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然后看著喬襲然笑盈盈地說道:“那晚……皇上他……你服侍地可還好?”
“臣妾……”喬襲然別過臉去沒有了后話。
太后還當她是害羞了,太后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后說道:“跟哀家說起這些不必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