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麒在關(guān)了點心鋪子,給了伙計遣散費,收拾收拾便回了家。說真的,他心里很是失落。妹妹為了自己,跟那穆家的小滑頭簽了契約,他們的點心要進入穆家的客棧了,理所應當?shù)模朗程煜乱P(guān)門。事物相處久了就會有感情,這個點心鋪子自己親手打理有月余,怎么也有點感情。
回到家,沒找著唐三,奶媽說是阿成來請她去了穆府,絮兒也跟著去了。等了半天也沒有回來,又實在是受不了奶媽的嘮叨,揉著耳朵飛似的竄出去,走的時候把院子釣魚竿也摸走了。留下奶媽搖搖頭,繼續(xù)納她的鞋底。
太陽有些烈,好在有風,河邊也有幾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唐麒跳下河洗了個澡后,把魚竿撐好,拔了根小草叼在嘴里,翹著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的躺在樹下,透過點點縫隙望天。
現(xiàn)在的日子真是悠閑啊,要知道在唐府,是絕計不敢這樣的。他們的父親又古板又固執(zhí),不知道是怎么把唐家發(fā)展到如今的。
在他眼皮閑的開始打架了,一陣“得,得,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支起身子向遠處望去,原來是一隊人在趕路。“這么熱還要趕路,也不怕中了暑熱。”嘀咕一句,又倒頭躺地上。
不一會,這隊人近了,也在河邊停下。
領(lǐng)頭的人先下了馬,見唐麒躺在河邊樹蔭下,身邊還有一根魚竿,問道,“兄臺,是一個人在此垂釣么?”
既然人家問了話,也不好不回答。唐麒懶洋洋站起來,眼睛瞇成一跳縫,“是的,怎么?”
“我等此時要下馬休息,怕馬兒驚了你的魚兒。”領(lǐng)頭人禮貌的回答道。
人家既然這么有誠意又有禮貌,他當然也不會為難,點頭說道,“無妨,我只是在這里散心的,也沒什么心思垂釣,隨你們吧。”說完轉(zhuǎn)頭向河對岸看去,也不理睬他們。
領(lǐng)頭人給身后的人做了手勢,其他人都下馬將馬牽去飲水,他卻進了馬車,不一會扶了一個身穿白色鑲邊的藍衣公子來。只見他約二十五六,黑色的長發(fā)被一只玉簪系住,一張品貌不凡的臉卻顯得十分蒼白,看似身染重病般,眼神卻犀利的讓人不敢直視。唐麒只偷偷的瞄了一眼,馬上倒在樹蔭底下裝睡覺。
藍衣公子被先前問話那人扶到樹蔭下坐好,又到去河邊打了水給藍衣公子凈臉洗手,最后才自己去河邊喂馬。
“珉宇,將我的藥拿來。”藍衣公子背靠樹休息了一會吩咐道。
先前那領(lǐng)頭人皺著眉頭,一張國字臉愣是擠成了三角臉,“主人,又發(fā)作了么?”焦急的從身上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芳香撲鼻的藥丸來。
就水壺里的水喝下藥后,藍衣公子的臉色紅潤了一些,說話也比先前輕松了,“我又沒死,做什么苦瓜臉樣,只要找著了他,還怕治不好么?”
“主人說的是。”國字臉低頭回應道。
“這位小哥……”藍衣公子轉(zhuǎn)頭看向唐麒,“我打擾你了么?”
唐麒背著身子沒吱聲,把沉默進行到底。嘿嘿,老子剛才在河里洗了個澡,你們就來打水洗臉,現(xiàn)在憋笑憋的很困難,生怕會走風,哪里還敢理人。
藍衣公子見他不理人,也不氣惱,自顧自靠著樹閉目養(yǎng)神。
不一會,馬都喂好了,藍衣公子被那個叫珉宇的國字臉又扶回馬車坐好后,一行人又“得得得”的走遠了。
直到聲音消失不見,唐麒才跳了起來,趕緊把頭埋在河水里冷靜冷靜。我的媽呀,背心被汗水透濕了,唐麒笑過之后心里又郁悶又煩躁,這國字臉他可是面熟的很,難不成,難不成那藍衣公子就是……
想到這里,他再也待不住,飛似的向穆府奔去,想向姍妹問個明白。只是看著穆府的大門,他又猶豫了,又轉(zhuǎn)身回了家,一個人悶悶的趴在桌子上,等著妹妹回來。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個時辰,期間奶媽叫他吃飯也被他以沒有胃口拒絕了。
唐三是傍晚才回來的,福臨早在她懷里睡熟了,絮兒拿著一包尿濕的尿布,苦著臉找奶媽去。
見二哥在等自己,滿臉疑問卻又欲言又止的樣子,好笑的問道,“二哥,又遇到什么難題了嗎?莫不是哪家小姑娘看上你了還是你看上人家不好意思開口,放心,妹妹幫你,保證抱得美人歸。”
“姍妹,你老實告訴我,福臨的父親是誰?”他正色嚴肅問到,從相識到現(xiàn)在,唐三還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神色,哪怕是被父親逼迫也沒見他這樣,難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還是……他今天見到了福臨的父親?
想到這里,唐三不由得緊緊抱住福臨,防備的問他,“你不知道是誰嗎?”
“要是知道,父親早就讓他來提親娶你了,也不會讓你未婚生子,趕出唐家大門。你也夠狠,竟然連我也不露口風,放心,我不會給父親說的。”
唐三苦笑不得。她知道什么啊,是這個唐姍姍?quán)闷遂`魂才穿越過來的,一醒過來就被告之她生了個兒子,那里知道孩子的爹是哪個?
見她沉默,以為她不愿意說,唐麒語重心長又若有所指的說道,“不管你想瞞多久,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孩子的父親要是知道了,會不顧一切將福臨帶走的,還有,等福臨長大了,他問你你還準備瞞他嗎?”
唐三疑惑的看他,他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不然突然說這些干什么。不過,她還是堅定的告訴唐麒,“二哥,孩子是我,誰也不能夠?qū)⑺麚屪摺!?/p>
唐麒見她信誓旦旦,腦海里想起藍衣公子那蒼白的臉,低聲道,“也許吧,也許以后福臨就只有你了。”
“二哥,你說什么?”唐三將福臨抱進內(nèi)室,蓋好薄被,出來便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福臨不是還有你這個就舅舅嘛。今天你怎么了,吃錯藥了?”
“姍妹,我發(fā)現(xiàn),自從你生了孩子后,突然變得我不認識了一樣,要不是確定你就是我妹妹,我真會以為你是別人假扮的。”
“呃,你想多了。”唐三心虛道。好在唐麒也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