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婷看著手中的荷包,一臉歡喜的對蘇梓雅說:“他真的這么厲害?居然會猜到是個偷兒,我就說嘛,他堂堂大少爺則能會做那輕薄之舉?”手里握著失而復得的荷包,想到他,羞澀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他定不是那種浪蕩子。看大嫂的家教如何,就知他肯定是個謙謙君子。”
蘇梓雅完全沒有注意到姐姐的情態,只聽得那一句“謙謙君子”,想著那混蛋私自拿走的她玉扣還以為此挾要她親自去賠禮道歉,狠的咬牙切齒的點著頭,“是,是,他真是個正人君子!”蘇梓婷疑惑的看著她,“妹妹這是怎么了?”蘇梓雅張口就想把事情告訴她,但話到嘴邊又想到小嫂子的警告,于是只能癟癟嘴,搖搖頭,“沒,沒什么。我先走了。”蘇梓雅一臉沒精打采的轉身離開,想到明天要獨自一人偷跑出去見他,腦袋就疼。
豆花端著一盆切好的果肉送過來,望著郁悶離開的蘇梓雅。把果盆放在小幾上,“小姐,三小姐這是怎么了?”
蘇梓婷得到荷包,心情大好,又看到鮮艷欲滴的水果,胃口大開。拿著竹簽挑一塊放倒嘴里,拿著帕子掩著嘴小口吃掉,才說:“別管她。她那莽撞性子啊,不吃點虧遲早會闖禍。”豆花不以為然的撅撅嘴,小聲說:“就算闖禍了又怎樣。老爺夫人那么疼她,也不會把她怎么樣。倒是小姐您,就算是一直規規矩矩的。但只要扯上三小姐,哪次夫人不是把你罰的重重的。明明是三小姐闖了禍……”豆花還要再說,卻被蘇梓婷一個眼神止住,“好了豆花。我是姐姐,做姐姐的沒有勸著妹妹,當是該罰的重些。”
豆花聽她這么說,為自家小姐不值,撅著嘴反駁,“小姐,三小姐那性子府中誰人不知,誰能勸的住她啊。”還要再說,卻聽門口丫頭喊了聲:“大少奶奶好。”豆花忙跑過去掀開簾子,都晴晴帶著丫頭走進來,一看小幾上的果盤,一揮拍子,笑著說:“虧你大哥惦記著你,讓我給你送果盆來。沒想到你這已經有了,倒是枉費我做了一番好人。”
蘇梓婷站起身一福,“大嫂就會拿人家打趣。明明是大哥知我嘴饞,最喜歡這些甜果,才讓大嫂又送來些給我吧。”都晴晴笑著點點頭,示意丫頭把端著的果盆放下,指著其中一樣紫紅的果子說:“這果子叫什么紫梅。聽說是稀罕物,送了幾個過來讓你嘗嘗鮮。”這個紫梅果蘇梓婷曾經在蘇梓雅那里吃過一會。酸酸甜甜又多汁,十分好吃。蘇梓雅最是愛吃這個,但這紫梅是放在冰車中從南邊運過來,稀少的很。恐怕大哥知道她那份定會讓母親私自留下給蘇梓雅,這才讓嫂嫂特意送過來的吧。想到這府里除了姨娘,只有大哥大嫂才會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自己。又想到自己雖是庶女,但幸虧有個能干的親哥哥,不然大概也會像別人家的那些庶女一般,吃的穿的都不如體面的丫頭好。
都晴晴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子一臉愁容,也是心里不好受。但她是媳婦,總不能指責婆婆偏心吧。只好岔開話題,撿高興的事說。于是,她坐到她旁邊,拉起她的手,笑著說:“你過年就要及笄了。你哥哥最近正想著要為你找什么樣的人家呢。”蘇梓婷和一般閨秀無二,聽到是關于自己婚事的,一張小臉紅的透透的,羞答答的嗔道:“嫂嫂,莫拿人家說笑。”都晴晴卻不以為然,“嫂嫂怎么會說笑呢。你想想,你還有一年就及笄,就是現在訂下夫家也不算早。所以啊,你大哥最近整日去尋那些大家公子,就是替你相人去呢。”
“大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哥哥這樣做,如果讓母親知道了,恐怕會責怪哥哥的。”
“哎,你大哥又不是傻的。只是跟世家少爺們在茶樓酒館談談生意,又如何?再說了,還有父親在呢。如果你大哥看中了什么人家的公子,在父親那提上一兩句,也是管用的。”
蘇梓婷眼睛一亮,“真的?父親會,會聽大哥的話么?”
都晴晴安慰她道:“雖然你的身份擺在那里,可你也別忘了,如今你大哥可管著一半的家業。雖你不是嫡出,可你大哥就你這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子,那些大戶人家就算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也定會搶著娶你為妻,定不會為妾。你看看二少爺的如夫人,不是一樣的庶女,她在娘家也是不受寵的,可就因她有個當妃子娘娘的大姐把她寵在手心里,遲家硬是讓方家退了親,讓二少爺娶了這位金貴的二房。”
蘇梓婷想著氣質優雅的小二嫂。她的舉止投足間都透著那么一種淡雅,卻讓人不可忽視。且她行事做派也十分大氣,根本不是那些一般大戶人家能比的。她可是官家小姐啊,一舉一動都透著一副官味。如果能嫁到官家……她低下頭,手里翻轉著那只荷包,不知所想。
都晴晴見她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玩著一個荷包。仔細一瞧,“咦”了一聲,“這不是你昨個說不小心弄丟的荷包么?在哪找到的?”
“啊?”她一臉驚慌的抬起頭,復又低下,蚊子似的小聲哼哼,“是,是都少爺……撿,撿到送過來的。”
都晴晴一愣,“落天來了?人呢?我怎么沒看見?這孩子來了也不說一聲。”蘇梓婷忙搖搖頭,“不,不是。是昨個和三妹妹出去玩不小心弄丟了。被都少爺撿到,剛派人送過來的。”說完這話,她已經一臉通紅,緊張的低下頭,就怕被大嫂識破她說謊。不知為什么,她刻意忽略掉蘇梓雅和樓小雨在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
都晴晴看她雙手攥著荷包,又緊張不安臉頰通紅的樣子,突然恍然大悟,這小姑子該不是喜歡上我家落天了?想問問又怕小姑娘害羞不肯說。想了想,也不知道落天有沒有那意思,如果有的話,這可算是兩家換親,親上加親。都家是皇商,想來老爺夫人該是能答應的吧?嗯,還是找夫君商量一下,先讓他旁敲側擊一下落天有沒有那意思。如果沒有,可不能讓小姑子嫁過去。落天的性子她清楚,在有些事上一根筋通到底,不喜歡的是怎么也不會喜歡上的。一旦喜歡了,就死也不肯罷手。就因為這樣,才愁的三嬸娘整日嘮叨。
都晴晴這邊知道了小姑子的想法,笑著遞上一枚紫梅,“行啦,行啦。你大哥也就是先打聽打聽,還要問問姨娘的想法。你也別光顧著害羞,也想想喜歡什么樣的,也好給我透點底,讓我跟你大哥說說。好啦,我先走了。”說著揮揮帕子走了出去。
豆花見大少奶奶走了出去,忙打發小丫鬟出去,關緊門。小聲在蘇梓婷耳邊說:“小姐,您真喜歡上都家四少啦?”蘇梓婷一聽,急的瞪了她一眼,“死丫頭亂說什么。”豆花吐吐舌頭,大著膽子接著說:“要奴婢說,這也沒什么不好。大少爺和都家是親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那么疼您,您嫁過去定不會受委屈。”
蘇梓婷長長一嘆,這道理她怎會不懂。可是,誰又懂她的心?她雖然長在商賈之家,但自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學的極好。那些官家小姐們舉辦的聚會,她也應邀參加過兩三次,并不覺得自己比他們差在哪里。當然,除了身份。就算她再有才華,也是一個商賈的女兒。記得在聚會上,她羨慕極了那些官家女兒們的生活。一樣的錦羅綢緞,穿在他們身上就那么的漂亮,可穿在自己妹妹身上,感覺就一個暴發戶。那些小姐們出口成章,而她雖然滿腹才華,但跟自己的妹妹根本就沒法溝通。那些小姐們掃雪煮酒賞花品茗,自己雖然也有雅興,但她那個草包妹妹根本不懂這些。可她又不得不帶著她去參加聚會,不然沒她當擋箭牌,母親定不會讓她自己一個人去的。哎,都家雖然是皇商,但也是商賈,恐怕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吧。看看大嫂就知道了,詩詞不懂一點,幫大哥算賬倒是好手,真不愧是商賈的女兒啊!如果她真的嫁到都家,整日里聽到的就是俗氣的算盤聲和銅錢的聲音。自家夫君不是整日里算賬就是數錢,這種日子,她才不要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