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事?都打了半天電話了,一直都沒有人接聽,你在公司嗎?”喬伊怒氣沖沖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王雅馨不得不把電話拿的離耳朵稍微遠一點,免得被里面的聲音給震聾了。
她沒有很激動,還沉浸在剛才的回憶中,印象中,母親的臉總是那么的平靜,她也不例外,從此,無論遇到任何事情,她不再會急躁處理了,而是冷靜下來,靜觀其變,再做決斷。現在的她已經不同以往了,她要學著變得成熟,變得讓別人尊敬,前提就是她得先善待自己,尊敬自己。
“抱歉,剛才去了趟洗手間,請問有什么事嗎?”王雅馨平靜地回答道,和電話里剛才的狂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王雅馨,電話那頭,喬伊已經恨得牙癢癢。本來,在醫院里,她那次扔包,雖然受到黃世俊長輩的指責,可是很暢快,讓她發泄了心中不快。見王雅馨暈倒,她巴不得她醒不過來,可是,偏偏王雅馨還是醒了。她還被安排做黃世俊的助理,這簡直讓她難以忍受。
一直以來,喬伊就和黃世俊被傳是公司的情侶,他們也確實談了很久的戀愛,從小青梅竹馬,現在卻被這樣一個貧民女子搶去了她的白馬王子。她不甘心,自己沒有哪點比王雅馨差。雖然知道現在,黃世俊的心里裝著的是王雅馨,但她覺得,只要自己去爭取,不會讓王雅馨有機可乘的,她還會是黃世俊唯一的女友,將來的妻子。
喬伊愣了一下,沖著電話繼續大吼,“我是公司的副總經理,你怎么能以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不接電話還有理了,快寫份檢討過來,送到副總經理辦公室!”好在王雅馨只是一個新來的職員,小小的助理還不乖乖聽話。她輕哼了一聲,將電話掛斷。
王雅馨坐在桌前,電話里響起“嘟嘟……”的掛斷聲,她心亂如麻,自己本想憑借自己的實力好好闖出一番天地,還清整容欠下的巨款。她是仰望著天雄公司的名氣而來,并非想要借助黃世俊的力量擠進公司。可是,現在的情況,讓人很容易誤解,她是靠著他而進公司的,而且順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助理。
最讓她頭疼的還是喬伊,整個一醋壇子大小姐,整天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知道在那里爭風吃醋,她并不喜歡黃世俊,從一開始,她腦子里就只認定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黃品君。
突然,“黃品君”三個字在她的腦子里閃過,隨之而來的是黃品君那飄逸的黑發,脈脈含情的雙眼,秀挺的鼻梁,還有那剛毅而又性感的薄唇。現在,他的品君還在醫院,他成了植物人。一想到這里,她的心一陣慌亂,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品君即便醒來,肯定也不會再認她這個妻子了吧!她給他,以至于他們家帶來那么多的麻煩,從一開始也許他們就不應該認識。
但是,品君說過,他要和她相伴一生的,他只要和她在一起。這樣的情話雖然聽起來很讓人懷疑,但是品君為她做的一切讓她對這個細心的男人充滿了信任。
她想他,想要見她的品君,即便他成了植物人,她也要見他。
什么也沒想,她拎起隨身攜帶的包包就奔向醫院。
又一次來到空蕩蕩的帶著陰沉色彩的醫院走廊,呼吸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氣味,雅馨右手拎包,馬不停蹄的跑向導診臺,問那里的護士,“請問,黃品君病人在哪一個病房?”
“哦,請稍等!”一身白衣的漂亮護士立刻點擊著鼠標,在電腦上搜索了一番,敲下回車鍵,電腦上立刻出現了黃品君的姓名,病房號以及具體的病情。
“205。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啊!”王雅馨眼睛一直注視著電腦屏幕,看到信息后,還沒等護士說出病房號,她就急忙跑開了。
深藍色的蝴蝶結連衣裙,白色的短款小西裝,將王雅馨整個人襯托的無比清純靚麗,她踏著水晶高跟在醫院的長廊跑了起來,引來無數注視的目光,病人們看到她的身影,眼神中都流露出一抹羨慕的色彩,年輕就是好啊,身體健康就是福氣呀!
“205,……205……”王雅馨絲毫沒有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一個勁兒的找尋著她老公黃品君的病房。一個個病房看過去,看到的只是一副副病懨懨的無精打采的面容,偶爾一兩個病人一手拿著吊瓶,一手扶著走廊的墻壁,艱難的去往衛生間。
她的品君應該更糟吧,在床上肯定都不能動彈呢!該多難受啊,不能動又不能說話,完全就是一個活死人。原來的他那么的意氣風發,每天處理著那么一大堆公司的事情都井井有條的。都怪她,都不睜眼看看清楚,閉上眼睛亂刺,沒刺中仇人黃錢霸,倒是刺中了自己的老公黃品君。
想到這里,她更加焦急了。找了一圈,醫院的病房號也是奇怪,明明順著找過來的,轉眼間卻又不對了,是二樓啊,沒錯啊,怎么就找不到這個病房了呢!
“哎,大嫂,您能告訴我205號病房在哪嗎?”王雅馨見旁邊的座椅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問問情況。可沒想到,那中年婦女一回頭,她們倆都呆住了。竟然是自己的婆婆劉云雀,只見她的雙鬢添了許多的白發,整個人憔悴了很多,原先的貴婦氣質都消失不見了,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她就是黃氏家族的那位老夫人。
話說那日王雅馨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送黃品君來醫院,等他們得知品君成了植物人,黃錢霸和劉云雀都是悲憤交加,發誓要將王雅馨治罪,以泄心頭之恨。
可是,當他們回到家,卻發現王雅馨早已不知去向。經多方打聽,終于得知王雅馨正在一家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病的還不輕。他們念及黃品君在受傷時說的要原諒雅馨的話,以及考慮到對之前王雅馨爸爸欠下的命債,也就沒再予以追究了。
無論如何,兒子現在正躺在病床上,都三年了,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給害的。劉云雀還是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王雅馨,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劉云雀別過臉去,盡量不要看到王雅馨。
雅馨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腦袋有些暈眩又有些痛,她沒有理會劉云雀,徑直走向劉云雀斜對面的205病房。可是,正準備開門,一雙大手擋住了門把,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品君不想見你,你走吧!我們的恩怨已經了了,你去過你逍遙的日子吧!”黃錢霸將嘴上的煙拿了下來,放在左手食指和中指的夾縫中間,一股青煙悠悠的徐徐上升,雅馨掩面咳嗽了幾聲,難以置信的看著黃品君,另一只手還不住的打著抖。
這就是她的仇人,是她想殺卻未殺成的仇人。他還活著,活得好好的,雖然容顏衰老,雖然曾經對雅馨的照顧還歷歷在目,可是,他的確是而且永遠是她的殺父仇人。她見到他該怎么做?應該躲開嗎?還是應該再次提刀刺殺他?
可是,病房里已經躺著一個代罪羔羊黃品君了,她深愛著的丈夫,她不想再報仇了,只想品君能夠快點好起來!可是,恐怕這也只能是奢望了!透過門上的玻璃,她望了望病房里面,空曠的病房里,一張藍色的架高病床上,黃品君渾身插滿了導管,鼻子上帶著氧氣罩,正一動不動的靜靜的躺在那里,就像一個外星人一樣。
劉云雀立馬沖了過來,一下子將雅馨推倒在地,“誰讓你來看我兒子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永遠也別想見他!難道你害的他還不夠嗎?他都成這副模樣了,你現在開心了!你這個陰險的狐貍精,沒良心的家伙!我們品君一直是怎么對你的,你卻恩將仇報,把他害成這副模樣。給我滾!再不滾我請醫生護士把你轟走了!”
劉云雀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王雅馨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她恨不得揭掉王雅馨的一層皮,這樣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留在世上也只會是個禍害。她的眼睛里露出兇光,讓雅馨不禁害怕的雙手向后撐了一下。
黃錢霸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是如刀子一般,似乎要把她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
王雅馨看了一眼兩個兇惡的老人,自己還是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臉色恢復來時的鎮定模樣,擦著劉云雀的肩膀走了過去,然后匆匆離開了醫院。
看來,除非兩位老人百年歸西,否則她永遠也別想見到黃品君了。自責、惱怒、羞憤在她的心靈上烙下深深的印跡,她該怎么辦?她想見品君,想再撫摸品君那堅毅的薄唇,想再抱抱他寬厚的胸膛,想再嗅一嗅他的男性體香。可是,這一切現在看來都不可能實現了,她也只有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讓自己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品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