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好像是出了車禍!我們過不去!”出租車司機突然回過頭來,他將車內的小燈打亮,將車子平穩的靠邊停靠。
雅馨一直在思索著李霸雄的事情,以至于現在才看清司機的面孔。出租車司機大概五十歲上下,是個國字臉,蓄有胡須,黑黑的胡樁遍布整個下巴,將嘴都給蓋住了,甚至有點往臉上蔓延的趨勢。若不是一副黑框眼鏡,這副模樣肯定要把雅馨給嚇壞不可,十足的黑社會形象嘛!
不過,雅馨還是驚訝了一下下,看著司機握著方向盤的結實的手臂,手臂上的肱二頭肌高高隆起,雖然穿著一件長衫,還是能夠明顯的看出來那肌肉是多么的結實硬朗。
司機見她一直看著自己的手臂,不禁笑笑,那濃密的胡須終于露出了一條裂縫,嘴巴張大,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里面滿口的黃牙露了出來,嘴里的臭氣讓雅馨嚴重的咳嗽了幾聲。
怎么感覺這司機像個乞丐似的,竟然邋遢成這副模樣,雅馨睜大了眼睛,簡直難以相信自己正坐在出租車里。若不是看到那司機的右手邊放著一個出租車司機介紹的小牌牌,雅馨肯定會以為自己伸手攔了一輛黑車呢!
司機的眼眸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微光,他問雅馨道:“小姐,這條路不通,我建議往回開,但是要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恐怕要費好長一段時間!”司機說完,那濃密的胡須輕輕顫抖了一下,兩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看著雅馨。
雅馨有些恐懼,趕緊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正準備撥打,發現手機沒電了,雅馨才摁下兩個數字,手機立刻就自動關機。“天哪,這可怎么辦?家里肯定著急死了!”
雅馨看著司機的背影,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司機的座椅靠背:“哎,師傅,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給我用下,我手機沒電了,想給家里打個電話,免得讓他們擔心!”
司機回過頭來,一副眼鏡吊掛在鼻梁上,就快要落下來了。司機的眼睛從眼鏡下方向上斜睨著雅馨,讓雅馨有點不自在。他語氣奇怪的說道:“手機?哦,我也沒帶,我還說想借小姐你的手機用一下呢!”
“啊——”雅馨有點懷疑司機在撒謊,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困在路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里路堵住了,恐怕是攔不到其他的車子了。
“怎么了?”司機又回過頭來,雅馨連忙擺手,訕笑道:“沒事沒事,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腳,有點痛!”“哦,要不要我來幫幫你!”司機笑著問道,又現出他一口的黃牙,在橘色的車燈照耀下,簡直堪比黃金了。
“沒事,沒事的,您開車吧!我揉一揉便好了!”雅馨抬起頭來,看著那明晃晃的一口黃牙,就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和想嘔吐的感覺,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吐在車里,就那么一直忍著。
“好的,”司機嘿嘿笑了一下,手再次握緊方向盤,邊踩油門,邊慢慢的挪動著車子,行了,成功掉頭。他于是加足了馬力,車子平穩快速的在路上疾馳著,兩旁基本上沒什么車輛,黑洞洞的,雅馨只敢看那車燈照亮的一小段路,不敢看其他地方。
黃品君回到家,許麗開的門,她發現沒看到雅馨,便有些擔心的問道:“品君啊,雅馨哪兒去了,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呀?”“哦,她在宴會上碰到了老朋友,正聊著天呢,所以讓我先回來了!”黃品君將手提包放下,一邊換拖鞋,一邊解釋道。
客廳里燈光很亮,照的如同白晝,金邊勾勒的歐式風格的沙發座椅以及一些豪華的裝飾讓整個屋子充滿了點點奢侈的味道。
黃品君沒有說什么,獨自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悶頭看了起來。許麗則走回房間,但是她在房間的床上坐著,一直在等著雅馨敲門,可是,看著房間里的掛鐘都走過11點了,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雅馨還是沒有回來。這么晚了,這孩子,也不知道給家里打個電話,真讓人怪擔心的。
許麗無奈,打開房門,發現黃品君也還沒睡,他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是時不時地打個哈哈,嘴巴張的老大,眼睛都快要迸出淚來了,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那個,品君啊,雅馨怎么還沒回來?你跟她打個電話吧!女孩子這么晚不回來,讓人怪擔心的。”許麗走了出去,對品君說道。
“哦,媽!還沒睡呢!我一直在跟她打電話啊,手機關機了,不知道這丫頭去哪兒了!現在也是時候去找找了,您先睡,別急,我去幫您把她給找回來!”黃品君說著站起身來,披件外套就往外走。
“這也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啊!”許麗在后面叮嚀著,雙手攥的緊緊的,眼角現出因為過度操勞而浮現出來的魚尾紋。
黃品君在黑夜中駕駛著寶馬車,車子性能很好,行駛速度很快,而且沒有任何的噪音,非常平穩。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前方,盼望著能夠早點把雅馨找回來。心中隱隱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雅馨千萬不要有事?。?/p>
他坐在車里,將音樂聲打到最大,心里萬分后悔當時雅馨讓他先走的時候他沒有執意說要留下來陪她,兩個人一起去找項鏈?;蛘撸驼f再跟她買一條得了,不過是條項鏈而已,哪里有雅馨來的重要。
他記得那宴會場地附近有很多的娛樂場所,晚上常常會發生一些吸毒**已經打架斗毆的暴力事件,想到這里,他的心情更加復雜,如鼓點一般,密密麻麻,特別替雅馨著急。
突然,一個急剎車,一道銀白色的亮光照了過來。待到他將寶馬車停穩,他發現前方的道路上正橫亙著一輛大貨車,貨車將路兩旁的鐵欄桿都給撞的變了形,裂開一個大口子。旁邊是一個被貨車壓在車輪底下的小汽車,小汽車的車身已經完全凹陷下去,車玻璃碎了一地。交警的車子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停靠在旁邊,幾個交警在那里勘察現場,打電話。
這是什么狀況?這條路是去宴會場所必經之路,現在看來,黃品君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了。好奇心驅使他走下車來,去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交警已經在車禍現場攔起了橫條,不讓其他人靠太近。黃品君在外圍看了一陣,沒發現什么問題,于是轉身打算離去。突然,他眼睛的余光瞥見那車子的窗戶玻璃上好像有一抹粉色,直覺讓黃品君不自主的湊近來看。原來是一個長粉色的手套,手套的一端還沾有血跡,那殷紅的鮮血像花朵般綻放在手套的末尾。
天哪,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黃品君認得,那個長粉色的手套雅馨在宴會里戴過的,因為喝一種飲料,她還不小心在上面染上了一點點綠色。黃品君現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只手套在迎風飄揚的同時現出了那一小塊綠斑點。
他的心猛烈地收緊,被眼前這情形給驚呆了。難不成雅馨真的如他所說,后來碰上了好友,然后搭乘好友的車子,結果出了這么大的一場車禍。他漆黑的瞳孔頓時放大了不知有多少倍,眼睛里布滿紅紅的血絲,雅馨晚宴上的音容笑貌還歷歷在目。
“不行,不行,雅馨,你不能死,不能就這樣死掉!”黃品君突然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一般,推倒一名攔在前面的交警,不顧阻攔的沖破那已經拉好的隔離帶。交警們正在研究現場,突然沖來這樣一名男子讓他們猝不及防。
那被推倒的交警立刻指著另外幾名交警,讓他們趕緊把這個奇怪的男人給攔下來。頓時,幾個交警立刻沖了上去,抱住黃品君的腰,不讓他再前進半步。
“讓我過去,我是她的老公!讓我過去!”黃品君發了瘋的要過去看個究竟,種種線索讓他不得不認定這小車里坐著的是他的妻子王雅馨。
四五個交警好不容易才把黃品君給攔住了,待到他情緒穩定之后。那個領頭的交警走了過來,說道:“你為什么斷定出事的人是你的家人?”
“她,她的手套,在車子上面,看——就是那只……我們今晚參加宴會的時候,她戴的就是那只手套……”黃品君的大腦處于一片混沌狀態,說起話來也有些結巴了。
“哦,出事的是兩名女性,大概30歲左右,雙雙被貨車給碾死了!早在剛才已經被送往殯儀館。既然你說是她們的家屬,那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做個筆錄!”交警拿著一個速記本,一支筆,一邊寫著什么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啊——”兩個女人,30歲左右,那不正好和雅馨的情況差不多嗎?難道這是真的,真的是雅馨,黃品君抱住頭,蹲了下來,仿佛能聽到心臟碎裂的聲音,好痛,好痛啊!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是好好的嗎,剛才還在笑著跟他說話來著,怎么會?怎么會一眨眼就死了呢!黃品君走過去,拿起那只手套,看著那粉嫩的顏色,眼淚奪眶而出。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可是,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就這樣離他而去了,任他如何都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的。
他使勁的搖晃著腦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撫摸著這只手套,宴會上牽著雅馨的感覺又一次襲上心頭。“雅馨——”